正在宫中忙的脚不沾地的严敏萱,刚端起一杯茶来抿了一口。琴月慌慌张张进来时,告诉她的消息,瞬间让她将嘴里的茶水给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严敏萱放下茶杯,站起身来盯着琴月再三询问道:“你确定?没看错?真的是这样?”
琴月狠狠点了点头,十分认真的说道:“娘娘,千真万确。奴婢得知使团已经来了以后,就托人把奴婢捎带出去看了看。原本是想看看那西原国公主的风姿,谁知到了四方馆附近,远远的就看见,是一个男子从马车上下来。”
严敏萱微微走动了两步,随即又坐回了原位,继续问道:“可曾看清楚他的模样?”
琴月想了想,将当时自己看到的场景描述了一遍,还仔细的讲了那名男子的样貌。在她的口中,这名男子是一等一的美貌,媚而不娘。
此时的严敏萱心情十分复杂。
就在刚刚,琴月进门的时候说:“娘娘,公主是个男人!”这句话不知道给她带来了多大的震撼。
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后,她内心就更复杂了。这到底是谁传出来的出使大雍朝的是一位公主的?
想到这儿,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十分凝重的问琴月,“你可曾觉得,他是男生女相?”
“娘娘的意思是……女扮男装?”琴月琢磨了一下,似乎是这个意思,便问了出来。但随即又摇了摇头,“不,绝对不会是女扮男装。他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是一个看着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
此时得到消息的萧祁也十分的震惊,他也没想到这次来的不是什么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公主,而是闲王殿下。
这位闲王殿下,他曾听说过他的美名。
他叫武承溪,母妃是西原国大将军之女,也是最受宠的华妃。华妃靠着自己那大将军的父亲,可谓是嚣张跋扈,所以连带着武承溪也是在宫中横着走的那一个。
但武承溪生性爱自由,早早就被封为了闲王。
他的容貌不仅仅是继承了他母妃,甚至更甚一筹,在西原国内,谁人不知?就连在大雍朝的他,也曾听说过。
眼下这次出使,竟然是他这般人物来了,萧祁到觉得这闲王或许好对付,但使团里其他的人,可不一定好对付。
如果真如外界所说,闲王只是一个爱自由,且没有野心之人的话。
但谁能知道真假呢?
四方馆内。于清瞧着里面站满的十几个婢女,立刻警惕的拦在了武承溪面前。“这是何意?”
鸿胪卿快步走了进来,瞧着他手底下的人正讪讪一笑,不知如何作答的时候,有些不争气的悄悄瞪了对方一眼,这才行礼道:“这是给殿下准备,用来使唤的。并无其他意思。”
这句话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于清冷哼一声,到也没多说什么,只挥手想要叫她们都离开。但武承溪拦住了他。
“无妨,让本王瞧瞧,都是些什么样的。”他将于清轻轻拂到身后,慢慢走上前,仔仔细细看着这十几个婢女的容貌。
她们都穿着统一的粉色衣衫,没有一丝头饰。十分有素的垂下眼睑,面对武承溪的打量,没有多余的动作。
“嗯,训练的真好。可会跳舞?”他笑着转头朝鸿胪卿问道。鸿胪卿一愣,连忙道:“这都是来伺候人的婢女,若殿下想要看跳舞,不如去清风楼……”
“清风楼是何处?”武承溪的脸上带着一丝疑惑。那略微懵懂的样子,竟让眼前的鸿胪卿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是青楼。”
“酒楼!”
两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出现在武承溪的耳边。他看了看鸿胪卿,又看了看于清。前者正一脸懊恼自己说错了话,后者正一脸严肃且不认同的表情看着武承溪。
顿时一张脸绽开了笑容,他伸出自己的手指点了点于清,道:“没想到,你到是对这地方熟悉的紧。”
于清轻咳一声,直接红了脸。瞥了一眼在一旁不吭声的鸿胪卿,小声解释道:“多年前……属下曾经来过雍都。”
武承溪只笑而不语,没有回应于清的解释,又看向了一旁的鸿胪卿。鸿胪卿则连忙继续问道:“殿下可还要去……”
于清一下子黑了脸,这大雍朝的人,怎么这么没眼色。尽然还撺掇着咱们殿下去青楼。
气得他差点就想要将人撵出去了。
但武承溪并不在意,他只轻轻一笑,冲鸿胪卿摆了摆手:“还是不了,这才刚到贵地,还是歇息一日便好。”
说着他便踩着优雅的步子,朝着后院方向而去。“本王的房间在哪儿?”
那十几个婢女并没有被留下,带领武承溪去房间的,还是专门管理这四方馆的小吏。
一进房间,武承溪就瞧见了整个房间的布置,“这颜色瞧着,到也鲜亮的。”
小吏自然是不敢说话的,他知道这房间的布置都是按照女子的喜好来布置,是以他只能硬着头皮将人带来这里。
若是换做其他房间,怕是再没有比这间更好的了。所以当武承溪说屋内装饰鲜亮的时候,他竟不知这是在夸赞还是在嘲讽。
武承溪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哪怕现在被封为了闲王,也不会和一个小吏计较这些。
等到他独自一人的时候,这才如同没骨头一般斜靠在屋内的软榻上。他眯着眼,似睡非睡的歇息着。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响起。“殿下。”门外传来于清的声音。随即便是推门而入的声音。
武承溪晃了晃自己的左腿,抬起了眼皮道:“你怎不去歇着?”
“属下去了厨房,这四方馆的厨娘刚做的点心。殿下尝尝。”说着于清便将手中端来的盘子放在了桌上。
武承溪听了这话,便直起身子往那桌上瞧了一眼。只见盘中放置的几块梅花形状的糕点,耸了耸鼻尖,“闻着是挺不错。”
听到这话,于清连忙拿起一块来递到武承溪的嘴边。他咬下一口,糕点入口即化。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沾染在武承溪嘴边的糕点屑,被他用手轻轻擦拭掉,“甜而不腻,是比咱们的好吃些。不知是用的什么方子。”
随着他的赞叹,武承溪伸手接过了剩下的糕点,慢慢将它吃掉。于清又将一整盘端来了他面前,“要是殿下喜欢,明日属下就去问问那厨娘,定会将方子给您要来。”
“那到不必了。”武承溪吃下一块之后,于清再递上来的第二块却不肯再吃。他用手推开盘子,道:“一会儿怕是要晚膳了,你去瞧瞧厨房里做的都是些什么。”
“是。”于清将盘子放在桌上,正准备出去,突然又像想起什么了似的,伸手拿了一块糕点塞进了自己嘴里,便大步流星的出去了。
门被关上,武承溪又如刚才那般闭上了眼。他想着,这次来大雍朝的目的。
本来这次出使的人选并没有他,这是他自己求来的。他明知道促成这件事的是太子,太子的野心他怎么会不知?
只是他实在太想出来看看了,听说大雍朝和西原国的风俗大为不同。他们并不崇尚神鬼之说,就连人死后,埋葬的方式也颇为不同。
他那时候就在想,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会有这样的思想。还不是一两个,而是从上到下,都是这般。
自由散漫惯了的他,第一次想要去往大雍朝来看看。进入使团,他可是求了自己的母妃许久,母妃又在父皇耳边吹了好久的枕头风,这才让他来了。
来的这一路上,他也观察过大雍朝境内的一些情况。越是靠近边界的地方,就越民不聊生。
说是人间惨剧也不为过。
难怪太子对大雍朝虎视眈眈呢。武承溪想着。
一路走来,见证过多次想要抢劫他们使团的土匪,杀了不知多少人。就连当地的官员都对这些事不闻不问,他会以为看见一个萧条的雍都。
可显而易见的,在靠近繁华的地段,那些肮脏的东西全都不见了。尤其是在到了雍都城内,他所看见的是盛世太平。
但这一切不过是假象。
说到底,这次出使说是来拜访,互相学习,实际上也是一种试探,能呆多久还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
要是能把整个大雍朝给摸透了,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也不知道那雍皇,到底是个什么人物,竟然能把一个国家给治理成这样。
听说……雍皇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呢。就是可惜,性情古怪了些。当然他还是比不上自己。
武承溪在关于容貌这块,自然会更注重一些,他有这般天下无双的美貌,该是他自傲。
他那洁白如玉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沉思。这雍皇萧祁,三年都未曾选妃,且后宫一人都无,是否是有什么隐疾?若真是这样,那太子想要达成的事,便有了五成的底气。
一个皇家无子嗣,又面临灭国,将来只能沦为他们西原国的附属。
他全然忘记了,自己作为一个成年的皇子,也早该迎娶王妃的。说人家可能有隐疾,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