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当时的项目经理也解释了,说是市政管道工程和他们同时进行的。用的也是同一批人,所以由大厦方面先支付了工程款,结算的时候再问市政收回。当时的工程会计还给她看了往来账,里面有一笔市政府的债权。
难道说,当时的解释都是假的,她的猜测才是对的。而这个射击场,应该就在地下四层。至于出入口,应该就是从总裁办公室下来的电梯了。这样的话,能够瞒过工程验收人员似乎也不奇怪。谁会想到一个民用的商场里,隐藏着这样一个特殊的地方呢。
对啊,实弹射击场,这地方太特殊了。一个民用的商场,要一个全封闭的实弹射击场干什么?更恐怖的是,这个射击场里训练用的枪支,竟然都是真的。
方谨心揣揣不安地思索着,慕容骜看到那些枪,却是眼睛都亮了。他在射击场中轻易就找到了好几本射击指南,然后按照书中指点,也很快就上手了。
等方谨心回过神来,他面对那些移动模特,基本已经是百发百中了。见方谨心过来,还解释道:“我用的都是练习用的子弹,真的子弹我没用。”
方谨心看着他一脸的兴奋,一时倒不好给他泼冷水,只好劝解道:“你也看过现代战争的那些视频,知道这些武器如果被复制出来,杀伤力可不是一点点。我甚至可以这么说,就大宁朝这些百姓,还不够填枪口的。”
慕容骜渐渐收敛了笑容,又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枪支,语气沉重道:“大宁朝从太祖皇帝登基到现在,不过七十年出点头。可是我们有近四十年的时间,都是在各种战役之中。不是王爷们不满削爵减封,和封地守军起冲突的,就是周边邻国时不时轻扰抢人抢粮的。阿谨,我想要这些兵器,并不是想要制造杀孽,而是想给大宁朝的百姓一个安稳的天下。”
方谨心沉默了,曾经和祁程的共事,让她深切理解了和平是通过战争得到的。所以她无法反驳慕容骜,只能问道:“你要知道,这些兵器完全可以让你所向披靡。而你现在手上的兵卒仅有不曾见过的楚家五千私兵,这种情况下,就算你不想造杀孽,杀戮也无法避免吧?”
方谨心的意思很清楚,兵马不够,只能用武器取胜了。
“所以,我想将王府的兵卒都收归过来。同族连宗,我们不该手足相残的。”
“是的,你说过这个打算。”方谨心点头,也看向了射击场角落中堆放的武器,“用这些来收服人心,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毕竟,慕强是人的天性,你能让别人相信你有足够的能力一统天下,人们自然愿意向你靠拢。不过……”
方谨心突然抬头看向慕容骜,“你打算拿谁开刀?就是说,杀鸡儆猴,你选谁做那只鸡?而且就凭你现在的实力,一旦你拿出这些东西,能不能护得住也很难说啊。”
皇帝也好,王爷也罢,他们如果要来抢,你能拿着机枪扫射?那可都是大宁朝的兵卒,就算他们效忠的主子各有不同,但不能否认,他们都是大宁朝的百姓子民。
慕容骜沉默了片刻,笑道:“这就是我将仿真枪交给乔郎中复制的原因之一,他们只要稍微见识过就可以了。真的想要这些兵器大展身手,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要找出熊庄头和庄敬周背后的势力是哪一方,先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方谨心点点头,然后叹息道:“说来说去,还是你手上能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楚家就算全力支持你,他们也不过是商贾之家。不要说对上世代武将的裴家,就算是文臣出身的席家,你都无可奈何吧。”
慕容骜也是惭愧,如果不是重来一世,他还真是没想这么多呢。不过后悔不如行动,错的已经错了,没法回头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重新制定自己的人生。
“刚才我让陆厉查了那些刺客的兵器和马匹,好像是辰王府的东西。所以我打算让陆厉带上这些证物直接去辰王府,让辰王辨认,我们则去淮王府。”
“你怀疑这是淮王府的嫁祸之计?”
“我怀疑的不仅是这一次,我还怀疑上辈子辰王造反,也是另有蹊跷的。”慕容骜微眯双眸,神色冷峻,“我没有记错的话,上辈子辰王起兵得非常仓促。他们攻打丰山郡平邑县的时候,我正好在那里,站在城墙上能看到,辰王府的兵卒,有些手中的长枪,枪头居然是木头做的,这是准备好起兵能出现的情况吗?”
“起兵的原因是什么?”
“是皇上听说了辰王将女儿送给北狄王,让人带了圣旨来骂他不知廉耻。说他跟北狄有勾结,不适合驻守睦北关。要给他换封地,换到万山郡去。”慕容骜苦笑了,上辈子他知道这个事情还是在辰王兵败以后,所以一开始才没有想起他起兵的原因。
“要知道,万山郡是大宁朝最贫穷的地方,每年别说缴税了,还要朝廷放下赈济粮才能勉强糊口。还是流放之地,朝廷将罪人流放到那边,是想让他们开垦荒地的。可没想到到了那边的犯人,基本都没能坚持几年就死了。所以辰王哪里肯换封地,自然就起兵反了。”
“那我们去淮王府干什么?”
“我就是觉得淮王府有蹊跷。”慕容骜沉吟道,“淮王府一直在招兵买马,宁王兵败后,他的兵卒大多数也是被淮王收编的。但是上辈子,我没有淮王有异动的记忆。这辈子,只有皇姑父来提醒过我,淮王府有猫腻。”
“所以呢?”
“要么他是皇上的人,要么他有足够的证据,让皇上相信他的忠心。”
“那你想去找什么?证明他是皇上的人,还是证明他忠心的证据呢?”
“都不是,只是我们不过去,皇上那儿没法交代啊。”
方谨心也有些好笑了,这个淮王府,要不就是深藏不露,不是他们走马看花一般几天就能发现端倪的,要么他本身就是皇上的人。这两点,对于他们来说,眼下都不造成什么麻烦,甚至他们稍微动些手脚,还可以把麻烦引过去,所以走一遭也有必要。
因此她思索了片刻便说道:“要不让陆厉假冒你,带人去淮王府。你我两人则去辰王府。横竖我们有车子,只要到无人之处或者晚上,就能开车。也许这边人马还没到淮王府,我们就已经打了一个来回呢。”
“话虽这样说,可你别忘了,这支队伍里,不仅有皇上的人,还有简王府的人,甚至我怀疑还有各位皇子的人。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我不在,凭陆厉能压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