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小九提了几条腊鱼，一小袋米，径直去了村西的毛大、毛二家。
这毛二还没有成家，与毛大住在一起，不过是自己住一个狭窄的偏房。毛氏兄弟虽是猎户，但是只会些抓野鸡套兔子的小巧门道，箭法平平，武艺也是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致使平时生活多是拮据，多亏毛大娘子做些女红补贴家用。
到了毛大家，院子也是用树枝扎的篱笆围成的，几块破木头拼成的院门。毛二正在晒着兔子皮，见到汤小九来了，连忙招呼起来。
“小九兄弟来了！大哥、大嫂快些出来，小九兄弟来了！”
毛大与娘子闻听来了人，立刻从屋里迎了出来。
“小九见过毛大哥、毛二哥还有嫂嫂！带了一点东西来，不成敬意！”
汤小九一边说，一边把东西递给了毛大。
“九少爷，你这太客气了，这如何使得！”毛大的娘子连忙说道。
几人将汤小九让进了屋中。
“这有什么！嫂嫂千万不要客气，叫我小九就行。去年秋季，小九与毛家哥哥一起去打猎，给哥哥们添了不少麻烦，毛家哥哥不但不嫌弃，还分给小九一只山鸡，小九现在还记得毛家哥哥的好处。当时毛二哥腿还受了伤，前几日来我家干活，显见是已然大好了。”
汤小九一边说着，一边环视屋内，屋内也没有什么像样的摆设，连装东西的大柜都没有，只是简单的桌椅，墙角放着长枪、钢叉和弓箭等物。
汤小九又偷看了毛大娘子一眼，这毛大娘子左面额头长有一块扁豆大小的黑色的痣，相貌也是普通。
汤小九寻思着这毛家比自家过去还要穷些。
毛大招呼娘子去厨房烧些水给汤小九喝。三人这才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唉！小九兄弟真是命好，得那道人传与神技。我兄弟在黄华河边都看到了，不一会儿，那鱼就一条一条的钓上来了，这可比我兄弟上山打猎强多了！”毛大对汤小九的钓技大为赞赏。
汤小九只是笑了笑。
“毛二哥的亲事现在如何了？上次打猎小九还问过的。”
汤小九又想起了毛二看着人家姑娘发呆的事。
“哎呀！可别说了，魏家那小娘子已经与人订亲了！”毛二恼怒的说道。
“魏家小娘子？”汤小九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是你我在九疑山脚下小溪边见到那个……”毛大帮着解释说。
“哦！”
汤小九眼前浮现出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娘子。
“毛二哥与那魏小娘子可是情投意合？”汤小九想问问毛二与伊已到了哪一步。
“这个……只是见过几面。”毛二答道。
“见过几面？见面时候离多远，可曾说过话，人家小娘子可知道你喜欢她？”汤小九如连珠箭般的问毛二。
“不曾说过……”毛二诺诺的说道。
“咳！这不过单相思而已，人家小娘子还不知道你的心思，作不得数的！哈哈哈！”汤小九不禁笑道。
“你个奶崽们，缘何耻笑人家！”毛二的脸突然变红了。
“对了，你和毛大哥可去人家里提过亲，要多少聘礼？”
汤小九正说话间，毛大娘子把热水端了上来，身后跟着一个不大的小 妞妞，手里端着一碗菱角，放到了桌子上，却并不说话。
汤小九指着小 妞妞问道，“这个是毛大哥家的小侄女吧，快叫九叔叔！”
“九叔叔！”小 妞妞怯怯的说道。
“小侄女乖乖！看九叔叔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说罢汤小九从袖子里取出一小包饴糖放到了小 妞妞手里。
“拿去和你娘亲一起吃！”
“谢谢！”
小妞妞看到糖，眼睛睁大仿佛放了光一般，拿过糖躲到厨房里去了。
三人接着说话，这回是毛大先开了口。
“我们倒是打听过，要八贯钱聘礼，家里哪有那么多！”
“就是么，我要有八贯钱，再少添些，都够买两亩地了！”毛二愤愤不平的说道。
“哎！那小娘子我也看过，模样不错的！毛二哥眼力还是有的。”汤小九接着说道。
“模样不错也没有要那么多的，又不是卖女儿！”
“那毛二哥认为多少合适？”
“聘礼加上摆酒席四贯钱吧！当年大哥娶大嫂才两贯多？”毛二说道。
“你闭嘴！拿你嫂子说什么！”毛大有些恼怒了。
“算了！小九就是随便问问，毛大哥消消火气呀！”汤小九劝道。
“小九记得上次去九疑山打猎之时，曾与两位哥哥提过驱蛇药方一事，小九想问问，这个药方能否割爱卖给小弟，这配的药能驱蛇，自然也能驱蚊虫，夏季总有蚊虫，家中不胜其烦。”
“这个……”毛二看了看毛大，面露难色。
“不瞒小九兄弟，我们兄弟二人手中确实有一种驱蛇药，只是祖上有过交待，不得外传啊！还请小九兄弟见谅！”毛大认真的说道。
“两位哥哥，先前小九师从邱道长，从他那里得知驱蛇药中有一味主药，你们可知道是什么？”汤小九故意卖个关子。
“我等不知道啊！”毛氏兄弟一起答道。
“就是那雄黄，另外再加上几味祛虫的草药而已，小九现在见识有限，不认得什么草药，等过几年再配制这驱蛇药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小九找上两位哥哥，也是想互惠互利，双方都得些好处，没想到……”后面的话汤小九没有说出来。
“不知小九兄弟准备用多少钱买下我毛家的密方？”毛二抢先说道。
“钱也不是很多，五吊钱而已，但我只是自家用用，如果有一天能卖给外人，有了收益的话，到时与二位哥哥五五分帐，你们看怎样？”
从汤小九的话中可以听出来，密方汤家自用，对毛氏兄弟没有任何损失，五吊钱属于偏得，汤家往外售卖成药，去了本钱，利润能分润毛氏兄弟一半，这分明是帮助毛氏兄弟来了，况且汤小九已经知道主药是什么，辅药多一味少一味影响已不大。
毛大看着兄弟热切的目光，点头说道，“小九兄弟盛情难却，我与毛二难得要愧对祖宗，破一回例了！”
“毛大哥且放宽心，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毛家的先祖会宽恕二位哥哥的！我们可还要找中人写下文契？”汤小九问道。
“这种事不宜张扬，还是免了吧！”毛大想了想说道。
“好！一看毛大哥就是爽快人，我们击掌为誓！”
说罢，汤小九伸出右手，与毛大击了三下手掌。
击掌之后，汤小九从衣袖中取出了两吊钱放到桌子，“这个是定钱，明日毛大哥可去我家里取剩下的三吊钱，另外小九再送两位哥哥五条腊鱼！”
“如此说来，我与大哥就多谢小九兄弟了！”毛二一听说还能多送几条鱼，十分高兴的说道。
毛氏兄弟也是实在之人，进了里屋把驱蛇药取了出来，对汤小九讲明，一份驱蛇药中雄黄用几钱，其他几味草药用几钱，草药的外形，采摘的时间；驱蚊药用的几味草药用量是多少，配好之后放入香囊之中，或挂在屋中，或随身携带，有辟邪袪湿驱蚊虫之功效。
驱蛇驱蚊药方汤小九已记得烂熟于心，但是对草药的认识，只听毛氏兄弟一时讲解还是远远不够的，于是约定春暖花开之后，再来请教，汤小九遂告辞回去了。
汤小九往家里走，还未进院子，就听到正房内有个妇人在说话，这声音好像什么时候听到过。
“汤三爷，这几年不见，果然是飞黄腾达了，家里的摆设也全换新的了，啧啧！这棉被真是柔软哪，枕顶也漂亮，身上穿的衣服也是新的，果然是有福之人呀！也不枉老身当年累死累活、费尽气力帮你把九少爷平平安安地接生下来！”
汤小九一听，这不给自己接生的那个婆婆么！
汤小九快步走进了正房。
屋内妇人上下打量着汤小九，“哟！这就是九少爷吧！几年没见，真是越长越英俊了！也不知道谁家的小娘子有福气能嫁给九少爷！”
“爹爹，这位是……”汤小九问道。
“这是当年为你接生的吴婆婆。”汤三爷无奈的看着汤小九说道。
“小九见过吴婆婆！吴婆婆今日来我家所为何事？”汤小九向吴婆婆施了一礼说道。
“没有事，就是想来看看九少爷。”
正在这个时候，院门响了。
“有人在家么？”又是一个妇人的声音。
“爹爹，是刁婆婆，孩儿去开门！”说话间汤小九出去把刁婆婆领了进来。
刁婆婆一进屋就看到坐在桌旁的吴婆婆，“这老吴婆子！”
“哼！”吴婆婆瞥了刁婆婆一眼，不再说话。
汤小九心道，这两个婆婆好像有些过节。
“刁二婶，请到这边来坐！”汤三爷让刁婆婆坐到了吴婆婆的旁边。
汤小九说道，“刁婆婆且坐，小九去烧些热水来！”
“不用，不用了！小九，婆婆来说几句话就回去。”刁婆婆执意没让汤小九去。
“汤三爷，二婶想给你说个媒，二婶有个嫡亲的侄女，今年二十四岁，小时候舍不得爹娘就没急着嫁人，现在有些大了，高不成低不就，至今未找到合适……”
“你闭嘴！老身也是给汤三爷说媒来了，上茅房屙屎还有个先来后到，你先回去等明日再来！”吴婆婆抢过话来说道。
“你喊什么喊，和鬼哭一样，人家汤三爷都没说，你个死婆子有什么资格赶人走！”
刁婆婆一听吴婆婆打断自己说话，不由得怒火中烧。
汤小九一看要吵起来，赶快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别说了，消消气！”
汤小九一边说一边禁不住笑了出来，爹爹都四十二三了，现在倒成了抢手货了，刁婆婆竟然介绍二十四的黄花大闺女给他，也不知这吴婆婆介绍什么样的给他！
“汤三爷，不知老身先前与你说的那家你可在意？这半天里你是左推右推的，也没有个准话！”吴婆婆直接就问汤三爷。
“哦！这个……咳咳！小九啊，你去给两位婆婆烧点水来喝！”汤三爷顾左右而言他。
汤小九应声去了厨房。
“这孩子，都让我宠坏了！也不会烧火，我看一眼，去去就回！”汤三爷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也快步去了厨房。
“屎蛋，吴婆婆给爹爹介绍的是一个寡妇，带着一儿一女，说是屁股大，好生养的，今年二十九了！你给爹爹出出主意，怎么办才好啊！”汤三爷压低声音同儿子说道。
“这要看爹爹怎么想的了。”
汤小九又想起了之前与毛氏兄弟说过的话，“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以汤三爷你的身家，不妨都娶了，也好为我汤家开枝散叶！爹爹尽管放心，孩儿每天二百文进帐，怎么都养得起！”
汤小九如此说话倒不完全是开玩笑，一则爹爹老了，需要个女人陪伴，二则以后再生两三个兄弟姐妹，也省得他逼自己早早娶妻生子了。
“胡闹！爹爹身子骨不如以前了，还能再活几年啊！我无非是想有个女人在家里，也能照顾照顾你！”汤三爷低声斥责道。
“爹爹，你可不要乱说啊，孩儿还希望爹爹长命百岁咧！孩儿前几年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多亏六叔六婶照顾，如今已经长大了，很多事都可以自己做了，爹爹勿以孩儿为念！”
“我儿既然如此说，那爹爹就回绝了他们吧！”汤三爷毅然决然的说道。
“爹爹，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想？这回两位婆婆来说媒，不是女方许了好处，就是与其沾亲带故，皆是站在女方家一边的。爹爹若是有心思，我们可以找人慢慢探访，仙政乡一里二里这么多村子，若想找一个贤淑的女子，易事尔！”汤小九旁敲侧击的说道。
“你就不怕爹爹给你再生几个弟弟，日后分了你的家产，呵呵！”
“有几个兄弟也好，省得孩儿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就是都太小了，还得我这个做哥哥的来带孩子！”
“你想要兄弟，怕是不成了！爹爹已经没法生养了，娶了那寡妇，她还有一儿一女，怕将来弄得家宅不宁，徒让外人看笑话！若娶了刁婆婆的侄女，一无所出，岂不是误了人家！再说我心里还是放不下你娘亲哪！”
听了爹爹的话，汤小九长叹一声，沉默不语。这大明朝男人只要有钱有势，娶妻之外再纳几房小妾本是平常之事，更不要说丧偶之后再续弦了。
汤小九话中虽然劝爹爹再娶一个，但内心之中还是觉得一夫一妻白头偕老为好。
“爹爹若不想娶，等日后家中境况好一些，孩儿买个丫鬟婆子来侍候爹爹！”
“这个还是日后再说吧！”
刁婆婆和吴婆婆在房中又坐了片刻，汤三爷端着一罐热水走了进来，后面的汤小九手里拿了两个粗陶碗。
两个婆婆立刻站了起来，“怎敢劳动汤三爷和九少爷！”
“不妨事！”说着话汤三爷给两人倒上了热水。
“哦！”汤三爷顿了顿慢慢的说道，“过了这个年我已经四十有二了，对这男女之事已然不甚感兴趣了，恐怕要辜负两位婆婆的一番好意了！”
“汤三爷哪里有四十岁，依老身看也就三十出头，满面红光，乃是大富大贵之相，如今可正是好时候哇！若娶了那张氏，再生个一男半女，开枝散叶、光耀门楣，岂不是一桩美事！汤三爷就不要再推脱了！”吴婆婆倒是不死心。
旁边的刁婆婆却是低头不语。
“罢了！我心意已决，吴婆婆就不要劝了！”汤三爷多少有些恼怒。
“哎！汤三爷说不娶就不娶吧！这个……老身还有一事相求，我那二儿家要翻盖房子，手头有些紧，想向汤三爷借一贯钱支用！老身当年为九少爷接生，于你们汤家可是有大功的，汤三爷不会连这点小忙也不帮吧！”吴婆婆见说媒不成转口就欲向汤家借钱。
爹爹是个老实人，这妇人摆明了是来打秋风的，借钱这事可不能轻易应允啊！想罢汤小九接过了话头，“爹爹，难道当年孩儿出生的时候，你忘记给吴婆婆喜钱了么？”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忘，爹爹当年可是给了五十文的！男娃五十文，女娃二十文！”汤三爹想了想说道。
“哎！这五十文也不少了，小九听人说，雇个丁壮短工，干满一日才二十文钱，莫非吴婆婆得了五十文，这么快就花掉了？”汤小九开始胡扯起来。
“嘻嘻！那都是四五年之前的事了，五十文怎么够花，干稳婆这行当的，遇上富贵人家，赏个两三吊钱是常有的事，听说咱这宁远城里面有的老爷家生了小少爷打赏一贯两贯的也有！以汤三爷的身家……”吴婆婆笑而不语。
“我爹身家怎么了？赚了几个小钱都盖房子彻院墙了！再说了，行有行规，不能坐地起价，若是再过几年我们汤家真的发了大财，亦或是我汤世信做了官，吴婆婆还要年年来与我算一次喜钱么，真是岂有此理！”汤小九佯装发怒道。
“不错，真是岂有此理！”一旁的汤三爷随声附和道。
“你，你个……忘恩负义！”吴婆婆气得手直发抖。
“吴婆婆，想借钱，我告诉你从百步岭往西北走十五里到小江源，有个姚员家专门向外放贷，不要说一贯钱，就是十贯二十贯人家也会借给你，到时你那二儿就可起几间大房子了！哈哈哈！”汤小九笑道。
在场的几人都知道，那姚员外与城里的钱庄银号有勾连，是靠放印子钱发家的，所谓：坐地抽一、驴打滚、九出十三归。一年借贷需十年偿还，破家之事不知凡几！
“九少爷，你，你，好狠啊！”吴婆婆恨恨的说道。
“吴婆婆，君子绝交不出恶声，你的来意，我与爹爹已然知晓，借钱是没有，这里有一条腊鱼，你要就拿去，不要就算了，日后切莫再来了！”说着话汤小九从仓房里取出一条大腊鱼来。
“啍！谁希罕到你们这儿来！”吴婆婆劈手夺了汤小九手中的腊鱼，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三个人，皆沉默不语。最后还是汤小九先开了口。
“刁婆婆，适才有些怠慢了！小九不是刻薄寡情之人，这吴婆婆有些过分了，开口就借一贯钱，说得轻巧，分明就是有借无还的！”
“刁二婶，自从前几年我找吴婆婆为惠娘接生之后就再没见过她，怎知她今日……”
“汤三爷，九少爷！这吴婆子也是个命薄之人！年纪轻轻就死了男人，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三个儿子拉扯大，不曾想大儿与人殴斗被失手打死，三儿害了重病也死掉了，她就守着二儿过日子，谁知娶的媳妇也不肖，又时常与她拌嘴……”
“她不是会接生么？”汤小九问道。
“人家找稳婆都喜欢找福寿双全之人，她家后来过的不顺，已经很少有人来找她做了！”
“原来如此！”
“汤三爷，之前二婶说过我那侄女的事看来是不成了吧！我几年前就与这不懂事的妞子说过，汤三爷人品好，是有福之人，她若嫁过来，熬个几年慢慢就能过上好日子！谁知这妞子死活不同意！”刁婆婆对这桩婚事不能成感到有些惋惜。
“二婶千万可不要这么说，我前几年还真想过再给小九找个娘亲，把孩子慢慢拉扯大，奈何家里的日子太苦了，守着几亩薄田。不怕二婶笑话，这几年小九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勉强能填饱肚子，谁跟着我们爷俩都得受苦，也不怪刁家妹子！”汤三爷这几句话倒是说得客气，没有丝毫怨恨的样子。
“可不是么！谁又能想到九少爷一晃眼就长大了，还学会了道爷的神技，汤三爷一家是苦尽甘来！这都是命呀！”
刁婆婆长叹一声接着说道，“时候不早，我得去给那傻妞子回信去了，就不久留了！”
看刁婆婆要走，汤小九立刻又去仓房取了两条腊鱼来。
“这可如何使得！”刁婆婆推辞不授。
“刁二婶不要与我爷俩个客气，平日里对我们照顾颇多，这只是小小心意，一定要收下的！”汤三爷说道。
“就是，刁婆婆，带回去给我大壮兄弟补一补！”汤小九也在一边劝说。
刁婆婆无法，只得收下腊鱼，千恩万谢地回去了。
刁婆婆一走，汤小九与爹爹说起了先前去毛大家买驱蛇驱蚊密方的事。
“屎蛋！家里的事你都可以做主，爹爹就想问你一句，什么时候再去钓鱼，家中的腊鱼就剩下七十几条了，可不能坐吃山空啊！”
“孩儿晓得了，明早就去试试，爹爹别忘了让六叔早些过来守家！”
……
一夜无话，第二日早早起来，汤三爷父子俩正在吃早饭，就听到外面先是青皮在吼叫，再是有人大喊救命。
二人放下饭碗，出了屋子，打开新做的院门，却见门口跪着一大一小两个人。
大的是个妇人，四尺半高，削瘦的脸颊，看样子不到三十岁，穿着破旧的襦裙，已经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粗布，小腹微微隆起，脚上穿着露出两个脚趾的布鞋。
小的是个小娘子，汤小九仔细一看，才发觉是偶尔一起玩耍的小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