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地上的火堆,营帐里,四下的寂静,三个人影,一人的低语声。
“宋寻,你留心柳思思,出去时,万不可惊动她的人。”灰暗中,卫璟安低声叮嘱宋寻,让沈修将备好的包袱交给宋寻。
见宋寻默然点头接着,又低声道:“一旦找到严萧萧,让他们不必回营帐,直接返回京都。黄金卷云灯不能落到柳思思手中,更不能让她知你暗中去查找严萧萧的踪迹。
记住,万一找不到人,没有发现他们的行踪,天亮前回来。”
“好。我这就去。”宋寻将包袱背着背后,猫着腰,就从营帐的一个角落里钻了出去。
他借着淡淡的月光,心中默记从左雨那里问到的事,这附近的两条河流。
他走山坳,向覃厉他们没有找的另外一条河水的方向走去。
足足走了一个时辰后,宋寻才听到了河水的声音。山路难行,弯弯绕绕,终于走到河边。沿着河边的碎石走,终于好走了许多。
宋寻手举火把,查看地上可能留下的痕迹。也不知严萧萧他们是否走出陵墓,心中隐隐的不安。
萧箫若是走出了端王陵墓,定会返回营帐。难道是遇到了危险,发生不测?
“啪!”这个猜想刚冒出,宋寻抬手赶紧拍打大腿一掌,不敢再顺着想下去。
“呸!”宋寻吐了一口唾沫,去去晦气。萧箫跟玉芙蓉的身手,两个人加一起,纵使遇到危险,也定能化解危机。
不过,这般沿着河流走,不知要找多久,才会找到严萧萧他们的踪迹,也不能确定,严萧萧他们就在这一段河边走过。宋寻想仔细查找,又想快些去前方查看。
这般焦急、不安地找了一个多时辰,宋寻真是又累又饿。只好先爬到一高处的石块,半躺着,休整片刻。
一盏茶的功夫后,他抬头看昏暗的天际,寻思这里离营帐已经很远,发射信炮,不会被柳思思他们发现。
或许,严萧萧他们此刻在那一处山林中,看到了自己发出的信炮,有回应,岂不是就不用这般瞎找?!
“对啊!”宋寻一拍脑门,麻利站起身,就翻找出一枚信炮。
咻!
信炮射出,发出尖锐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声音回荡在山谷间,渐渐远去。
宋寻竖耳倾听,目光望向远方,耐着性子等待。
小木屋中,半梦半醒的玉芙蓉,似乎听到一声响。噌地坐起身,顺势抓起剑鞘。
“信炮?!”她微怔,有些疑惑。
“芙蓉,你也听到了?是信炮声,快去看看。”
隔壁的火房里,传来严萧萧的声音,接着,窸窸窣窣的声响,是他出了门。
玉芙蓉瞬间的清醒,下床,打开房门,跟了出去。
咻!
严萧萧朝着那处余有信炮回响声,射出信炮。
不难猜出,在这荒山野岭中,发出信炮的人,定是卫璟安他们。
玉芙蓉紧抿双唇,静静望向远处连绵的山嶂,想到是卫璟安他们,心中一喜,总算是安然出了端王陵墓,寻找来了。
远处山上的宋寻,看到绽放的信炮,咧嘴大笑。手脚麻利地再拿出信炮,点燃。
咻!咻!
很快,两人没有等多久,就看到了密林顶上闪动的两点微弱的烟火光。隔得太远,并没有能瞧见烟火的颜色。
“叫我们自行回京都。”严萧萧欣然一笑道。
“它说的?还是你猜的?”玉芙蓉面上的不敢置信,隔这般远,又没有瞧清是什么信炮,严萧萧怎么就笑了,他怎么看出来的?!
“连发两枚信炮,其意就是让我们不必回营帐,自行离开,返回京都。”严萧萧面上慵懒的笑意,终于可以安心的睡上一觉,明早启程,返回京都。
闻言,玉芙蓉才知这是他们早就约定俗成。欣喜一笑,收起短剑,跟在严萧萧的身后,走回房间。
重新躺在床上,这回,她很快就入睡,沉沉睡去。
嗒!突然的一声轻响,是隔壁的开门声。玉芙蓉睁开眼,窗外,天已经是蒙蒙亮。
“萧箫。”玉芙蓉看着院里的严萧萧,他拿着东西,有一根鱼竿,还有簸箕。
“这一大早的,你拿着这些,该不会是去抓鱼吧?”玉芙蓉一想起在端王陵墓的深谷,在河水里,看到苍白的死人脸怪鱼,腹中就一阵难受。
赶忙摆手道:“你要吃那鱼,可别把我也算上。我,我可不敢吃!”
严萧萧瞧着她那副几分惊恐的模样,顿觉得好笑,嘴角压着笑意,道:“我去往后山,小溪里的鱼,你大可不用怕。”
“我……”玉芙蓉扯了扯嘴角,自己是不是有些霸道了。面上露出难色,解释道:“若那水,都是来自端王陵墓下的暗河呢?”
“那我们就去摘野草、野果。运气好的,可能遇到野鸡。”严萧萧被她一说,笑着轻摇摇头,就顺着她的意好了。
玉芙蓉见严萧萧放下鱼竿,莞尔一笑,跟了上去。
两人沿着山间的小路,往山上走。这里以前有人走过,很顺利就找到了一片林子,青色的果子挂满树枝。
玉芙蓉不认得是什么野果,随手摘下一个,擦了擦,咬下一小口。
“呸!”才咬一口,顿时,她满嘴的又苦又涩,难吃得很。
嗒!她将手中的果子丢掉,看到杂草丛中的一大片野莓子。眼眸明亮,伸手就摘掉一片大树叶,哼着小曲,摘莓子去了。
“手臂上的伤愈合了?”严萧萧见她举手时,神色淡然,完全不像受过伤的人。
玉芙蓉微怔,将手中的一大把鲜红的野莓子放入树叶中,“对啊!我也纳闷着,昨晚看伤口,已经愈合。比我以往受伤,好的实在快太多。”
她目光看向严萧萧,指了指腰上,“你腰上的伤也愈合了?”
“是。”严萧萧眼眸里的疑虑,心中转想,同样是没有想到为何两人的伤口愈合远比平常快。此时,已经行动自如,只是牵扯到时,还有些痛。
玉芙蓉背过身,轻拉下衣襟,看向肩膀处的伤口,上药的地方。随后,拉上衣衫,暗自猜想。
“难道是在端王陵墓里的缘故,有什么东西促使伤口愈合?还是因为身上的佩炎石诅咒?”
不过,反正不是坏事。这般想着,她微微一笑,坐到一边的石头上,将红透了的野莓子,就放嘴里放。
严萧萧从未见她如此吃法,想笑又有些心疼。他眼底的温柔,关切道:“可真是饿了,小心些,别太急,呛到。”
“你也吃!”玉芙蓉拉了拉严萧萧的衣摆,将手中的另外一半野莓子,放到他的手中。
“下次,别再跟来。深山老林里,充满危险。”严萧萧见端王陵墓都如此惊险,后面要去的几个地方亦是危险重重。
玉芙蓉放下手中的野莓子,微怔,很快,眼眶里的泪水打转,几分委屈道:“我也不知怎的,在端王墓,竟是遇到倒霉的事。你叫我别跟着,是怕我拖后腿?”
自从大哥让她好好跟在严萧萧身边,她从未想过,有一日,不是因为自己胆怯退缩,而是严萧萧不让自己跟随。那,卫璟安不是说过,要她在他们身边,一起行动!
难道,严萧萧反悔了,觉得带上一个拖后腿的弱女子?!
“我,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严萧萧见她眼角的泪水,有些慌神,竟然一时不知该如何说。没想到她遇到凶残猛兽、毒物都不曾落泪,就被一句别再跟来,而此次伤心。
玉芙蓉见严萧萧改口,转而一笑,“那你是说,我可以一齐去了?”
“是。”严萧萧见她泛着泪光的眼眸里融着笑意,只好颔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