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绾为何相信他一定会帮你？”
顾明廷道。
“季舒玄精明，岂会不知我手中尚未有足够资本。此去他不借这个人情也罢，若是借了，来日他有需要我的地方，自能来找我排忧解难。这么好的买卖，我不信他会错过。”
苏绾绾道。
虽有“空头借条”的嫌疑，可季舒玄向来眼光毒辣，还是能看的出她真心求助的。若他看不透怕吃亏，以他的能力，这亏也吃得。
顾明廷点点头，“季舒玄知此时局从政不如从商，皇城风雨再大也打不到他身上，所以他一定会帮你。”
“以后需要他的地方还多着。”
苏绾绾微微勾唇，“这么好的人脉不用，岂不可惜了。”
她倒是毫不遮掩。
“季舒玄纵横商场数十年，若知道被你盯上了，不知作何感想。”
顾明廷笑道。
“他从商，我从政。”
苏绾绾眼底的狡黠之色愈甚，语气大方的道，“大家立场不同，各取所需罢了。我没有那么大的自信可以让他吃亏，我只要让他以为我是个再好不过的合作之人。”
不能怀侥幸之心，互利才能长久。
顾明廷其实也没什么担心的，季舒玄奸诈不错，可绾绾也不是由人摆布的。她有这个能力，他应当高兴。
不过苏绾绾发现出来了，顾明廷如今不太过问她的事情。
“明廷，你在担心我吗？”
好像也只有这个了。
顾明廷走到她面前，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又道，“我以为我能一直护着你。没有想到我的绾绾成长的如此之快，曾几何时，你早就不需要我了。”
“我这样，不好吗？”
苏绾绾道。
顾明廷摇摇头，“绾绾如何都好，我只是担心…”。
“什么？”
苏绾绾看着他。
顾明廷道，“我只是担心，有朝一日，你不要我了。”
苏绾绾，“…”
她觉得顾明廷在控诉一个不回家的人。
“你多思了，我藏着你还来不及，怎会不要你？况且婚书还在，你是我的夫君，这个事实永远改变不了。难道你怀疑我会变心吗？”
“三姑娘才思敏捷，是我朝第一位女官，天下英雄何不趋之若鹜。”
顾明廷语气难掩赞赏，又不经意的自嘲道，“怕腻了我这眼前人。”
“不会。”
她承认她的野心，可是有一个东西比野心更加珍贵，更加长久，叫初心。她的立场一直坚定，永远不变。她做了自己该做的，即使中间有许多的无可奈何，无能为力，失去许多，也后悔许多，究竟她从来没有背离过她的方向。
终点除去死亡，道路延续不断，由不得她不前进。
不停止，也不妄求。
只管往前就是了。
“你知道人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哪一部分最珍贵吗？”
苏绾绾道。
“是什么。”
顾明廷很好奇她的回答。
“是当你见过很多很好的人，也去过很远的地方。烟火与山河历历在目，归来之后看到某一个人，仍然觉得这所有的一切，皆不如他，皆不如，你。”
苏绾绾微微莞尔道。
“真的吗？三姑娘。”
顾明廷单膝跪地在她面前，像一位虔诚的信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