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滨江组的组长“毛二赖子”毛大明带人纵火抢劫了横滨银行,破坏了军统大叛徒余震铎苦心策划的《守株待兔》行动计划基本可以定性了。可是,小鬼子宪兵队特高课课长横田正雄少佐还有一点想不通,就是GRU的王牌特工“狄安娜”怎么和军统“毛二赖子”搅和到一块儿去了?没有情报显示GRU和军统什么时候结成了统一战线呀,难道只是巧合而已?横田正雄猛然想起他的导师土肥原贤二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你不要相信任何巧合,只有不相信偶然,才会发现漏洞,才能找到埋在身边的炸弹。”
横田正雄坚信,GRU的王牌特工“狄安娜”和军统“毛二赖子”不会同流,这里面一定还有他还没有调查到的真相。看来,只有先抓到“狄安娜”才能破解这个谜团了。
《守株待兔》行动虽以惨败宣告结束,但是知道了究竟谁是那个GRU的王牌特工“狄安娜”,窃取《満開の桜》作战计划的国际间谍、情报掮客奥古斯特·冯·霍夫曼也终于露了面,小鬼子哈尔滨反谍机构的收获还是很大的。横田正雄自认和余震铎的判断相同,GRU的王牌特工“狄安娜”既然和军统滨江组的组长“毛二赖子”毛大明同时出现,又没有发生内讧。霍夫曼落入任何一方手中的可能性都不大。必须采取紧急措施,抓捕霍夫曼归案。否则,霍夫曼落入任何一方的手中,对于大日本皇军的“大东亚圣战”都将是难以挽回的灾难。
横田正雄行事雷厉风行,立刻下令封锁了哈尔滨大大小小的出城要道。一连几天,小鬼子关东军哈尔滨宪兵队和哈尔滨保安局满哈尔滨抓霍夫曼,以及天才钢琴家斯维亚托斯拉夫·特奥菲洛维奇·特克利耶夫,也就是GRU的王牌特工“狄安娜”。这件事让关东军司令官吉田寿造大将灰头土脸的,特克利耶夫毕竟是他请来的上宾嘛。现在余震铎亲自证实了特克利耶夫就是GRU的王牌特工“狄安娜”,吉田寿造这张老脸算是丢到姥娘家去了。
“狄安娜”逃出圣母帡幪教堂的老毛子墓地之后,知道自己已经暴露,马迭尔是不能去了,他的住所更不能回。只能跑到偏脸子瓦西里给他准备的安全房,先躲起来避避风头再说。不过,瓦西里在安排“狄安娜”隐藏到偏脸子时引用了据说是中国晋代王康琚的《反招隐诗》中的一句话:“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令“狄安娜”十分不解。难道他堂堂的GRU的王牌特工仅仅是个小人物吗?连他自己也惋惜,在马迭尔西餐厅里,从此少了天才钢琴家斯维亚托斯拉夫·特奥菲洛维奇·特克利耶夫引人入胜的钢琴声,难免令人扼腕。
说起偏脸子来,还有很多令老哈尔滨人津津乐道的故事。这里的中国居民大多是从山东掖县来的,“偏脸子”的名字也是掖县人的创作,意思是“偏岗子地,偏坡儿地”。在地图上,偏脸子的形状像扭歪了的窗户框子。有人说,偏脸子因为哈尔滨依松花江而建城,松花江是弯曲的,所以街道也偏。实际上,哈尔滨整个浪儿就没有一条贯穿朝向很正的街道。
偏脸子,冒着热气腾腾的人间烟火,是由不同民族、种族的难民组成的奇异的生活乐章。这里有日本侨民建起的樱桃林,也有老毛子办起来十分热闹的跳蚤市场。这里的一切都带着热乎乎的生活气息,也带着暖烘烘的人情味。穿越炮火,熬过苦难,这个地势奇斜、有钱人鄙夷的地方,在动荡的年代里,给了难民们安稳的一个小小家园。就像当时流传的民谣说的那样:“火车头,呜呜叫,吭哧吭哧进地包。地包里,路向西,过街就是难民里。难民里,朝西行,眼见莫斯科大兵营。石板道,大兵营,往北那是祗园町。祗园町,画纸上,路边有家打牛房。打牛房,奔道里,坑坑洼洼偏脸子。偏脸子,朝东走,地包下坡新安埠。新安埠,住啥人?全是俄国老毛子。老毛子,开小市儿,全是旧货‘哒啦耶西(俄语,旧货之意)’。”
歌谣里所说的“地包”是俄语“机车库”的意思;难民里的位置在后来民安街北侧的下坎儿;莫斯科兵营被老百姓称为“毛子兵营”,是老毛子中东铁路护路部队的军营;祗园町后来的哈尔滨人少有人知,其实就是小鬼子开有“日本窑子”的祗园公园了。
瓦西里安排“狄安娜”隐藏到偏脸子时引用的中国晋代王康琚的《反招隐诗》中的那句话,意思是当遇无德之世,德行不化而困厄天下,就深藏自然本性,保持极为宁静的心态,以待时运的到来,这是保全自身的方法。瓦西里是个中国通,深知只有匿于藏龙卧虎之地的市井之中,才是最安全的。所以,瓦西里就在偏脸子给“狄安娜”安排了一处安全房。
偏脸子这个地方龙蛇混杂,流动人口很多,不是一般的乱,是管户籍的汉奸警察最头疼的地方。小鬼子宪兵也好,汉奸警察也罢,他们瞅老毛子长得都是一个熊德行,根本就分不出来谁是谁。以“狄安娜”的化妆技术之高超,稍加化妆,就是把“狄安娜”的照片送到那些普通的小鬼子宪兵或者汉奸警察的手里,这些只知道祸害老百姓的笨蛋也认不出来。
人,都是有感情的。尤其像“狄安娜”这种看上去很冷血的人,还有他知恩图报的另一个方面。“狄安娜”有仇必报,有恩也必报的这个特点和解耀先很相像。“狄安娜”虽然没杀了余震铎,也没有找到霍夫曼,但是他并没有沮丧。相反,更激起了他的斗志。“狄安娜”把自己狼狈的躲进安全房里避险,都归罪于余震铎了,他是咬牙切齿的非要杀了余震铎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