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若我筑基便尚有一线生机?!”
“一线生机吗,或许吧。。。”望着李四紧盯自己的火热目光,王舞喃喃道,此时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冒出如此一句。
李四虽不懂修行门道,但闻还有生机,又如何肯会放弃,禁不住追问道:“那童体,衰体又是何意?难道我真就筑基无望?哪怕机率只有万一,哪怕只有期冀奇迹,我也愿一试。”
“好吧,既然你不死心,我也不瞒你,”王舞淡淡的继续说道:“之前所言非虚,除了修行资质,炼气阶段还有童体,漏体,破体,衰体及弱体之说。
男子16岁,女子14岁以前为童体,之后为漏体。
童体可直接修炼,事半功倍;一般漏体修真就必须先修行还原之功法,还原补漏,再行修炼,否则事倍功半。
男女相合,生儿育女之后,则为破体。
破体修真,须先固精血,补漏体,再还为童体,方始修行炼气。
男到50岁,女到46岁,则为衰体;男到64岁,女到56岁,则为弱体
衰体和弱体修真,须先花费十二倍的气力,盗天地之精华以补己之衰弱之体,畜养精气,增强活力。然后补固精血,补漏体,再还童体。
虽非童体也可炼气,但其修行速度与童体相比判若云泥。莫说你寿元仅余十数载,便是你有百年寿元,以你到时候的修行速度,也是无望。”
虽然并非完全理解,可李四也大致明白了王舞所言之意,随着王舞的话语,绝望和恐惧再次在心头滋生,眼中原本的希冀之光渐渐淡去。
“父亲从小教我要与人为善,不争不抢,吃亏是福,常行背运之人迟早会否极泰来,最差也能安稳一生。如果是在家乡小镇,如果没有遇到王家,没有遇到王舞,或许我真能如此平平安安渡此余生,可如今已不是在那个相邻和睦,人心淳朴的乡下家园。我或许,也再回不去了。”李四心中念着,泪水不争气的充盈了眼眶,眼见便要盈满溢出。
不想让外人,尤其是至使自己到如今地步的罪魁祸首王舞,见到自己的软弱姿态,李四埋下头,垂下眼帘,双唇紧闭,不发一言。就在李四茫然无措中,模糊的视线无意中扫到了自己紧握的双拳,右手背上一道尺许疤痕,略显狰狞的延及腕处。
这是三年前,母亲刚离世不久,一次自己淘气,趁爹爹喝完酒小憩的光景,偷偷摆弄捕捉小兽所用的陷阱夹,结果被狠狠夹了右手。当时正是腊月严冬,父亲抱着自己在漫天大雪里,连滚带爬的跑到镇上医馆,当时因为身上银钱不够,苦苦哀求半晌,最后又押上了一直贴身收藏的母亲钗环,才勉强凑齐了医金,买下了药品。
李四还记得,那晚雪下的很大,归家途中,自己被父亲紧紧裹在怀里,滴滴晶莹偶尔顺着父亲的脸颊滑下,轻轻落在自己额头,冰冰凉凉。这是记忆中,父亲最后一次落泪,从那以后,除了母亲祭日,也再不见父亲喝过一次酒。
“你爹是李守一,你娘是陈阿四,你叫李四,李是你爹爹的李,四是你娘亲的四!爹娘生你没能给你一生富贵,却也盼你平平安安,你若受伤,莫说把你带大的我会心有不安,就是你娘亲在下面也难享安宁,因为你是我们在这世上最大的惦念,最后的留恋。”这是那次之后,父亲对李四的嘱托。
“在外面要是过的不好,就想办法回家来,爹能把你养这么大,就还能再养你一辈子,爹娘生你养你,可不是让你出去受罪的。无论何时,爹都在家中,等你归来。”这是李四离家前,父亲对他的叮咛。
父兮吾父,育我生骨,念其至深,不知何诉。
父兮吾父,爱我如山,始儿来路,复有归途。
“只要一息尚存,就还有机会,仍有万般可能,我怎可就此一蹶不振,若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如何对得起,辛苦养育自己,还在家中盼我归去的爹爹。”
拭去目中泪水,一抹坚定,一丝微笑,重现李四脸上,迎上王舞略带惊讶的目光,“好,我就依你,随你修仙!”
遁出红尘,长路何处问归程,修得一念,心境止水藏乾坤。
点燃一盏明灯,参悟天地众生,推开觉悟之门,明我凡人之心。
在往后李四跌跌宕宕,浮浮沉沉的修仙途中,多少聚散离合,举杯共饮一笑而过;几多纷扰执念,飞蛾扑火痛快爱恨。正是这一念令他永不言弃,也是这一念支撑他度过千难万险,跨越千山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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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王家两队人已在途中汇合,将李四送回小乙,巧儿所在马车之上,赵严走回站在车边的王舞身旁,躬身道:“恭喜少爷,相信这李家娃娃,今后定会一心修炼,绝不懈怠。”
没有回答,王舞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李四所在的马车方向,沉默半晌,转身回到自己车上闭上车门。
片许,王舞的声音从车中传出,话语声听不出丝毫起伏,赵严闻言却是呆楞当场,心中复杂的情绪喷涌而出,久久不能平复。
“赵叔,其实我,有些嫉妒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