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金人领兵入燕京
书名: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作者:苨妮 本章字数:4294字 发布时间:2024-10-24

刘妙手甚是喜爱:“这孩子懂我,送的菊花不俗,放到马车上,路上也可解闷儿。”


学徒答应完,退出门外去忙活。


刘妙手端好茶壶站起来:“二位若无诗词奉上,我可就走了,还要去接家里人一起南下,眼看着金人要打进来,我可不想待在燕京送死。”


申简辰问:“外面看着一派祥和,你怎知金军要攻打大宋?”


刘妙手解释道:“道途听说,防患于未然,再说我早想举家搬到南边。好友在扬州为我置办好田产,现在不走更待何时?你们既没有诗词奉上,还是另请高明。”


刘妙手说着要往出走。


千里寻拦道:“神医且慢!”


刘妙手端着紫砂茶壶转过身:“二位还有事?”


千里寻有礼道:“刚才那盆白菊长得甚是喜人,让人过目难忘,不如我以‘白菊’为题,赋诗一首,赠予神医?”


刘妙手表现出极高的兴趣:“甚好!姑娘念来听听,若做得好,我答应你晚离开燕京几日,专程为病人诊治,若做得不好,只能由我的徒弟留下来帮忙诊治。”


“神医丁会满意。”千里寻回想了一会儿诗句,念道,“回旋秋色漙情露,凌厉西风洁嫩霜。莫作东篱等闲看,清新曾结广寒香。”


刘妙手很快将诗句记在心间,心中默念一回,赞道:“姑娘才情斐然,白菊到了你的诗中,娇艳欲滴,含情怒放,还有种傲然秋风的精神,最妙的莫过于‘广寒香’既写出白菊开放的季节,还写出了它超脱世俗高洁清雅的一面。姑娘此等才华足以在文坛占据一席之地。”


申简辰忍不住说:“神医有所不知,您面前这位姑娘正是江南女词人朱淑真。”


刘妙手将眼前的姑娘上下打量一番:“你就是闻名江南的女词人?号称幽栖居士?”


千里寻说:“正是。还请神医看在我千里迢迢而来甚是辛苦,帮我的朋友诊治。”


“没想到我今日有幸见到江南女词人,真是幸甚至哉!看在幽栖居士的面子上,我答应你们在燕京留几日。不过今日还不能帮病人诊治,我需将家人安顿好,让他们先去扬州,明日亲自登门。不知幽栖居士与公子暂住何处?”


申简辰回道:“云来客栈。”


“公子怎么称呼?”


“鄙人姓申”


“还请申公子与幽栖居士先回,明日一早我会亲自去云来客栈拜访。”


第二日,刘妙手果不食言,一早提着医箱来到云来客栈。


为乔梦容把完脉后,将她仔细观察一番,肯定地说:“这病除了我还真没有第二个人能医好。”


一旁的人听了无不高兴。


刘妙手又说:“我先为病人施针三日,需住在客栈,费用嘛……”


“神医尽管住下,费用不必忧心。”申简辰立刻向白风吩咐,“到楼下让小二给神医找间客房。”


白风领命下楼去安排。


神医在客栈住下后,每日按时为乔梦容在头部施诊。


乔梦容呆呆傻傻,倒也明白有人给她医病,乖乖配合,不哭不闹。


千里寻瞧着神医施诊的过程,既充满期待,又担心梦容好起来还会恨她。她决定,三日后直接从燕京回临安。她瞧向申简辰,他正专注地看神医施针。


千里寻在心中对他说:“三日后,你我就要分别,以后还不知何时能见?不管我有多么舍不得你,还是衷心希望梦容痊愈后,你能与她白头偕老。”


申简辰感觉到有双眼睛盯着自己,他看向千里寻,见她匆忙间移开眼神,心中偷乐:“偷偷看我,还不承认你喜欢我?”


三日施针结束时,梦容看上去比之前好了许多,不再要像生花,也不说些大家听不懂的话,只是呆呆的,眼神看上去还不怎么灵动。


刘妙手写好药方叮嘱道:“用这方子吃上半年,病人便可痊愈。”


任务已完成,刘妙手拿了诊金,匆忙南下追赶家人。


千里寻坐在床边,抓起梦容的手:“你很快会好起来,可我没办法见证那一天,今日我要回临安,回自己的家,你要好好的,希望我们再见时,依然像以前一样是闺中密友。”


乔梦容呆呆地坐在床上,没有丝毫反应。


千里寻放下梦容的手,起身走到申简辰面前:“我走了,你照顾好梦容。”


申简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这么着急离开我?”


千里寻没有挣脱,淡淡地说:“梦容的病已有着落,是该回去的时候,否则家里人等得着急。”


“你……舍不得陈浩宇?”申简辰不顾白风和喜兰在一旁,直白地问道。


“我既嫁给他,应该回到临安的陈家。”


白风替王爷感到着急,埋怨王爷为何不说圣旨的事?若说了幽栖居士说不定会留下。可看到坐在床上的仪王妃,白风的情绪稳定一些,幽栖居士若留下,仪王妃的病即使好了,恐怕还会再犯。


可若幽栖居士回到临安跟陈公子在一起,岂不是违抗圣旨?白风忍不住脱口而出:“王爷,圣旨……”


“闭嘴!没你说话的份儿!”申简辰很不情愿地放开千里寻,“想走就走吧,过不了多久我还会去临安找你。”


“何必如此?”千里寻狠了狠心,继续向外走。


刚要跨出房门,身后传来梦容的声音:“淑真!你别走!好吗?”


梦容说话的声音太过正常,与好着时没有两样。千里寻激动之余停下脚步,转身快步走到床边坐下。


乔梦容用稍显呆滞的眼神看着她:“淑真,你别走,第一次来燕京,陪我逛街,好吗?”


千里寻忍不住流下眼泪:“好,我不走,陪你逛街。”


王妃说话像正常人一般,喜兰很开心:“王爷!王妃她好了!”


王爷异常平静,喜兰的兴奋显得毫无意义。


乔梦容看向仪王:“你为何长得跟我哥哥一模一样?只可惜,你不是哥哥,哥哥去了天上,他在那里等着我。”


听到这话,白风和喜兰感到失落,仪王妃并未彻底好。看来还需用神医开的药好好调养,方可彻底痊愈。


申简辰倒觉得现在的梦容无比正常,好感萌生许多,他走到跟前:“我虽不是你的哥哥,只要你乖乖的,我会替他照顾你一辈子。”


“谢谢你。”乔梦容脸上露出笑容,看向淑真,“我不是躺在床上,就是待在屋里,好闷,现在就陪我逛街?”


千里寻点头答应:“听你的。”


喜兰伺候仪王妃换好衣裳,扶着她走出客房外。


乔梦容挣脱喜兰,上前拉起淑真的手:“我想和你牵着手逛街。”


“好。”千里寻乖乖答应。


两人不顾他人,牵着对方的手,一起走下楼,走出客栈。


喜兰快步跟上。


白风请示道:“王爷,要不要跟上?”


申简辰说:“远远跟着,好护她们周全。”


白风提醒道:“幽栖居士多厉害,哪需要我们保护?”


申简辰瞪了白风一眼,没说一句话,也下了楼。


白风自语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是王爷自己想跟幽栖居士逛街。”


步行来到街上,申简辰跟在身后,保持一定的距离。他顾不上关注大街上背着包袱出城的人,一心放在前面两位女子的身上。


她们牵着手,比往常任何时候都显得亲密,画面实在美好。不用看正面便知两人正在开心地笑。此刻她们的关系已恢复到从前,申简辰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白风没有王爷那么多闲情逸致,他更关注街上背着包袱匆忙出城的人。他还看到小摊小贩的数量减少了一半,有一些店铺也已关门,如此看来燕京城要发生大事。


白风拦住一位背着行李的妇人:“大婶,为什么很多人像逃难似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婶急切说:“金人要进城了,快逃吧,只怕到时连命都没了。”大婶说完,匆匆离开。


白风靠近仪王:“王爷,金人要来,还是尽快离开燕京吧?”


“今日陪她们逛街,明日回。”申简辰并不当回事,他实在不想破坏眼下的气氛。


白风不好再说什么,继续跟着。他想不通,街上卖东西的人越来越少,仪王妃和幽栖居士有什么好逛的?还那么起劲儿?


千里寻感受着两年多来久违的友情,心思并未放在时不时擦肩而过逃亡百姓的身上。梦容说着时而正常,时而充满傻气的话语,她都爱听,只因那些话语没有一句充满怨恨。


“为什么街上很多人背着包袱?像是要离开?”


千里寻不想梦容害怕,编了一个善意的谎言:“估计都是像我们一样暂时来燕京的人,办完事打算回家。等你逛完街,我们也快些离开。”


“不,我不想走,我喜欢燕京。”


“为什么?燕京比不上临安,更比不上汴梁。”


“因为有你陪我。”


千里寻被感动:“恐怕往后我陪你的时间并不多。”


“为何?”


千里寻站住,盯着梦容郑重地说:“因为我不想破坏属于你的幸福。”


乔梦容一脸委屈:“我总感觉好久好久没见到你,你好像做了一件让我伤心的事,我很难过,可又想不起来是哪件事。”


千里寻担心梦容会想起往事,小心问:“若我真的做过让你伤心的事,你会原谅我吗?”


乔梦容宛然一笑:“一定是因为我病了,才会胡思乱想,你怎么会做伤害我的事?即使你真的做了,我也会原谅你。因为在我的记忆中,你是我唯一的闺中密友。”


千里寻的双眼再次湿润。


乔梦容靠近她,悄悄说:“身后那人根本不是我哥哥,还要冒充他,你说他是不是骗子?”


千里寻含泪说:“他是仪王赵朴,是你的哥哥。”


“连你也骗我。”乔梦容说完,看到不远处一个卖糖葫芦的,“我想吃糖葫芦,我们一人买一个吧?”


不等淑真答应,乔梦容像个快乐的孩子一般,跑到卖糖葫芦的跟前。喜兰追上去,付了银子。


卖糖葫芦的人将两串糖葫芦递给乔梦容,她拿着一串咬了一口:“真甜。”


然后举起另一串朝淑真招呼:“快过来!这个给你!”


千里寻走上前,接过糖葫芦,也吃上一口,赞道:“你买的糖葫芦就是好吃。”


乔梦容朝后面的申简辰瞥上一眼:“我怎么感觉他老是看你,他会不会是喜欢上你?”


千里寻担心梦容试探她,迅速解释:“怎么会?难道你忘了,我已经成亲。”


“成亲?”乔梦容像是回想着以前的事,“你什么时候成亲的?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我只记得乔公子喜欢你,难道你嫁给他?”


原来神医扎针的效果是让梦容忘记很多事,难怪她会如此真诚地对待她。


“想什么呢?陪我继续逛街。”乔梦容拉起淑真的手,两人边吃糖葫芦边逛。


当他们来到街市中心时,四周传来马蹄声。


千里寻心想:“不好!难道金军已入城?”


只见街上的行人开始四处逃窜,小商贩快速收起摊位,商铺也立刻关了大门。


申简辰走上前,指着另一条街:“那边的街道没有马蹄声,应该安全,我们尽快过去。”


几人快步走到另一条街,来到一个废弃的屋子跟前,申简辰吩咐道:“白风,你和喜兰带仪王妃在废弃的屋子里躲会儿。”


白风问:“王爷要做什么?”


“这么大的历史事件,我又岂能错过?”申简辰转向千里寻,“要不要一起去瞧瞧?”


千里寻点头同意:“说不定我们两个还能一起干掉几个金人。”


白风不好再阻拦,推开废弃屋子的门。乔梦容一脸懵懵懂懂,却也知道发生了大事,任由众人安排。


见三人已躲好,千里寻和申简辰一起用轻功跳上街边的屋顶,他们蹲在屋顶向主街瞧去。


金军的大部队不费一兵一卒已进入主街。


管理燕京的官员和将领拿着降书来到主街跪下,手举降书,口称:“魏王在上,下官愿携上下官员与燕京将领归顺金国。”


坐在马背上的完颜宗望很是满意:“若我大金所到之处宋人皆如你一样知趣,岂不是天下太平?燕京本就是金人从辽国手中夺得,又被大宋的皇帝要回去,给就给了,谁让盟约在先。只可惜是我大金的国土要也要不走,今日照样还得回到金人的手中。”


有金人跳下马从官员的手中接过降书,送至完颜宗望手中。他展开仔细瞧一遍:“态度诚恳,言辞恳切,既已是金国子民,都起来吧。”


申简辰小声骂道:“一群卖国贼!”


千里寻说:“官家昏庸,他们不投降才怪。”


这时,大宋官员的身后传来一阵笑声:“哈哈哈……,尔等都是一群卖国贼!我今日就是战死在此!也绝不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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