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回报晏家的付出,魏武任命晏星昂为将,准备统领廊莽禁军,控制雷霆王国的中枢,监视东方沿海诸地贵族。当然,魏武并不信任晏星昂,也不想得罪其他雷霆贵族,故而决定请陆尊出面,担任廊莽大城的城主。
陆尊的家族势力很大,控制着虞水、溪湖之间的吉宁与醉舞两城,还在廊莽城内有不少买卖。陆尊为人低调,极少参与姬氏王族纷争,故而才在王国乱局中保全身家。亚夏大陆出现黑死病,雷霆王国首当其冲,患病者越来越多,以至于各地贵族莫不惊慌。
彼时,魏武派兵控制桦阳山谷,封锁了桦湖、糜湖周围道路,确保来自雷霆腹地的人被妥善安置起来。栾树则调动了数万兵马布防,由华阳、白虹、青苔、芦花与辟邕诸镇乡勇配合,在雷山建立多个隔离点,容纳了十余万人暂时躲避。魏武的作法赢得了口碑,许多雷霆百姓称颂不已。
正是看到魏武与姬鸠迥然不同,陆尊才决意投奔济国,并暗中联络了几位雷霆王国城主,偷偷率兵潜入廊莽杀死了姬鸠。姬鸠被杀之后,姬氏王族如同一盘散沙,无人再谋取王位。陆尊率人赶到华阳,将姬鸠的人头献给魏武,代表雷霆贵族迎他入王都,正式接管雷霆王国。
雷霆曾是廊中地区唯一的王国,实力在八大王国中非常强劲,能够与金亭王国一较高下。由于控制海滨盐业资源,雷霆一直有高高在上的感觉,总想压制济国一头。百余年来,济国与雷霆的矛盾日益加深,却始终无法摆脱对手的压制。
多年之前,魏武领命前往昭阳时,父亲魏抒曾语重心长地说,他希望自己在有生之年,看到济国能够压制雷霆王国。“我一定会帮助父亲实现这个家族梦想。”魏武非常认真地对父亲说。
令魏武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是,他不但兑现了对父亲的承诺,还成为雷霆王国的实际控制者,得到了魏氏梦寐以求的盐业。对于意在争霸天下的济国大王来说,雷霆王国的人口、军队与财富是极大的补充,而盐业使魏武有更大资本可以运用。但是,最为关键的一点是,雷霆王国并非武力拿下,使得魏武的贤君之名得以传播开来。
此前,魏武已经听部下说起,包括威、武、坤国与韩国在内的不少廊中邦国,都出现了反对自己的声音,认为他借助白熊战团获得五王之战的胜利,实在是有违天道。据说,一些廊中老派贵族甚至秘密集会,想要在济国策动一场叛乱。幸好沐熙及时发现,将那场叛乱消弭于无形。
“晚霞独见剑客行,晓晴不归云悠悠。青鸟一去天地见,谁知后世几人闻?”魏武轻轻地低吟。
“大王好雅兴。”晏星昂笑道。
“遥想当年,平晚晴与宇文都大战百合,那是何等的风采啊!可惜,魏武不是一个仗剑四方的剑客,无法体会到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世间剑术高手无数,却没有几人能够有治国之能,更没有人如大王一样具备文治武功啊!”余笙说道。
余笙是冥教的开创者之一,宣扬冥教将是无神论的宗教,教宗不是一个虚无的神,而是利用自身的教化,令信徒追随度化,抛除心中的孽障。魏武一度对冥教很感兴趣,还有开宗立派的想法,只是后来受到韩蜚等人提醒,慢慢地将推崇冥教的想法弱化。
“魏武可谈不上文治武功,这顶高帽我不敢戴啊!”
“放眼整个亚夏大陆,除了大王有谁堪称贤主?”余笙十分认真地说道。
“别人不提,你倒是说说缇维吧!”
“缇氏一族为了权力,父子、兄弟相残之事层出不穷,可实在没有什么值得说的呢!”
“郝建不同意余兄的说法。恰恰是因为兄弟反目,更该引起我们的重视与关注,使大王避免家族出现动乱,引起王国倾覆动荡。”郝建提出自己不同的意见。
魏武自认为是一个从谏如流的人,对于郝建的说法颇为赞成。“幸好本王的兄弟姐妹少得可怜,否则真要小心兄弟图谋呢!”魏武说完这句话,心头竟不免一震。
被泰平逼死的墨白究竟是不是我的兄弟呢?魏武不禁想起四年前,自己与墨白相遇于五马,并一起前往昭阳帝都。他曾派人调查墨白,想要证实其是否是父亲魏抒的血脉,却没有得到一点有价值的信息。想到这里,魏武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大王,韩蜚一直有话未说出口,正好今日提及王室血脉,我倒真想提一个建议。”
“你说吧。”魏武点点头。
“大王春秋正盛,却没有确立王后,更没有自己的嫡子,这对于将来致力于统治亚夏的您来说,实在是一件需要考虑的大事了。”
“郝建也有这样的想法。”
“各位觉得,我该迎娶谁为王后呢?”魏武问道。
“自然是最能帮助大王君临天下的女子啊!”韩蜚说道。
不知道为何,魏武听了韩蜚的话,脑海里竟浮现出周薇的身影。
为了坐上血王座,魏武不得不采取各种手段,即使对周薇称帝不满,仍然没有放弃与大漠国结盟的策略。相对而言,魏武对泰平是敬佩的,同样也是更为忌惮的。魏武知道,如果周薇与泰平联手,那么自己将毫无胜算,必将在争霸之战中落于下风。我必须让周薇与泰平决裂,促使大漠国与墨国开战,好乘机一扫廊中,将金亭王国赶出廊中。
假如我迎娶周薇……不可,万万不可。魏武摇了摇头,将脑袋里这个可怕的想法甩出去。
“乐翼,如今易教与叉字军在哪里困守?”
“自从叉字军多次被大漠国击败,易教的影响力就越来越小。眼下,孤阳炙与易教众大士率领叉字军主力屯驻在紫湖一带,准备依托紫泉等城做困兽犹斗。前几日,一支叉字军脱离孤阳炙控制,穿过了银谷山口,逃到了武安将军控制的武郡境内。”乐翼说道。
“结果呢?”
“那支叉字军被武安将军收编,如今驻守银谷山口,严防更多的散兵游勇逃到武郡。”
“叉字军中的士兵多是贫苦百姓,只是被孤阳炙的妖言鼓动了,本身并没有大错。你告诉武安将军,若是有叉字军流兵投奔,要尽量妥善安置,强壮者可留在军中,想回家的就送给他们盘缠。”
“是。臣听说,孤阳炙与易教众大士愤愤不平,想要派易教刺团的刺客刺杀周薇。”
“易教刺团的头目是谁?”
“陶知问。他本是勤江南岸的贵族乡绅,与吴桐子的交情很深,故而吴桐子请其担任易教刺团之首。据说,易教刺团比易士堂更为神秘,团员只有二十几个人,全是剑法、刀法出众的教众,以微笑刺客和独狼最为厉害。”
“你将这一消息透露给乌牙,请他转告周薇。”
“大王何必操心呢?周薇若是被刺死,大漠国将出现内乱,对于济国可是好事啊!”
“没有周薇的压制,大漠国的游牧贵族将成为疯狗,恐怕对济国是弊大于利的。陈浮生与韦旷还没有回到廊莽吗?”
“启禀大王,他们在盐田港登陆,此刻应该正往廊莽赶呢!”乐翼说道。
恰在此时,一名乐翼的手下从远处跑来。乐翼迎上去,将那名手下带到魏武的面前。
“什么事?”
“启禀大王,韦旷被唐渡杀死了。眼下,驻守晋阴镇的将军蔡佳正押着唐渡赶往廊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