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方大有不管闲事的意思,陈沪彻底愣住了。
不是说神仙要大爱众生,不可以私情做决断吗?
更何况,同是神仙,说一句同僚并不为过,怎么如此冷漠,看来神仙也不一定都是好神仙。
难怪他现在还只是个不入仙籍的小神仙,就这觉悟,实在低下。
难不成两人之间有过节?
柴沂有读懂人心的能力,见状只得叹息一声,双手一摊:“不是我不想出手,而是天规使然。”
柴沂虽然消沉厌世,但可没有白背黑锅的爱好。
神仙大多修的是无为道,不能轻易干涉因果,从前为着自己这冲动爆烈的性子吃了不少亏,如今几百年过去,他的性子都被这条条框框给磨平了。
再说,天道行事自有道理,说不定人老天爷觉得现在存在的神仙还是太多,弄死一批正好。
“那你带我找城隍去,我不信他会见死不救!”
柴沂脸色更苦了:“你别去找城隍爷了。这种事情,他老人家可不管,就算想管,也有心无力。”
“更何况,城隍再不管事,也占着这个位置,官吏办事,想来以条文召令为准,没有文书证明贸然办事,事后算账这个锅算谁的?”
看着对方打着官腔,一副公事公办陈沪突然就确定了,这老家伙就是城隍本尊。
这些官场上的老油条!
陈沪恨的牙痒痒,突然脑子一动,想到了一个缺德但有用的办法!
横竖都是四个字,胆大就干!
趁着对方没留神,陈沪一把扯下他的裤腰带,连带着裤子一块扒拉下来。
陈沪动作粗鲁,把人往后一推,利落地拿着裤子就跑。
柴沂的裤子还保留着从前的样式,用料厚实,裤腿宽松,因着长时间在家数蘑菇,他身上的味道很重。
神仙有自洁的法术,但柴沂生性不太爱用,加上常年累月不见人,他身上的味道冲得很。
天雷锁定渡劫之人的方式十分简单,无论是什么生灵,他都有一种本源气息,这就跟身份证一样,独一无二,基本不会出现差错。
祸水东引,这招虽然缺德,但却无比好用。
于是曾玄一抬头,天上兜头兜脑的落下一条带着味道的裤子,成功打断施法。
张家人骤然失去对抗力量,齐齐扑倒,被吸进诛仙阵之中。
然后随着陈沪和柴沂的加入,小小的阵法之中顿时人满为患。
这下好了,大家挤成一团,连挪个屁股都费事,更别提动手了!
除了陈沪之外,所有人都一脸茫然,到底怎么回事,他们一概不知。
现在还能清晰对话的也只有陈沪,曾玄还有柴沂了。
三人艰难地从人堆中探出脑袋,显然曾玄和柴沂是旧相识。
两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柴沂又急又气又恼怒,一时半会居然不知道该先收拾哪一个。
他的手不知道被谁给压住了,站起来都困难。
靠意念施法,他还没修炼到这个地步。
“是你啊,老莽夫。”
曾玄被挤的喘不过气来,两只豹眼微上翻,露出一个熟悉的,贱兮兮的笑。
柴沂脸色更加难看,从前自己靠着一身武功摸爬滚打一路升上来的,虽然认识几个大字,但和那些提笔杆子的文官一比简直就没法看。
那些文官骂人十分讲究,就喜欢抓着这点不放,左一句只懂蛮力的老痞子,右一句目不识丁的老莽夫,气得他没少跳脚。
是以听到曾玄这话,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然后把骨头统统烧成灰,山河海川到处扬一扬。
“老匹夫,没想到你这么讲义气,我们算是同年同月同日死吧”
“呸!给老子闭嘴!”
但曾玄不仅没有闭嘴,反而笑嘻嘻地继续往他身上捅刀子。
“知道你不情愿,但现在没办法,这诛仙阵越来越小了,我们都逃不出去,都得死一块。”
“哎呀,这天雷威力无比,到时候我们都成一堆灰了,谁也分不清谁可怎么办?”
“我倒是无所谓,就是委屈你个老匹夫要和我混在一块……”
“你要不想和我混一块,除非……”
柴沂咬着牙,满脸通红。
“狗东西,如你所愿!”
话音刚落,曾玄脑袋上就多了一抹元神。
还恶心地用脚踩着拧了两下!
曾玄没心情和他计较,他太了解柴沂的性子,要不用激将法,他可不会乖乖听话。
有了他的力量,他们才有可能冲出阵法。
只可惜,那些张家人……
不管了!
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说。
曾玄凝神静气,柴沂的神力源源不断地从天灵盖传入身体,一点一点汇聚在丹田之中。
随着力量的累积,曾玄身上的伤正在快速愈合。
但力量还不够。
感受到力量的削弱,曾玄忍不住催促。
这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留一手!
这话可就冤枉柴沂了,小小的原神急到跳脚,手忙脚乱之间还抽空回了个嘴。
“你大爷的,老子现在是元神出窍,神力传一会得缓一会,你个嘴贱的臭豹子,说话客气点!”
随着力量再次涌入,曾玄觉得自己又行了。
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估计等了一会。
“没了?”
“没了!”
确定柴沂没有说谎,曾玄一抖身体,将压在身上的人抖在地上,化成一道黑色的闪电冲向阵法薄弱处!
伴随着一阵天摇地晃,阵法彻底毁去!
看着逐渐散开的重重乌云,还清醒的三人彻底送了口气。
只是看着地上躺着的张家那些人,不免有些遗憾。
“可惜不能杀了这些祸害。”
曾玄和柴沂看人眼光一向不错,这些张家人就跟中了毒的耗子一样,杀了一批,又出来一批。
只怕以后他们还会继续兴风作浪。
陈沪在旁低声提醒,虽然不能杀生,但给些小小教训,还是可以的。
至于这个教训,当然得由地位最高的柴沂来定。
柴沂想了想,动用了两个法术。
一个是抹除他们神智的法术,免得他们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事情来。
另外一个法术则是灭了他们肩膀上两盏阳火,此后他们的身体将会变得体弱多病,没有力气在胡作非为。
这样一来,就算他们回了家,也不过一群傻子,掀不起什么风浪。
上天有好生之德,陈沪表示等自己回去,会让人来收拾残局,绝不会对他们置之不理。
柴沂不愿意和曾玄待在一块,又不太愿意回家,干脆跟着他们回到了城里。
在看到阿苦的瞬间,柴沂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
看得阿苦心里毛毛的,总觉得对方对自己的态度颇为暧昧。
倒像是前世孽缘未尽,今生又来讨债一样。
但来者是客,自己又不是主人,没得赶走别人座上宾的道理。
与柴沂的会面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在安置好客人之后,阿苦第一时间挤进了菘蓝的房间。
看着或坐或躺的诸位,显然,谁都不想和那位黑脸城隍爷共处一室。
和陈沪那半吊子神仙不同,这位爷身上那股杀伐很辣之气可不是吹的。
柴沂满足了所有人对于古代守边疆将军的幻想,高大威猛,不怒自威。
但没想到的是,曾玄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偷偷溜了进来,为了不引人注意,他现在化的如同小猫大小,若不仔细分辨,还真看不出来是豹子。
曾玄将王老太爷藏在一只小瓷瓶里头,挂在脖子上晃悠晃悠地一路跑来。
陈沪简单解释了几句,现在王老太爷还不能现身,只能在瓷瓶里头好好将养。
众人之中,除了王老太爷之外就属菘蓝伤得最重,一时半会怕是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