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年时间,足足一千多个日夜,于人的一生而言,或许是一段宝贵的时光,但对于历史长河来说,只能是一瞬之间。
然而,田垦与泰平分别的三年时光,着实发生了太多的事,即使是历史长河的一瞬,也必然是最光彩夺目的一瞬。但愿两人联手与混沌之气,成为亚夏族史长河中的最为精彩的一幕。田垦在心中期盼着。
当两个人交谈了一会儿,田垦突然心血来潮,决定为泰平树立信心,于是便将水晶之剑抽出来。水晶之剑的光华与大树身上的光斑交相辉映,完全融为一体,亦与田垦融为一体。
田垦猛地将水晶剑刺向夜空,便有一道奇异的光柱在夜幕下闪烁,如同闪电一样,亦有七彩之光。在那光柱的中心,慢慢地现出一座古老的城堡,以及一座庞大的古宫殿。继而,宫殿的角落里出现了几个身影,皆是白发苍苍的耄耋老者。
“江山!”泰平惊呼出声,用手指向角落深处的一人。
“莫非是江山大士?”
“没错。难道江山大士已经被混沌之气困住?那几位老者又是谁呢?莫非他们就是护宝使者黄天与古孞?”
“我听陆师道提及,天下三大至宝皆有护宝使者,除了黄天与古孞,还有保护预言水晶球的陆霸。不过,陆霸因为受到了打击,变得心情古怪,据说一直躲在通古斯峰。”田垦欲言又止地说道。
“田大哥,你可能还想说,我的姐姐英飒或许已经得到陆霸指点,或者说已经成为一位绝世高手了吧!”
“泰家的血脉是神明选择的血脉,能够因缘而得奇异之能不足为奇。”田垦微微一笑道。
突然之间,一阵可怕的眩晕感猛地袭来,使田垦痛苦得难以自持,耳中有隆隆的山风在呼啸,更有金鼓之声大作。
可恶的头痛与眩晕!田垦下意识地按了按太阳穴,在心底发出一声痛苦的诅咒。
“田大哥,你怎么了?”
泰平的呼唤使田垦重新回到了现实。他借着夜色看了看泰平,想到两个人从前一起练剑的情景,心里不免涌起了一股暖流。不!我绝不能让泰平看出我的头痛弱点,否则这一点会在决战时产生足以致命的破坏力。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家乡,想起了漫天飘雪的雪域。”
泰平点了点头。“是啊!可惜,在北靖生活那么多年,我却一直没有机会深入大柏岭雪域,的确是一件遗憾事。”
“可是,你有可能统一整个亚夏大陆,包括大柏岭雪域,以及神秘莫测的小柏岭。”田垦说着,望着钻出云层的月亮。月光洒在丘上,洒在两个人的身上,仿佛落下的雪似的。
“小柏岭。田大哥对英飒女王率领鹰族离开小柏岭怎么看呢?”泰平意味深长地问道。
“泰平有没有听过小柏岭鹰族的传说呢?尽管鹰族在小柏岭雪域是最大的族群,但由于自然环境恶劣,他们一直无法统一全域,除了很难在死亡雪域活动外,亦难以灭掉‘树中野人’。”
“‘树中野人’与树人是一回事吗?”
“有关系,但还是有所区别的。‘树中野人’的主要活动范围在适于生存的中柏岭,主要包括鄂玛山中的伦春族、逊克川中的毕拉族以及甘达川中的甘达族,部落族人自称‘柏岭野人’。三个部落虽不能与鹰族对抗,但一直扼守川中险要之地自保。
“雪域土著间流传着一个传说,乃是关于伦春、毕拉和甘达三族起源。这三族有共同的祖先,乃是生活在的深末韦部,由于猛犸王率领猛犸象军征战猛犸岭间,其部无法与之对抗,只得举族北逃至冰海海边。由于难以横穿西伯高原,深末韦部便借冬季冰山,靠着机缘巧合漂到峡谷北入口,最终艰难地进入小柏岭雪域,流落到三川之中。
“依照‘树中野人’部落祭司的说法,骨里部落、库里部落和雅库部落本与其同宗,后来成为钵室韦部后裔。三个部落亦打不过猛犸族,只好翻越极难攀登的犸岭,来到小柏岭死亡雪域。如今,这些小柏岭的古老部落已经归附鹰族,形成了真正的雪域之族,将是未来治理北方的关键所在。”
“田大哥,你说的中柏岭在哪里呢?”
“中柏岭雪域在小柏岭雪域中部,是河流最集中的区域,包括松花河、西拉木河、多布库河、乌逊河、云沾河、阿嘉措河、荫歌里河、那都里河、金雕河和额尔木河,一共十多条大大小小的河流,全都汇入柏龙江,流入浩瀚无疆的冰海。中柏岭这片广袤的森林、沟壑之中,栖息着猛虎、野猪、猞猁等各种兽类,以及榛鸡、雷鸟、秋沙鸭、金雕、啄木鸟、猫头鹰、杜鹃等鸟类。鹰族人天性好战,对药理没有形成系统,但已经区分出大量野生药材,包括鹿茸、熊胆、麝香、林蛙油、人参、刺五加、五味子、三颗针、党参、黄芪,等等。
“最为关键的是,中柏岭是鹰族的发祥圣地,是鹰族逐渐发展壮大的强大后盾,包括如今鹰族扩展军力所用到的金子,都是中柏岭赐予的。”田垦一边说,一边示意泰平坐下来。草地上有滚动的露水,还有几只跳向他处的虫子,好像对两个不速之客敬而远之。
“鹰族真的具备开采黄金的能力?”泰平有些不相信。
“原本开采金矿对于鹰族人来说,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加之小柏岭以物易物,部落间对金子兴趣冷淡。不过,鹰族女王英飒深知金子的重要性,便找来极为聪明的斯塔达迈,让他带着一些使鹿族奴隶,苦思开采之法。”
“斯塔达迈是何许人?”
“据说斯塔达迈非常厉害,是鹿族的智者与灯塔。他苦思数日之后,终于确定了开采金矿的工序。第一步是磨矿,先将矿石放入水碓,通过水力作用将大块的矿石粉碎,然后用石磨磨成粉末;第二道淘洗工序非常关键,要将矿石粉末放在水中淘洗,去除不含矿的部分,留下含金银较多的粉末;第三道工序叫制团烧结,需将含金银的粉末和米饭等混合在一起做成球团,与木炭分层垒成堆,去除球团中的杂质;第四道工序叫还原冶炼,将矿团混合熔炼;第五道工序叫灰吹法,就是把含金银的矿块放在草木灰上熔炼,利用空气去除废质和草灰,收获高纯度的黄金。”
“这些技术与廊中淘金古法极为相似啊!”
“你说得一点不错。”田垦微微一笑。
“斯塔达迈莫非受人指点?”
“可以这么说吧!我曾经有一位师兄,因为迷恋小柏岭雪域,孤身一人去了那里。前几日,我乘船进入绿海之时,竟在北岸见到了他。原来,他在小柏岭中与鹰族、鹿族生活多年,已经完全融入其中,亦将自己所学传授这些族群中的佼佼者。”田垦想起与陆师道见面的情景,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原来如此。那么,这位前辈来见田大哥有什么目的呢?”
“从当前的情势来说,鹰族希望得到你的帮助,击退凶狠的猛犸王,避免被大漠国吞并;从长远的未来而言,他希望鹰族能够融入亚夏族,共同谱写人类文明之史。”
“这是一个有着大情怀的人啊!”泰平不禁赞叹道。
“可惜,泰平见不到这个有大情怀的人了。”
“为什么?”
“他死了。”
“那实在是太可惜了。田大哥,若是鹰族女王稳定住雪域后方,便极有可能与我联手,形成对中土的东西夹击之势,实现对亚夏大陆的统一。这正是大阴谋家庄乙所不想见到的事,所以他一定会从中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