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生性极为聪颖,心中通透,很清楚什么时候该问,什么时候不该问。
当下,她便乖巧地默不作声,静静地随着大哥走出了房间。
方逸辰心里明白,完颜康此刻大概已经将杨铁心父女二人骗到王府内,并且关押了起来。
他此时一心想着,要先去把那杨铁心父女二人解救出来,然后再离开这王府。
于是,他便与黄蓉二人专门捡王府内的僻静处行走,不多时,恰好拦住了一名正匆匆路过的仆人。
方逸辰略施手段,便顺利地逼问出了王府关押人犯的地牢所在之处。随后,他轻轻打晕了仆人,将其小心地藏在了树丛之中。
接着,他们依照那仆人所说的方位,一路仔细地寻找,终于摸索到了地牢。
二人齐心协力,一同打晕了几名守卫,然后进入了地牢之中。
刚一进入地牢,方逸辰和黄蓉便闻到了一股刺鼻难闻的霉味。不过,地牢中阴暗潮湿,又不通风,有这样难闻的味道也是在所难免。
但二人也顾不上这些,只是一间间牢房仔细地看过去,终于找到了杨铁心父女。
杨铁心父女被关押在此,正满心彷徨无助之时,突然看到方逸辰和黄蓉走了进来,不禁又惊又喜。穆念慈更是忍不住叫出了声来。
方逸辰二话不说,迅速从空间中取出了一把匕首。这匕首本是他在蓝星精心购买的,他和黄蓉一人一把。
匕首材质是由精钢打造而成,后来又经过空间之力的锻造,如今早已成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刃。
他拿着匕首,利落地将牢房门口绑着的铁锁削断,放杨铁心父女二人出来,随后便急切地催促他们跟上自己赶紧离开这地牢。
来到门口之时,黄蓉毫不犹豫地顺手拔出方逸辰送给她的那把匕首,朝着守卫的喉头轻轻一划。
瞬间,鲜血激射而出,守卫惊恐地捂住喉咙,挣扎了几下便再也不动弹了。
方逸辰无意间瞥见这一幕,心中不由得暗暗打了一个冷战:“蓉儿这下手,真是杀伐果断啊!”
他自小生长在蓝星华国的和平环境之中,有着较强的法治观念,对于这种随意杀人的事情,心里自然有着一定的抵触。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在这个江湖的年代,江湖人士们恐怕对律法并不是那么看重。
既然自己来到了这里,那就入乡随俗吧,想到这儿,他心中也好过了一些。
此时,王处一和郭靖二人正在王府中大闹,引得王府里的侍卫们纷纷从各处匆匆赶过去。
方逸辰为了避开这些侍卫,便带着杨铁心等三人专挑无人的地方行走。不知不觉间,他们来到了一间亮着灯光的农舍前。
杨铁心一见到这间农舍,顿时愣住了,心里不禁疑惑:“怎么这间农舍会给我一种如此熟悉的感觉呢?”
待他走到近前,越发觉得这农舍与自己在牛家村的房屋一模一样,心中的疑惑也越发浓重起来。
不等众人绕开农舍,杨铁心便迫不及待地当先推开门,径直闯进屋中。方逸辰几人见此情形,也只好跟着他进到了屋中。
屋内,众人看到灯光下有一位美丽而娇弱的妇人,正独自坐在屋中缝补衣物,看样子还未歇息。
杨铁心一见到这妇人,神情立刻变得十分激动起来。
那美丽娇弱的妇人听到动静,抬起头来,见到有人闯了进来,却并未惊慌失措,只是语气平静地发问:“几位好汉!深夜来此有何事?”
没等几人回答,她便又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若是各位好汉缺少盘缠,我这里还有一些,你们拿了便快些离开吧!这里是王府,如果被守卫捉到你们,可就小命难保了!”
杨铁心听到这话,却并未与其交谈,只是在屋中不停地四下打量着。
当他看到屋内的桌凳橱床时,惊讶地发现竟然无一物不是自己所熟悉的。
他心中一阵难过,眼眶不禁一红,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他便忍不住伸出袖子在眼睛上抹了抹。
接着,他缓缓走到墙旁,取下了壁上挂着的一根生满了锈的铁枪。
当他把那锈铁枪拿近仔细看时,只见近枪尖六寸处赫然刻着 “铁心杨氏” 四字。
他的手轻轻抚挲着枪杆,不禁叹道:“铁枪都生锈了,这枪好久没用啦。”
妇人见状,起身温言相劝:“请您别动这枪。”
杨铁心闻言,转头不解地发问:“为甚么?”
妇人闻言只是淡淡回了一句:“这是我最宝贵的东西。”
杨铁心心中一阵涩然,“是吗?” 顿了一顿,他又接着说道:“铁枪本有一对,现下只剩下一根了。”
妇人听了这话,不禁皱眉问道:“什么?”
杨铁心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将铁枪挂回墙头,然后又朝着枪旁的一张破犁注视了片刻:
“犁头损啦,明儿叫东村张木儿加一斤半铁,打一打。”
妇人听了这话,全身不由自主地颤动起来,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只是瞪大了眼睛,凝目瞧着杨铁心,颤抖着声音发问:
“你…… 你说什么?”
杨铁心缓缓回头,目光温柔而深情地注视着她,缓缓开口:“我说犁头损啦,明儿叫东村的张木儿加一斤半铁,打一打。”
那妇人听到这话,只觉得双脚酸软无力,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颤声发问:
“你…… 你是谁?你怎么…… 怎么知道我丈夫去世那一夜…… 那一夜所说的话?”
这位妇人,自然就是杨铁心的妻子包惜弱,如今的赵王府王妃。
想当年,金国六王子完颜洪烈在临安牛家村中了丘处机一箭,多亏包惜弱出手相救。
完颜洪烈见到她那娇柔秀丽的容貌,便深深地被吸引,竟是念念不能相忘.
于是,完颜洪烈用金银贿赂了临安府屯驻步军指挥使段天德,让他带兵夜袭牛家村。
而他自己却假装侠义,在包惜弱危难之时出手相救。
包惜弱因此家破人亡,举目无亲,她只道丈夫已死,无奈之下只得随着完颜洪烈北来.
后来,禁不住完颜洪烈的低声下气,以及他那出尽了的水磨功夫,包惜弱无可奈何之下,最终还是嫁给了他.
她在王府之中养尊处优,十八年来容颜并无多大改变。
而杨铁心这些年奔走江湖,历经风霜侵磨,早已不再是当年那少年子弟的模样。
所以今日二人重会,包惜弱一时间竟未能认出眼前之人,就是昔日的丈夫。
只是两人分别之后,一直互相思念,对于当年遭难之夕对方的一言一行,更是魂牵梦萦,记得加倍分明。
杨铁心没有回答包惜弱的话,而是径直走到板桌旁边,缓缓拉开抽屉,只见里面放着几套男子的青布衫裤,正与他从前所穿着的一模一样。
他从中取出一件布衫,轻轻地往身上披了,“我衣衫够穿啦!你身子弱,又有了孩子,好好儿多歇歇,别再给我做衣裳了。”
这几句话,正是十八年前那晚,他见包惜弱怀着孕给他缝新衫之时,对她所说的话。
包惜弱听到他这话,如遭雷击一般,一下子抢到杨铁心身旁,急切地捋起他的衣袖,果然看到左臂上有个伤疤,顿时惊喜交集.
只是十八年来,她一直认定丈夫早已死了,此时乍一见到,还以为是丈夫的鬼魂显灵,当即紧紧地抱住他,痛哭起来:
“你…… 你快带我去…… 我跟你一块儿到阴间,我不怕鬼,我愿意做鬼,跟你在一起。”
杨铁心紧紧地抱着妻子,两行热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过了好一阵,才声音哽咽着开口:“你瞧我是鬼吗?”
包惜弱搂着他,只是不停地抽泣,“不管你是人是鬼,我总是不放开你。”
顿了一顿,她又忍不住哽咽开口:“难道你没死?难道你还活着?那……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