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从窗口照进来,我睁开了眼睛,轻声说:“久违了,温暖的阳光。”
下床走出了房间,想想已经在客厅等着我了,她说,她要和我一起去。
我摇头了,我说:“我想一个人静静地,等待小羽出现。”
想想说:“第三个人在,不好吗?我作为见证人,可以证实她是否,是你的幻想。”
我说:“不用,你在,她也许就不来见我了。”
“林子,你这样说,意味着,你明知道,她,胡小羽,是不存在的。”
我看着窗外,说:“今天的天气很好,难得的晴天,我希望,和小羽一起度过。”
“你要放任自己被幻觉吞噬吗?”
想想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我不再理会她的目光,平静地走了出去。
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公司,洗漱后,换上办公室里,备着的干净衬衫,我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了。
时间还早,我擦了擦桌子,墙上的钟不紧不慢地走着,我靠在办公椅上,晒着暖暖的阳光,像是即将冬眠的刺猬一般,似睡非睡的。
“噔噔噔”熟悉的脚步声传入耳中,我坐直身,欣喜地看着走进来的白衣女孩。
小羽说:“你好,我是来面试的。”
我挠了挠脑袋,尴尬地笑了下,说:“请坐。”
小羽递过来她的简历,我大概看了一下,嗯,简历里,姓名、籍贯和我记忆中的是一样的;而联系电话、专业、学校等,前一个小羽的这些信息,我已经忘记了;上一家公司,虽然和记忆中的不一样,却也是知名度很高的跨国公司;身份证号码体现的出生日期,倒和我记得的,小羽的生日一致,都是88年12月20日。
这份简历,会是真的吗?如果是,那这个小羽,就不是虚幻的了。
抬眼,我细细观察着小羽的神色,并没有发现一丝异样。
我看着小羽,看了很久,我不知道,眼前的人还会匆匆地来,匆匆地走,消失得无影无踪吗?她还会留给我一个幻梦,让我深陷其中吗?
我想说,小羽,你是真实存在的吗?你会,骗我吗?
可我什么也没有说,我不想,像肥皂泡一样,一戳破就什么都没有了。
小羽疑惑地看着我,她问我:“有什么问题吗?”
我开始走面试的流程了,我问她:“对心理学了解吗,或者说感兴趣吗?”
小羽摇头,她说:“我喜欢简单一点,心理学太复杂了,我不懂。”
我说:“上一家公司还挺有名的,离职原因是?”
小羽的反应如我所料,她的脸色变了,过了一会,她才说:“节奏太快了,我有些跟不上。”
同样的问题,得到一模一样的答案,我有些恍惚,我是不是穿越时空了?还是说,因为都是我的幻想,我给小羽设定的答案自然是一样的?
那么,面前的小羽就真的只是幻象吗?
小羽还在等着我提问,我盯着小羽的眼睛,突然说:“‘玫瑰园’,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小羽摇了摇头,她说:“听起来很美,但这个地名,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我又问她:“梧桐树呢?”
“梧桐树?我居住的巷子口不就有棵梧桐树吗?你也知道的。”小羽说道。
我点头,又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那棵梧桐树长高了。”
小羽惊奇地说:“你见过它小的时候吗?我搬过来没几个月,见到它时,它就是那么高大的。”
我沉默了,记忆里,小羽给我留下的谜团,现在的这个小羽并不能给我答案。
我说:“小羽,你对我,有熟悉的感觉吗?似曾相识的那种。”
小羽犹豫了下,却在我期待的目光中,平淡地说:“那天在巷子口,是我第一次见你,并没有曾经熟识的感觉。”
我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想想说得对,我,病了。
想要挣扎着爬出泥淖,最终只会越陷越深吧!
小羽还在看着我,我想了想,说:“秘书的工作很简单,就给预约的病人安排看诊时间,还有订报纸呀、倒倒咖啡什么的就可以了。”
小羽“嗯”了一声,我说:“这里的环境,你喜欢吗?”
看了看四周,小羽点点头,说:“挺好的,而且离住处也近。”
我笑了笑,说:“你先回去吧,面试结果,我会通知你的,当然了,你也需要考虑一下的。”
灿烂得有些刺眼的阳光中,白衣的身影离开了,我靠在办公椅上,感受着太阳的光芒一点点地暗淡,周围的温度一点点地下落。
似乎有一阵微风扫过,回过神来,我看到,身后不再是晴朗的天空了,办公室里,光线很暗,让人的心里沉甸甸的。
目光微转,看着桌上的紫罗兰,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它依然艳丽多姿,我不禁好奇,女孩子不都喜欢美丽的鲜花吗,小羽为什么没有夸赞这盆花漂亮?但我回想了一会,脑海里竟然没有,阳光中,紫罗兰花瓣惹人怜爱的身姿。
我的眼睛怔怔地看着娇艳的紫罗兰,半晌,我忍不住说:“盛放的紫罗兰,是谁浇水,滋养你的?”
“呵呵,”在我用心聆听、满心期待之时,真的有人说话了,是上次来时,出现的,那个很好听的声音,她说,“我需要的营养,不在水里,也不在泥土里。”
不知为何,我竟然接着她的话,说下去了,我说:“是在血液里吗?
“呵呵,”她又笑了,声音还是那么动听,我觉得,她离我,似乎很近,却又好像很远……
我说:“你一直在这里吗?在这里,陪着我?”
她说:“是有挺长的时间了。”
“那么,你是小羽吗?还是说,你是缠着我的女鬼? ”
“你觉得有鬼吗?”她反而问我。
我说:“我应该不相信鬼怪的,可是,你这只花精,难道,又是我出现了幻觉吗?”
“呵,”她冷笑了一声,说,“虚假者是不会承认自己虚假的。”
这句话的意思,我不懂,她是在说,她不知道亦不承认,她自己是虚幻的,还是在暗示,我是个虚伪的人?
手抚着额头,我说:“真真假假,我完全分不清了,你告诉我,我是真实存在的吗?”
“真与假,有什么重要的?”花精满不在乎地说,“只要你的心能够感受到自己,能够感受到这个世界,你,就还存在。”
我沉默了,我的心中满是迷惘,追根究底,我到底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