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边。
爷爷没给他们三个人做饭,没大会功夫三个人就觉得不对劲了,因为他们也饿了,于是扔下纸牌出来窝棚打算自己弄点吃的,谢成福出来后首先看到了爷爷扔在窝棚外的几样东西,有碎瓷片、残破的铁器以及长满了绿锈的铜钱。
谢成福蹲下去仔细翻看这些东西,这几样破铜烂铁上面还沾有不少湿泥,一看就是从水底捞出来的,这分明就是发现了沉船才可能弄到这些东西。
大头看到谢成福蹲在地上,他也顺谢成福的手着往下看,他的眼睛很好用,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那些是什么东西,就连四瘦从后面跟出来此时也看到了,三个人简短的交流了几句,都激动的认定这就是沉船上的东西。
一时间也没有人再觉得肚子饿,同时往河岸边跑去找爷爷确认他们的判断。
爷爷还在从河底挖掘浅层的淤泥,想从中带出来一些能吃的东西作为食物,这时候身后传来了三人的动静。
大头率先开口喊道:“老何,你找到沉船啦?”,爷爷扒拉着淤泥扭头看了一眼他们,虽然生气他们但是涉及到工作内容,爷爷还是认真回答道:“找到了。”
四瘦兴奋的插嘴:“在哪里呢指给我们看看?”,谢成福则是直接过来将蹲着身子的爷爷直接拉起来让他指给他们看。
爷爷心想这些人人品是差了些,不过对待工作还是很上心的,就没有任何隐瞒的指给他们看看,还毫无保留的告诉他们可能有好几艘沉船的想法。
这么超出预期的收获令三人大喜过望,大头走到爷爷身边仅仅握着爷爷的手,充满感激的对爷爷说:“老何同志,感谢你的辛勤工作,我代表我们兄弟三人谢谢你!”
爷爷一时间还真的以为是人家对他的真心感谢呢,正待谦虚一句,却不料大头一下子将爷爷推进了水里,爷爷毫无提防,顿时一下跌入了三四米深的大运河之中,由于事发太过突然,他猛地被河水呛进了肺管子,顿时火辣辣的灼烧感在胸腔里蔓延开来。
四瘦哈哈大笑起来,他得意地喊道:“谢谢啦老何,等我们兄弟挖出来了宝贝,一定会烧纸给你分些钱的!”
爷爷此时已经从突发的变故慌乱中恢复过来,他踩着水调整好方向,缓缓将头部露出水面,这个时候是早春,河水温度还很低,但是身上穿着的厚重棉袄却意外提供了很大的浮力,爷爷并没有费力的就能保持在河面上不下沉,只是身上被冰冷的河水浸泡着却是十分危险,这样不用多久就能造成失温过多危及生命。
爷爷这时候听到了他们的得意笑声,也隐约听清了四瘦的恶毒话语,他此刻终于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这三人直道是这个老何就是个会点邪门歪道小手段的老农而已,哪里知道爷爷曾经也是经历过生死的老战士,这场面对他来说真算不上多大阵仗。
爷爷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向后面的对岸游去,对于农村人来说,很少有人不会游泳,大头却想用淹死爷爷的办法以绝后患,只能说他的临时起意还是欠考虑了。
爷爷不慌不忙的游向对岸,这可把三个人急坏了,要是爷爷跑掉了,他们三人弄不好就是掉脑袋的罪,必须将爷爷摁在水里淹死才行,决不能让他跑掉。
大头对谢成福和四瘦下令道:“你俩下去把他摁在水里,我去拿刀子去!”,说完把两人往水里一推,两个小弟“噗通”一声掉下水去,他自己则转身向岸上跑去,想回去窝棚拿刀子,等他站到了岸上往下一看,爷爷几乎已经游到了运河中间,速度等他回来人家已经到达对岸了,他气的一跺脚又折返回来,找了一块碎砖掂了掂,站到河边向爷爷扔去。
他想尽可能阻止爷爷的逃跑速度,只要能将爷爷砸到,受伤的人要么游泳的速度会大大降低,要么直接受伤沉下水去,后者当然是他希望看到的。
爷爷心无旁骛的全力游泳,身上穿的棉衣虽然一开始给他贡献了很大的浮力,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被浸泡透了,棉花逐渐吸饱了水,现在反而成了沉重的累赘,爷爷每一个划水的动作都被沉重的棉袄束缚着,像是慢镜头一样迟缓。
爷爷知道后面有两个人下水追赶他,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加速游向对岸,犹豫了一下一咬牙脱下来棉袄扔进水中,同时紧接着解开腰带蹬掉棉裤,顿时浑身轻松,就像是逃脱了牢笼一样加快速度游向对岸。
大头全程看到了爷爷的动作,着急的大声催促两个小弟也脱掉棉衣加快速度,四瘦和谢成福听了犹豫着不舍得脱掉棉衣,那时候穷人能有一身过冬的棉衣都敝帚自珍甚至视若珍宝,以至于老人过世后棉衣还能传给后辈,而不是像后世那样扔掉,如果在河里扔掉就意味着彻底失去了这身棉衣。
两人互相看看对方都不舍得脱掉棉衣,河岸上的大头看出来两人的犹豫,气的顿时大骂起来,骂他们两个人拎不清哪头大,现在已经是生死关头了还在这里不舍得一身棉衣,要是老何跑掉了,别说是棉衣了,命都会没有了。
爷爷听着大头大骂着手下,更加努力的划水游向对岸,他知道就算是上了岸也不是就安全了,身后的两个人还会追上来抓自己,自己的年纪比他们大得多,真跑起路来肯定不如他们有耐力。
这么一想爷爷不免更加心情沉重,他不想伤害别人,可是眼前的状况他没得选择,如果任由他们追赶自己,自己必将会被活捉之后再杀害。
大刍法祖训是不能害人,可没说不能自卫,当年在战场上用大刍法杀敌,他并没有失去这个能力,那时候他就知道祖训很可能只是让后人有所敬畏,并不见得就有那个约束能力,之后他一再施展术法杀鬼子,实质上也是用大刍法害人,可就是没有任何问题。
现在几十年过去了,又有人要害自己,看来这次不用大刍法害人,自己是过不了这个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