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嫣然被禁足粉黛阁,又被收回了协理六宫之权。
这后宫高位妃嫔只有马嫣然一个,我和林婕妤又只是个嫔,马嫣然被禁足了,后宫便无人可用了。
我如今身怀龙嗣,快要临产,自然协礼不了六宫,林婕妤出身低,再圣上眼中大抵撑不起打理六宫的责任。
而圣上要不想后宫权柄再落马家人手里,自然就没交给太后。
所以最后这后宫之权柄又落回了皇后手里。
好在皇后腹中的胎儿如今已过三月,已然安稳,而且圣上看中龙嗣,尤其是嫡出。
所以便下了令,日后不必日日晨请,有事再召集,这相当给皇后减轻了很大负担。
日子就这样安然的过,一直到了七月。
但是后宫虽然消停,我去颐和殿给太后请安的时候见太后脸色并不好。
这也难怪,毕竟马嫣然此刻还幽进在粉黛阁。
没过几日,连降暴雨。
因着天气不好的缘故,便也不用去晨请来。
又过约摸半月光景,马嫣然便被解了禁足,听说因为暴雨的缘故,各地发生了水患。
圣上派人前去治水,马嫣然的兄长自荐得到了治水的差事。
都知晓这治水是苦差,没油水不说,若治得不好还会落下埋怨,马家人自鉴就是为了立下点功绩让圣上解除马嫣然的幽进。
就这样转眼就到了七月中旬,我还有不到半月即将临盆,孩子的衣服早就准备好了,其他有关生产的东西也都一应备下了,就等着生产。
听金富的话多动对生产有益,如今也不用晨请,每日睡得都充足。
醒来要么和罗御 女闲聊,要么悠然闲转,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原本就等着生产了,谁知又忽然出现了插曲。
这一日我正闲来无聊和罗御 女一起吃着小厨房新鼓捣出来的新菜式,锦绣却一脸严肃地进来,道:“婕妤、御 女,您二人还是前往显阳殿一趟吧!皇后娘娘那里出事了。”
“出事?和皇嗣有关?”
皇后如今怀着龙嗣,又一直胎不稳,我实在想不出龙嗣之外还能发生什么事。
“不知道。”
虽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是和皇后沾上边的都不是小事,我自然不敢怠慢。
将手中的点心放进瓷盘里,簪了两朵簪花便和罗御 女前往了显阳殿。
我去的时候,后宫众人基本到齐。
圣上蹙着眉头看着躺在床上的皇后,马嫣然则面无表情地站在圣上的身边。
而郑太医正半躬着身子再在给皇后把脉。
半晌,终于把脉完毕,郑太医的手刚从皇后的手腕上滑落,圣上便问道:“郑太医,龙嗣如何?”
圣上嘴关心的果然是龙嗣的安危,虽然圣上关心龙嗣实属正常,但这话听起来难免让后宫的女子寒心。
郑太医欠身一礼道:“无妨,只不过是胃部有股凉气再窜,想必皇后贪凉吃了些凉食而已。”
“贪了凉食而已?”圣上眼神疑惑。
“回禀圣上,皇后确实是贪了凉食而已。”
“龙嗣无恙便好,只是本宫晌午的时候吃的都是些热的,本宫并未没有贪吃了凉食啊。”皇后解释。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这贪凉不贪凉不仅与食物的温度有关,还与......”
郑太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圣上截断,“够了!”
一声大呵,谁人还敢插话半句。
再看旁边的马嫣然,脸上已经有了微微的惧意。
我来的晚,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但看马嫣然的表情,此事八成与她有关。
果不其然,圣上看向马嫣然,与其冷得能入骨髓,“你不是告诉朕,皇后害怕立子杀母,不想诞育龙嗣,自行服下了落胎药吗?”
威压之下,马嫣然哪敢再矗在那里,直接跪于地上,“臣妾......”
话刚开口,就被皇后截了去,“胡说八道,本宫怎么可能会喝落胎药?”
“自本宫成为皇后的那一日起,本宫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本宫是圣上的嫡妻,有义务为大邺诞下嫡子,本宫受百姓供养,以身赴死是本宫的命数。”
“再者言,本朝虽有留子去母的规矩,又不是杀下嫡子立即就会赐死我。从前都是太子登基前才会赐死生母,圣上如今正是龙虎之年,即便本宫剩下皇子,被立为储君,那也得二十几载之后的事情。”
“本宫能否活到那个时候还未可知?更甚者,依照马贵人的意思本宫因为惧死,难道这一被子都不打算诞下龙嗣了?”
马嫣然怒看皇后一眼,没有说话。因为自己如今已处于劣势,没必要同皇后争个长短。
皇后见马嫣然没辩驳,又泪眼汪汪看向圣上,道:“请圣上一定要相信臣妾,臣妾知道圣上看重臣妾腹中这一胎,臣妾一直都是拿命去呵护,万万不敢有一丝懈怠。”
圣上点了点头,默认了相信皇后之言。
马嫣然也没坐以待毙,肃目看向圣上,跪着叩了一礼道:“圣上,臣妾自然是盼着皇后娘娘能诞下龙嗣。”
“臣妾之言,也不是空穴来凤,是郑太医跑到粉黛阁,告知臣妾皇后逼他开落胎药的。他一个小小太医,不敢忤逆,所以才借着臣妾之口让圣上得知此事的。”
圣上的眸中都是危险的气息,眼珠在马嫣然和郑太医之间打了个回合,然后看向马嫣然,道:“你如今已经没有了协理六宫之权,郑太医为何巴巴的跑去告知于你?”
马嫣然有些支吾,“大概因为臣妾是这宫里的位分仅次于皇后的嫔妃吧?”
圣上冷冷一笑,笑中满是嘲讽之意,似是在说,你骗鬼呢?
马嫣然见圣上根本不信,只能搬出更有力的证据,于是道:“郑太医就在此,圣上若不信可以当场对质?”
圣上龙颜一凛,道:“郑太医,有朕为你做主你不必怕,你倒是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