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育和继续提问：“方晴多久才醒过来？”
葛明寒说：“应该是入院的第三天上午醒的，昏迷了近六十个小时。”
“她醒后精神状态怎么样？”
“有些呆滞，情绪不稳定，尤其见到她的丈夫汪震时显得很激动，她说不想见到汪震。”
“她住了几天院？”
“八天，本来我们想让她多住几天，但她怕再有记者来骚扰，就申请出院。”
“她住院期间有记者来过吗？”
“是的，记者来过，进入她的病房想采访她，被我们赶走了，不过他们还是将消息传播出去了。因方晴女士在青林市有一些名气，这样一来对她是造成一定的负面影响的。”
“OK！”王育和非常满意，“感谢葛明寒先生在百忙之中来为方晴做证，为伸张正义尽一份力。”
汪震对方晴的暴 行引来一片骂声和唏嘘，过去对方晴的家暴，汪震是非常悔恨的，此时被人当众无情地揭露，他感到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杨明海的脸上也挂不住了，众人的目光足以把他和汪震噬吞，杨明海也不认同汪震的做法。形势明显对汪震不利，方晴已经博取绝大多数人的同情，大家的支持出现一边倒的架势。
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杨明海也只好硬着头皮将官司打下去，但是他已经没有信心帮助汪震赢得这场官司了，因为在众人的面前，汪震对方晴的行径的确令人发指，他如果削尖脑袋帮他赢了官司，会被骂得狗血淋头的。
王育和说：“大家都听到了吧？可见我的委托人方晴女士曾经遭受过怎么样的非人折磨，这样的丈夫还能要吗？这就是口口声声说爱妻子的男人吗？说实在的，身为男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对女人动手，我非常鄙视打女人的男人，我觉得男人打女人是无能的表现。我非常担心，他们如果继续一起生活，我很担心方晴女士的安危。说不定哪一天再遭到他的毒手。”
汪震的头低着，他头一次上审判席，这个审判席让他脸面全失，长这么大，他从未如此窝囊过，在众人面前他如坐针毡。他心里只有恨，悔恨自己当初的冲动竟然动手打方晴，也恨方晴的无情，竟然将他置于被人唾骂的境地，他也恨王育和那张巧舌如簧的嘴将他说得如此不堪。
王育和说完，拿起方晴遭家暴后住院的病历资料走到葛明寒面前，“葛明寒，请你辩认一下，这份病历是不是你亲自过手的？”
葛明寒拿起那份病历资料（其中包括病历本、诊断证明、各种化验单据、护理记录等）仔细翻看着，有他和吴主任、唐婉护长等人的亲笔签名。他非常肯定的说：“是的，都是我经手的，每一页都认真核对过。的确是方晴女士在那次家暴后住院的病案资料，上面所记载的事项都是真实无误的。这份东西本来是留在我们医院存档的，病人只能拿走复印件。但是因为方晴女士要打离婚官司，我便申请调出来用。”
“好的，我对葛明寒先生的提问暂告一个段落。”
李明说：“被告方对原告的证人有没有问题要问？”
杨明海说：“有。”
葛明寒镇定地注视着杨明海，等待他的发问。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的葛明寒站在那里显得一身正气，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敬意。外形有些猥琐给人以溜奸耍滑的杨明海不禁相形见拙。按照他的习惯做法，他想给葛明寒先来个下马威，便问道：“葛明寒，你和原告方晴女士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什么关系？刚才书记员不是介绍过我了吗？你是没听懂还是故意找碴儿？”
杨明海怔了怔，心想这个外科大夫不太好对付，他的口气软了一点：“我不是没听懂更不是想找碴儿，我只是质疑你只是方晴的主治医生，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你前来为她做证？”
葛明寒很不屑地看着杨明海，义正辞严地说：“是因为我要伸张正义，我要为遭受家庭暴力的方晴女士伸张冤屈，希望她早日脱苦海。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为了钱而出卖良知，竟然会为一个对妻子施行家暴的人打官司。”
被葛明寒反驳之后，杨明海有些难堪，但还是硬着头皮发问：“呵呵，为了伸张正义，这个理由很好听！那好，这事先放一放，我们来说另一个问题，据你刚才的描述，原告方晴的伤势如此严重，怎么会住院八天就出院了呢？我怀疑你夸大了她的伤势。”
葛明寒恨不得在杨明海那个塌鼻梁上来一拳，让他彻底没有鼻梁。但这是严明的法庭，他不能乱来。他只得将怒火压下来，带着一丝讥讽的微笑，看着杨明海反问道：“你不是没有看过原告的证据，你在看方晴女士那此病历和诊断报告时不是没有异议吗？为什么你现在还认为我对方晴女士的伤势描述夸大了呢？”
“病历资料我是看过，可病历全是你写的，你想怎么写就怎么写的嘛，事在人为吧，对不对？”
葛明寒再次被激怒，他愤怒地盯着杨明海：“你什么意思？你有什么权利在这里信口开河？如果你认为我在病历本上做手脚，你完全可以拿这份病历去医院鉴定机构去做鉴定。你是个律师，你应该知道毫无根据的猜疑是丧失职业操守的举动，甚至是违法的。”
杨明海没想到葛明寒不但反应快，他的法律知识也挺丰富，是个不好付的证人。他从业近二十年，经常在法庭上把对方的证人问得哑口无言，可面前的外科大夫却如此难对付，他不得不对葛明寒刮目相看。同时也不敢小觑方晴，这个外表柔弱的女人不仅有一个厉害的律师，还有一个同样厉害的证人。
葛明寒的斥责理直气壮，杨明海不敢再继续问下去。本来王育和对葛明寒的提问做到天衣无缝，基本找不出漏洞来。杨明海只是想让葛明寒难堪一下，没想到偷鸡不着蚀把米，反过来却让自己难堪。
杨明海窘迫地笑了笑，在众人的注目下，他只好自圆其说：“这是必要的法律程序嘛，问当然是要问的。既然原告证人确定它是真实的，那我也无话可说了。我对证人的提问结束了。”
李明和审判员耳语了一番后说：“请原告证人退场。”
时间已经来到下午五点半钟，每次庭间时间限定在三小时之内，本次庭审时间已经用完了，但是法庭辩论还未结束。审判长李明、审判员和书记员小声讨论了一会，决定本次庭审到此为止。
李明郑重其事地说：“由于本次庭审时间已到，本案还未审完，现在先退庭，留待下一次庭审继续法庭辩论。下一次庭审的时间是五天后，请相关人员务必到场。现在休庭！”
原告和被告双方都没想到本次庭审会没有审决结果，本来都希望能通过本次庭审彻底解决这场婚姻纠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