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内,罗天青带人连破官兵三道防线,杀敌百人,俘获和杀伤敌人两百余人,他的队伍也小有伤亡。罗天青从附近雇来了一些百姓,由这些百姓来埋葬战死的豪杰,并且照料以及护送几位受伤较重的豪杰返回老家,他这里派出一人统管此事。罗天青事先处理了展飞的伤者,让其中一个受伤不重的人统管这些伤者。
罗天青将所有还能战斗的人都留下来战斗,他只要战斗。
打了一天仗,行进却只有不到三十里,罗天青心中烦恼,晚上叫来无虑道人、郎宣和黄金力士赵亲,还有两个有见识的手下,一同商议战事。
赵亲说道:“敌人几里一营,步步设防,咱们只有硬打,又不能飞过去,除非劳累,晚上再拔一城。”
“晚上不能打。敌人学精了,遍布都是岗哨,树林里有弓箭手,夜里情等着挨箭,不如明日早早出发。”郎宣说。
罗天青叹了口气,皱眉道:“一天少了九个,再这么损失下去,到了浣山也没人了,你们说怎么办?”
他还没说受了轻伤的人,这些人跟着队伍在养伤。
一位豪杰说:“咱们的人大多不懂打仗,头一天肯定吃亏了,明日指定强些。”
“我再整理一下小队,要找有见地的当头领。”郎宣道。
罗天青点头,对他说:“说得好。你还要跟兄弟们讲讲如何打仗,你看那个乱糟糟的,没个章法。”
郎宣应诺。
几个人谈了一阵,再说不出来名堂,罗天青对无虑道人说:“今晚就麻烦道长,带人放好了哨,千万不能出事。”
郎宣赶紧说:“这个我跟道长商议,罗前辈放心。”
罗天青拍拍他的肩膀。这个军师要的对了。
“勿虑,勿虑。”无虑道人面带笑容,用他的经典词结束了这场会议。
两军阵前,一个声音犹如铜钟一般:“官兵们!再给庄王当狗,砍了你们的狗头!快些逃命去吧!”
罗天青连喊两遍,后面的郎宣说道:“左右到位了。”
罗天青回头望着一群手下,问道:“准备好了?”
“好了。”当头一个肤色黝黑的青年道。
罗天青红缨枪一抖,枪樱瞬间化为一团红光,“杀!”他带头向敌人冲去。
一阵箭雨从左前、正面和右前倾泻过来,罗天青抖动红缨枪,面前出现了一大片红光,旭日的阳光之下,罗天青如同穿了一身锦绣,锦绣枪王由此得名。
罗天青放慢脚步,一步一步地迈进,他的后面不远,肤色黝黑的青年一口钢刀狂舞,身前箭簇乱飞,再后面是一群手执盾牌的中原豪杰,说来好笑,这些盾牌大多数说是木板更为合适。
前面是一座石屋的残垣,大约是石屋过于坚固,官兵没能将其全部破坏。众人跟着罗天青来到残垣后面躲避,只听左右树林里杀声阵阵,“我上了。”罗天青抖擞红缨枪,快步杀了上去。
“我上了,你们等一等再上。”肤色黝黑的青年对众人叮嘱一句,跟着罗天青蹿了出去。
“杀!”红缨枪的枪尖如同缤纷的寒星,十余个官兵东倒西歪,惨叫着倒地乱滚,罗天青甩开阻拦的军士,杀人弓箭群中。
“贼人大胆!”赤面魈贺累挥动双锏,向罗天青扑来。后面笑面魈也提刀杀来。
罗天青闪动身形,连杀十数人,赤面魈和笑面魈追到,一双铁锏,一口单刀,狠狠杀来,三个人战在一处。罗天青的手下被官兵挡住,双方混战起来。
官兵后方传来惨叫,南面一阵金铁交鸣过后,一条大汉手里提着一人,大叫道:“岐山二怪没啦!”单手将人空中一甩五丈,向一群官兵砸去。
官兵们纷纷大叫,四处逃窜。这个人太可怕了!
赤面魈和笑面魈互相招呼一声,转身逃走,罗天青也不追赶,转身杀向身后的战场。
“啸天你来啦!”无虑道人从南面的树林里出来,跟大汉打招呼。
“无虑师叔,你也来啦。”张啸天对他笑道。
无虑道人吹胡子瞪眼道:“你这话说的,要么叫师叔,要么叫道长,哪有你这么叫的?”
无虑道人早年曾在张家的拳馆拜师学艺,是张啸天爷爷的徒弟。
“我叫的全乎。”张啸天一脸笑容。
“还是刀好,不怕弓箭。”敌后的北面,展飞出来说话。
“你们休要怠慢,速速收拾战场!”罗天青对他们大叫。
“遵命,哈哈。”张啸天不再啰嗦,去旁边截杀败兵。
时间不长,战斗结束,罗天青大声命令:“赵亲与尹子带人处置俘虏,无虑道长与昨夜的岗哨照看伤者,就在这里歇息,其余人速速吃了,半个时辰后向前进发。休得懈怠!一路向东!”
尹子就是那位肤色黝黑的青年,姓尹名怀宝,也是一位高手。
“好啊,一路向东!”众豪杰齐声叫道。
黄岳带领大队人马来到山外。说是大队,也只有数十人,不过是聚集了正阳观的精兵强将。
郑武扬和老杨会见了黄岳,老杨是在扇子坡接待张啸天等人的那位长者,二人将山外的情况对黄岳细说一遍。
黄岳两眼盯着郑武扬,认真说道:“正阳观大战指日可待,黄某在想,要在正阳观见到你。”
郑武扬和老杨面面相觑,然后俩人都用一种“你醉了吧”的目光看着黄岳。
“慈不掌兵,我需要你。”黄岳对郑武扬真切说道。
黄岳纵然足智多谋,能够对大战计划周密,却是心里不狠,他摆脱不了世俗的仁义道德,这在即将发生的大战中会有害处,有的地方须得用人命硬填。
未来的大战将极其残酷,岳同想好了用军士的命去硬填,群雄这里就要更加拼命,届时只有四个字:生死看淡。
“不能去。”老杨急了,看着郑武扬命令说,“少爷,你不能去!”
老杨是早先郑家的管事,两家人生活在一起,目前他是郑武扬唯一的“亲人”。
黄岳不理他,眼睛看着郑武扬,郑武扬看了老杨一眼,感受到他那压迫的目光,只好顺从地对黄岳一点头。
“我不要你冲锋陷阵,我只要你的狠劲。”黄岳感觉这样的话依然不够,加了一句,“难道你不想参加么?”
郑武扬瞪大了眼睛,眼中两点泪珠呼之欲出,“不说了。”他断然说道。
他怎么会不想去加入为自己父兄复仇的生死大战?死了都甘心!
一切尽在不言中。三人只是喝茶,都不说话。
过了许久,黄岳说道:“我马上肃清这里庄王的人,然后挥兵直进,端掉苏柏章的指挥大营。”
“你带了这么些人来,倘若岳同趁机兵发正阳观,你大哥三头六臂也挡不住。”郑武扬道。
黄岳笑道:“我是秘密来到这里,岳同不会知道。”
他对来这里的事进行了严酷的保密,不只家里有向举人在严密监察,队伍也是深夜来到这里,没有别人发现。他还把人分为了几队,每一队都有可靠的人负责,队伍里有着严苛的纪律。
他来这里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本来他是不敢来的,这个原因就是周禛认同这个做法,周禛从来没有说过错话。
“我信你。”郑武扬淡淡说道。
想了想,他又说:“我让下属都动起来,尽量先行找到苏柏章的所在,不过敌军或许要有变动,常逢秋很可能来了这里。”
“你怎么断定如此?”黄岳问。
郑武扬道:“苏柏章虽然是副指挥使,然而此人是一个武夫,不受庄王重用,常逢秋才是庄王倚重之人。你想一想,常逢秋来了会怎么样?”
说到这里,他冲着黄岳发笑。
“哦……他不会带陷阵军来,会带来一些无敌营的人来。”黄岳道。
“不错,还要带高手前来。龙虎尊者大约已经康复,他也会来,除了磐石不来。”郑武扬轻描淡写地说着,眉毛一挑,“你可知道这里的大局?”
黄岳点头,说道:“等到中原几路朋友到了,庄王必败无疑。”
几路中原豪杰虽然只有数百人,但是到了正阳观他们就相当于千军万马,庄王只有撤兵一途。
郑武扬点头说道:“庄王只能迟滞他们,他拦不住,他要手下这些精兵、这些高手参与到官兵之中,如此能够大大迟滞几路援军。你必须知道,何时进攻正阳观由庄王决定。”
最后一句话非常重要!那就是庄王派人来阻挡援军不错,但是他会随时将这些精兵和高手立刻撤走,他是不会等着中原的援军赶到再动手,正阳观大战必定提前开启。
“我知道该怎么做。”黄岳郑重说道。
他感到了很大的压力。周禛同意他来,却没有告诉他什么时候回去,他必须把握好这个时机,绝不能人在外面,正阳观已经打起来了,那样何止是大错特错,不如直接死了去个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