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君在床边坐下来,若水拉着他的手放在小腹,他有些错愕,欣然地把手附上去,明显能感觉到里面铿锵有力的心跳,小家伙似乎也感应到了他,在他掌心涌动了一番。
“他动了。”栖梧君激动地说道。
也许是大半夜扰人清梦叫人不爽,小家伙动得越发欢快,栖梧君一脸慈父样,手掌跟着他的动静游移,那是他的孩子,是他和若水的孩子。
从前他不明白为什么世人热衷于传宗接代,如今终于懂得原来跟心爱之人有个孩子竟是如此妙不可言。
他看向若水,只见她闭着双眼,黑暗中都掩不住一脸疲惫之色。
更深夜半,栖梧君自责不已,他掌心灵力运转,试图安抚闹腾的小家伙,想要跟他说些什么,却又叫不出什么宝贝儿子之类的,于是问若水,“你给他取名字了吗?”
“无忧。”
“无忧。”栖梧君呢喃着,“是个好名字。”
“你说他是个姑娘还是小子?”
“不知道。”
“我希望她是个姑娘,像若儿你一般人美心善。”他又对着若水的肚子说道:“小忧儿,娘亲累了,需要休息,你不要折腾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像世间所有即将为人父的男子那般有些无措,又对他充满期盼。
若水突然有些不忍心,把他的手从肚子上拿开,说道:“我困了。”说完她就躺下去背对着他。
看起来好像在置气,栖梧君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他可不敢得寸进尺,给若水掖好被角就出去了。
等他走后,若水睁开眼睛,摸着肚子,心情沉重。
第二日若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睁眼就看见栖梧君,看见他就心情不好。
栖梧君心里没底,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他突然又明白了,书上都说女子怀孕之时脾气不好,得哄着。
他蹲下身准备给若水穿鞋,若水把脚缩回去却被他结结实实的握着。
若水有些不自在,虽然栖梧君和柒寻是同一个人,但是顶着栖梧君的脸干着柒寻才会干的事总觉得很别扭。
穿好鞋子,栖梧君又取来衣衫。
“我自己来吧。”若水忍不住说道。
“我帮你。”栖梧君把衣服展开,“我知道你不喜欢旁人伺候,但是日后身子越来越重,总不能离了人,我想……”
“苏木!”
“嗯?”
若水看着他,他的眼睛里好像有光,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怎么了?”
“没什么,我饿了。”
“粥在厨房煨着,剑心已经去端了。”
果然这边刚洗漱好,剑心就端着粥来了,“夫人,这鸡丝粥可是君上亲自熬的,熬了两个时辰的鸡汤在沥出来煮粥,可香了。”
“熬一回粥也不可能只熬一碗,剩下的你们分了吧。”
“不敢不敢,这可是君上特地为你熬的。”剑心很识趣地退下了,走到门口,哀怨地看着剑雪,“夫人这次回来都不笑了。”
“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夫人和君上才能像以前那样?”
室外的声音不大,但室内的人都听得清楚,当初的日子谁又不怀念呢?但事已至此,又如何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呢?
若水一口一口吃着鸡丝粥,吃完了栖梧便给她渡了一些修为。
连着几日若水都是郁郁寡欢,不发一言,栖梧君变着法儿的哄她,“要不要去凡间转转?那些做父母的都会提前准备小衣服小鞋子,我们……”
“不去!”
“那我让剑心剑雪去买回来。”
“不必!”
栖梧君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第二日若水坐在秋千上晒太阳。
剑心剑雪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打开一看,全是小孩子玩意儿,衣服、鞋子,男孩儿女孩儿的都有,还有拨浪鼓,布老虎等等。
剑心说她要给若水肚子里的孩子做一身衣服,剑雪说她要做两双鞋子。
芣苢君说:“我给他炼一炉丹药。”
千羽不甘示弱,说道:“我要给他做一件羽衣。”
剑尘和剑影也来凑热闹。
“把你的毛拔下来做吗?”
剑尘一句话惹得大家捧腹大笑,连若水都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栖梧君见她笑了,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知道若水不想要这个孩子,从她知道他是柒寻开始。所以他寸步不离地跟着她,无微不至地照顾她,谨小慎微,生怕她有情绪,如今看来她似乎有所动容了。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若水在两天后消失了,栖梧君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吩咐孤鹜峰上为数不多的人到处找,差点把整个山峰掀了也没找到人影。
他去了魔界,凤凰阁已经有段时间没人居住了,只有莺月隔段时间会去打理打理。
她正在凤凰花下发呆,虽然对若水在大婚之日声东击西暗中谋划一事她略有不满,后来回到魔界她就迫不及待地找了萧木易,萧木易把前因后果利害关系和盘托出。毕竟最后有惊无险,既铲除了瀛洲还挽回了招摇的声誉,同时还封印了妖兽,莺月除了感叹她谋略过人就只能感叹她心思缜密了。
“莺月,若儿可有回来过?”
柒寻蓦地出现在她身后。
“她不是一直在孤鹜峰在修养吗?”
“她不见了。”
“不见了?”
“早上的时候见她不在房中,孤鹜峰已经找了一个遍,我以为她可能回了魔界。”
“没有,我没见到她。”
“这个时候她会去哪儿呢?”栖梧君焦急不安。
“你先别急,圣君一身修为难逢敌手,可能只是她自己想要静一静,你那边继续找,魔界这边我会留意的,如果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
栖梧君点点头转身离开,莺月也顾不得收拾凤凰阁了,立刻吩咐魔族中人暗中寻找圣君的下落。
孤鹜峰只留了千羽,剩下的都下山了,药谷更是全员出动。
栖梧君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不告而别,也不知道她到底会去哪里,思来想去,她重情、念旧,除了这些仙啊魔的,她尤其看重不夜城。
他们寻找云不寐之时不夜城内忧外患,岌岌可危,长乐公主、叶纪棠、南浔、祁川、童鸢那些曾经朝夕相处的人都在不夜城,所以……
想到这里,栖梧君御剑飞行,直往不夜城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