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震上了城楼,天工子欣喜相问,但见胡天震愁眉不展,心绪凄迷。
天工子忙问:“天震贤侄,何事愁苦?”
胡天震双眼久久地看着他,缓缓开口说道:“前辈,火圣……重生了!”
天工子张大了嘴,半天没反应过来,不敢相信地说道:“什么?他……他!他复活了!?”说着转身向北方遥遥望去,满眼的忧心烦思。接着又说道:“看来这场浩劫难以避免了,又要有多少生灵涂炭啊!”
胡天震突然变得吞吞吐吐,欲说还休,天工子觉得奇怪,便追问他还有何事?
胡天震不忍地说道:“前辈,天震无能,没有保护好……”
天工子急道:“没有保护好什么?”他心中突突突跳过不停。
胡天震悲伤不已,他说道:“刀宗前辈。”
天工子满面惊色,急问道:“三哥他怎么了?说!他怎么了?”
“他……他被火圣重创,他……离世了!”
天工子身子一震,险些摔倒在地上,这个消息像一记闷锤砸在他的脑袋上,半晌过后,他遥望北方大哭一场,口中不停地喊着“三哥!三哥!”,不时又喊着“五弟”。
胡天震见天工子悲伤不已,想要给他说的事暂时忍住了。这一晚,天工子静静地在北饮城楼上站了一宿。人生真如白驹过隙,苍天从不怜悯任何一个好人坏人,所有人都一样,生死有数。
可火圣偏偏能得重生。可见苍天并不公平!
二日,胡天震对他说道:“前辈!天震有个不情之请。”
天工子无心道:“说。”
胡天震道:“火圣复活,他第一个消灭的就是熔阳国,那北面天王城将首当其冲成为他第一个入侵的大成边关城池,那里需要前辈的机关。现下大部分土地已被帝龙影侵占,他或将是下一个大成皇帝!”
天工子忙截断他的话,厉声说道:“你说什么?皇上现正在北饮城中,你怎能说这种话!”
胡天震不急不慌,依然语气平稳地说:“我们得守住天王城,那里可能是大成最后的生存之地!”
天工子惊道:“那北饮城呢?”他指着脚下所站的这座城。
胡天震抱拳道:“请前辈相信我,北饮城机关已然布好,晚辈会竭尽全力协助关将军死守北饮城。”
天工子见他眼神坚定,想了想,也觉得天王城事关大成命运,遂点了点头,但又说道:“天王城有我徒儿百花郎协助天伯将军和尹龙将军,他的机关尤胜于我。料想能守到现在,徒儿的机关定有不少作用的。”说罢,脸上微显一丝欣慰与自豪。看来这百花郎在他心中是无比骄傲的。
胡天震又道:“倘若火圣直攻天王城,那可就危急了,百花兄弟虽师从前辈,但论对战经验终究不比天工前辈!只有前辈有办法能克制火圣。况且,火圣一出,百花兄弟也身在危险之中。火圣可不比同熔阳的苍月。”
天工子马上动容了,胡天震知道,这句话可是入了他的心。
天工子在城墙上踱来踱去,口中念叨着:“要是他也在就好了!”
胡天震问:“谁?”
“蓝镜夷!”天工子说,“他可是个好将才,也是个天赋极高的机关师。想我天工门人虽众,但要论资质,只有他能与百花郎相提并论了。原本元枭和花尼布也算不错,可恨二贼投敌卖国。”说着咬牙切齿,这成了他心中一直的痛。
胡天震突然想起了横山断崖前,他跃下悬崖,后又乘着巨鹰飞走的画面,一直很好奇,他到底在哪?在做什么?还有唤水怡也没与他在一起,她又在哪儿呢?又做什么呢?
胡天震也好奇,便问:“听说,熔阳国也有一个专门研究机关的机构?”
天工子恨道:“熔阳国有个神兵宗,宗主便是我的同门师弟公孙冶,关门弟子有三,一个叫神工,善于设计机关,使一把神工锤,此人行事谨慎,当年正是他和熔阳太子黑灵用了他设计的大滑盾和攻城组合盾一举攻破天门关、黑风关和黄石关;一个叫匠王,善于打造各种机关、武器,技艺超群,据说,黑铁骑的黑甲也是他打造的,使的一把匠王镖,专刺别人心脏;还有一个叫铁奴,此人性情极其暴躁,与鬼刃峰的司兽鬼有得一拼,他善于冶炼各种钢铁,力大无穷,只有他敢与黑铁骑的力神四号一抗,使的一座大铁炉子,日常在铁炉中烧着炭火,动辄将人扔进去煅烧。现在,元枭和花尼布又投入了公孙冶的门下,他二人偷去了千机鬼门祖师的控磁术及一些机关秘法。”
胡天震诧异道:“原来前辈门中还有这么一些缘故。”
“唉~”天工子长叹一声,“也罢!不说了!有关将军和你在,老朽便可放心去天王城了。”
胡天震见提起蓝镜夷,便又趁机问天工子:“前辈可知蓝镜夷在何处?为何消失了?”
天工子一阵摇头,无奈道:“十年前,皇上得知火莲子能使人长生,便也学古时皇帝,也想拥有不死之身,享有万世天下。于是派他去寻找火莲子,见迟迟不得消息,便急不可赖逼迫他,后来竟到了将他的亲人扣押下,本来只是吓唬他、逼迫他尽快找到火莲子,不料由于看守人员的失误,杀死了他的一个亲人,再后来,皇上一不做二不休,以他的亲人相逼。可是这火莲子哪有那么容易就找到了?得知亲人一个个被逼死,他一气之下,不能与皇帝抗衡,便领着他的兵走了。到如今我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胡天震这才想起在横山断崖前,那个曾经意气风发、枪挑万里、一人堵城门的猛将突然变得萎靡不振、落寞消沉。又想起他飞走前告诉自己的那句话“当今皇上不值得你为他尽忠。”
“我不是为当今皇帝,我为我自己和天下黎民百姓!”他心中说道,他有种想将这个想法回应蓝镜夷的冲动,但对方在哪里?他突然明白了蓝镜夷的苦,原来这世间的苦并非只来自敌人。
他有种与蓝镜夷同命相怜的感觉。
又过了一天,天工子向皇上和关云鹤讲诉了去天王城的想法。经慎重考虑后,天工子带领他的部分弟子们奔赴天王城而去。
就在天工子离开北饮城不久,城墙上一个黑影悄悄闪过,守城士兵竟毫无察觉。后半夜,一只信鸽从城的隐秘处飞出,穿过残骸遍地的战场朝帝龙影军队飞去。
黎明时分,城中突然响起铜锣声,有人高声报道:“叛军来攻!叛军来攻!”
关云鹤听闻喧哗,急从床上跳起,披甲佩剑,跨马迎战。
皇帝骂一声:“这些乱臣贼子,只叫人睡不安宁!”一脚踹开床上的妃子,衣物未穿戴整齐,忙叫人牵来马匹,赶紧驰往城西,时刻关注城门处,如若城破,随时做好逃命的准备。
待城中军队准备完毕,关云鹤上城迎敌时,却哪里有敌军,北饮城前空荡荡一片,但关云鹤不敢掉以轻心,传令城外两支守军提高警惕。等待很久后,还是没见敌军攻来。
关云鹤忽然怀疑起来,是谁谎报军情,意欲何为?正放松下来时,远远望见敌军浩浩荡荡向这边开拔而来。
到城下后免不了说一番“弃城投降”“识时务者为俊杰”“共享荣华富贵”等话,这边免不了骂“乱臣贼子”“恶贯满盈”“罄竹难书”之类的。
哪里会轻易就谈拢了,大战一场是必然的。
叛军气势汹汹地开始攻城,待爬上城墙时,大家都等着天工门的机关大显神威,可是,城头上竟然没有了任何反应。
这时有人来报:“报~~城上的机关全部被破坏了,从痕迹来看,正是昨日夜里有人故意所为。”
又有人来报:“将军,皇上他……他从西城门出去了!”
关云鹤暴跳如雷,忍不住吼一声:“唉!”下令保护皇上。
又有人大喊:“城门被人打开了!”
关云鹤大吃一惊,奔下城去,只见一个黑影从城门后一闪而过。
“胡天震!!?”关云鹤惊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