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回思想部的途中,指挥车里的乔治和几名特工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几个人正有说有笑时,乔治接了一个电话,电话是正德院打来的,正德院的工作人员告诉乔治,琳达的房子已经抵达正德院,但琳达死了。
乔治的笑容立即消失了,他的嘴过了好几秒钟才慢慢合上。
同时,车里的欢笑声也立即戛然而止,其他几个特工都有些不安地看向乔治。
“乔治,我们应该没事吧?”,一名特工一脸忐忑地问道。
神色凝重地沉吟片刻,乔治喃喃道:“意外果然发生了,好在我们事先向凯莉部长做了请示。”,说着,他给凯莉打去了电话。
“我已经知道了,”,接通电话后,凯莉平静地说道,“你们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个问题,你们不仅不会受到处罚,我还会对你们予以嘉奖,你们在此次行动中表现得十分出色!”
凯莉的话不仅打消了几个人的疑虑,还令几个人心潮澎湃,笑容又重新回到了他们的脸上,乔治的眼里居然还泛出了泪花,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感激涕零吧。
除了在国务院办公室的凯莉,全程关注这次行动的还有在白宫办公室的琼斯。
当琼斯看到特工们顺利将亨利夫妇送上车时,他微微点点了头,当他看到琳达家门前的乔治们仓皇向外跑时,他也替特工们捏了一把汗,当他看到机器人,工程车,飞机相继扑向琳达的房子时,他一脸的不解(凯莉并未将乔治的计划告诉他),当他看到琳达的房子腾空而起时,他一脸的震惊,最后,当凯莉给他打电话,告诉他琳达已经死了的时候,他则面无表情地愣在了那里。
半个小时后,当凯莉来到总统办公室时,琼斯仍然坐在那里发愣,在此期间,他几乎一动没动。
凯莉盯着琼斯的脸,左看看,又看看,但琼斯就像没看到凯莉一样,眼睛始终看着前方,仿佛凯莉就是一团空气。
凯莉伸出一只手在琼斯的眼前晃来晃去,但琼斯仍然无动于衷,于是,情急之下,她大喊道:“琼斯,你怎么了?”
这一声喊终于触动了琼斯的神经,他眨了眨眼睛,眼球也动了起来,“凯莉,你什么时候来的?”,他木然问道。
凯莉一脸不可思议地说:“我都来了五分钟了!琳达死了,我们得研究对策,否则,放任这件事持续发酵,我们会面临很大的压力!”
“你有什么想法?”,琼斯漫不经心地问道,似乎对采取什么对策并不感兴趣。
“我想我们应该在土地法中加上一条强制拆 迁的规定,我们可以规定,如果房主拒不离开房子,政府有权将房主的房子予以整体搬迁,因此而产生的一切后果将完全由房主承担,包括财产损失,也包括受伤和死亡,这样,我们就不会对琳达的死承担任何责任了……”
琼斯似乎根本没有耐心听下去,还没等凯莉把话说完,他就抢着说道:“那就按你说的办,你现在就把你的这些话形成正式的草案。”
只用了几秒钟,凯莉的达尔文就把草案写好了,然后将寥寥数语的草案投射在了琼斯的眼前,琼斯象征性地看了一眼,说:“没什么问题,你把它打印出来吧,我这就签字!”
凯莉立即把草案打印了出来,琼斯也立即在草案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琼斯打了个哈欠,然后缓缓站起身,迈着机械的步伐向门口走去,打开房门后,他回头对凯莉说:“我困了,我要去睡一会!”,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望着琼斯的背影,凯莉心想:“琼斯好像越来越不正常了!”,
琼斯至今和凯瑟琳仍然处于分居状态,他平时休息睡觉的地方还是东翼侧楼的那个休息室。回到休息室后,琼斯倒头便睡,熬了一夜,他的确很困倦,很疲劳。
几分钟后,久违的梦境出现在了琼斯的脑海里,自从上次梦到“上帝”后,他一直就没做过梦。
不过,这一次琼斯在梦里见到的并不是“上帝”,而是一个瘦小的背影。琼斯向背影走去,当他离这个背影已经足够近,近到足以看清背影的每一根白发时,背影突然转过身来。
就在这一瞬间,琼斯感觉自己的心脏骤然缩成了一团,他看到了一张衰老而苍白的脸,而这张脸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琳达!
琳达用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琼斯,这目光似乎带着一股强大的能量,琼斯感觉这股能量穿透了他的大脑,也穿透了他的身体,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掏空了,紧接着,一股强烈的负罪感涌上心头,他的嘴唇不停地颤抖,却说不出话来,于是,他只得在极度的痛苦和愧疚之中低下了头,他不敢与琳达对视。
“琼斯,我不怪你!”,这时,琳达突然说话了,琼斯感觉琳达的声音很柔和,很温暖,他感觉一股暖流传遍了他的全身,他感觉自己的心好像正在融化。
琼斯慢慢抬起头,当他再次看着琳达的眼睛时,他发现琳达的目光也是温暖的,根本没有一丝寒意,这时,他猛然意识到,刚才,他从琳达的目光中感受到的冰冷并不来自琳达,而是来自他自己的内心,当他的内心世界是一片冰天雪地的时候,他看到的外部世界以及他所看到的人就也是冰冷的。
琳达面带微笑,继续说道:“相反,我还要感谢你,因为你让我早日和我的丈夫团聚,你让我早日见到了上帝!”
琼斯的表情变得更加痛苦了,他宁愿让琳达痛骂一顿,也不愿意听到这种委婉的责备,琳达的话令他感到无地自容。
琳达似乎看穿了琼斯的心思,她轻声安慰道:“琼斯,我不是在责备你,我说的是真心话,我真的很感谢你,因为我得到了解脱,我现在很幸福,很快乐!”
琳达越这么说,琼斯的负罪感就越强烈,这种负罪感似乎紧紧扼住了他的喉咙,令他感到窒息,也令他根本说不出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琳达又笑了笑,说:“孩子,上帝对我说,你正在从事一项伟大的事业,虽然我不知道这项事业究竟是什么,但我会祝福你,再见,琼斯,愿上帝保佑你!”,说完,她就在琼斯的眼前消失了。
这时,郁结于胸的负罪感终于化作了泪水,从琼斯的眼中夺眶而出,他也终于喊了出来:“对不起,琳达女士,真的对不起……!”
琼斯被自己的喊声唤醒了,他猛地坐了起来,然后揉了揉眼睛,这时,他发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泪水,他果然在流泪。
在床上坐了很久,琼斯才感觉从梦境里彻底走了出来,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然后喃喃自语道:“我怎么睡在这!?”,他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上午九点多钟了。
一边走向总统办公室,琼斯一边努力回忆着刚才做过的梦,但奇怪的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都梦到了什么,梦到了谁,他居然把这个梦的内容忘得一干二净,他唯一记得的就是他刚才做了梦。
当琼斯来到办公室门口时,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十几个幕僚立即将琼斯围了起来,其中只有一个人对他怒目而视,其他人都在对他笑。
“恭喜总统先生,我们终于把这个最棘手的问题彻底解决了!”,一个人在向琼斯道贺。
而那个愤怒的人则对其他人说:“你们都等一下,我要和总统单独说几句话!”
琼斯一脸疑惑地看了看大家,然后对那个愤怒的人说:“教授,你看起来很不开心啊!出什么事了吗?”,是的,那个愤怒的人就是汤姆。
汤姆听琼斯这么一说,更是火冒三丈,他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琼斯,刚要说话,又看了看其他几个人,于是又闭了嘴。
跟随琼斯进入办公室后,刚把办公室的门关上,汤姆就爆发了,“琼斯,你就是再不正常,也不会不知道我为什么如此生气吧!?”
“教授,我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能好好和我说话吗?到底怎么了?”,琼斯一脸茫然地说。
汤姆愣了一下,他仔细看了看琼斯,然后问道:“你难道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琼斯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
“琳达死了,你真不知道?”,汤姆追问道。
“琳达死了?琳达是谁?”,琼斯眨了眨眼睛。
“琳达就是昨晚和思想部特工战斗到最后一刻的那位女士!”
“战斗!?”,琼斯怔了一下,“什么战斗?”
汤姆也怔了一下,然后耐着性子说:“思想部特工要强拆琳达的家,琳达坚决不同意,最后,特工们把她的房子用飞机吊了起来,在空中飞行的过程中,琳达心胀病发作,死了!”
琼斯耸了耸肩,“教授,我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
当汤姆还要把这件事做进一步的解释时,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他临时转换了话题,“在正常情况下,我说的这些你应该都知道,我根本没必要对你解释这些,难道你在装疯卖傻,想逃脱责任?”
琼斯皱了皱眉头,说:“教授,你在说什么?我想逃脱什么责任?”
“是你的错误决策导致了琳达的死亡,这就是你的责任!”,汤姆突然吼了起来,“你就是间接的杀人犯!”,他想用气势吓住琼斯,从而迫使他放弃装傻的伎俩。
但琼斯却一脸的无辜,“我是杀人犯?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
这时,汤姆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了,他突然产生了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自从琼斯变得不正常后,他和琼斯说话的机会很少,即使偶尔有对话,琼斯也会显得非常不耐烦,琼斯今天所表现出的耐心还是两个多月以来的头一次。
结合对琼斯现在说话时的神态和语态的观察,汤姆感觉琼斯好像又变回了从前的那个正常的琼斯,但琼斯现在显然仍然是不正常的,他似乎在用一种看起来的正常状态表达着他的不正常,这种诡异的现象令汤姆陷入深深的困惑之中。
汤姆一边来回踱步,一边盯着琼斯,过了片刻,他问道:“你难道真的忘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了?”
“昨天晚上!?”,琼斯抬头看着天花板,一脸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说道:“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但奇怪的是,我现在说什么也想不起来我梦到了什么,就这些!”
“那昨天白天的事你还记得吗?”,汤姆又问。
“当然记得!我记得昨天有人在和我说话!”,琼斯一边回忆一边说l
在正常人看来,琼斯的这句话就不是正常人该说的话,汤姆想:“每天都有很多人和你说话,除了我和凯瑟琳,”,但他马上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他说有人和他说话,也许是特指某个人吧?”,于是他问琼斯道:“那个人是谁,他对你说什么了?”
琼斯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有点记不清这个人是谁了,也记不清他说了什么!”,然后,他又想了想,说:“不过,昨天,在和那个人说话之前,你也和我说话了,你和我讨论了财政问题和穹顶项目的问题,你说我们绝不能搞国有化和思想教育重塑那一套!”
汤姆一脸的不解,“我的确和你说过这些话,但这都是两个月前的事了,而且,我们最近一次对话大概是在半个月前,谈的也不是财政和穹顶项目的事,我昨天根本就没机会和你说话!”,
“怎么可能!”,琼斯笑着说,“我记得很清楚,就是昨天的事!”
汤姆睁大了惊异的眼睛,他摸着下巴想了想,说:“好吧!就算是昨天的事,那么,昨天之前发生的事,你还记得吗?”
“我怎么会不记得!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们不是一直在为财政问题和穹顶项目的问题发愁吗?”
汤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么,还是让我们回到昨天吧,昨天,你除了和我以及和那个记不清的人说了话,你还做了哪些事?”
“我昨天还做了哪些事?”,琼斯做回忆状,突然,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你不会怀疑我得了失忆症了吧?那个人和我说了一些话之后,我晚上就做了个梦,然后就到今天了,我昨天心情不大好,做的事本来就不多,我记得大部分时间里,我都在思考问题,就是这样!”
“如果你没失忆,你为什么记不清那个人以及他和你说的话呢?”,汤姆质疑道。
琼斯反驳道:“如果我失忆了,那我为什么还能记住你以及你和我说的话呢?”
“这的确有点奇怪!”,汤姆心想,思考片刻后,他问琼斯道:“你说和那个人说完话之后,你晚上就做了个梦,那么你与那个人结束谈话后,在你做梦之前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你能想起来吗?”,
“这……!”,琼斯一时说不上来了,经汤姆这么一问,他也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了,“真的,这段时间我都做了什么呢?”,他心里暗自问着自己。
现在,汤姆已经做出了初步的判断,他说:“琼斯,你很可能就是得了阶段性的失忆症,而且很可能就是从昨天开始失忆的,你和那个人说话之后,到昨晚之前,大概两个月时间内所发生的事,你可能都忘了!”
虽然琼斯也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但他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得了失忆症,他若无其事地说:“怎么可能,我好得很!”
汤姆说:“如果你真的没问题,那么就让我们谈正事吧,关于财政问题和穹顶项目的问题,你想出好的解决方案了吗?”
琼斯一脸严肃地说:“你的问题太奇怪了,我们昨天还在为这两个问题发愁,今天怎么可能就有了解决方案!”
汤姆突然笑了起来,但他的笑容中却透着苦涩和无奈。
“教授,你笑什么?”,琼斯一脸不解地问。
“因为我觉得这真的太可笑了!”,汤姆一边摇着头一边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告诉你吧,在你的英明领导下,我们已经解决了这两个问题,就美国现在的财政状况而言,美国再建几个防护罩都没问题,昨天最后一个拒绝拆迁的人也被我们解决了,现在,凭借强大的财力和科技力量,我们可以为所欲为,大展宏图了!”
琼斯一脸难以置信地紧紧盯着汤姆的眼睛,过了十几秒钟,他笑了一下,然后又立即恢复了严肃,然后又笑了一下,最后,他突然站起身,走到汤姆的身旁,一边拍着汤姆的肩膀一边说:“教授,虽然这是我最想听到的话,但你也不能开这样的玩笑啊!我难道还不知道我自己做了什么?难道仅仅睡了一觉,就产生奇迹了?我现在不会是还在做梦吧!”
“你马上就会相信我所说的都是真的了!”,说着,汤姆给凯瑟琳打去了电话,让她到总统办公室来一趟。
看到凯瑟琳走进办公室,琼斯立即迎了上去,“凯瑟琳,你来得正好,我现在有点想不起来昨天晚上的事了,你能告诉我,我昨晚为什么会睡在侧楼的那个房间吗?”
琼斯一直在努力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但他发现对于昨晚的事,除了能记起做了一个并不知道内容的梦,他的记忆的确是一片空白,这令他感到问题似乎没那么简单,但他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得了失忆症,于是,他就想从凯瑟琳那里寻求一个能令他感到心安的答案,而且他这么问也是有道理的,因为在他的记忆中,自从住进白宫后他就从未和凯瑟琳分过居。
凯瑟琳愣住了,她突然产生了和汤姆同样的怪异感觉,她不知道琼斯是恢复正常了,还是变得更不正常了。
过了一会,凯瑟琳才回过神来,她充满疑惑地看了看身边的汤姆,而汤姆只是笑了笑,并未说什么,于是她对琼斯说:“我们分居已经两个月了,你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这怎么可能?我们为什么要分居?”
“这得问你自己!你当时一声不吭就搬走了,我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琼斯立时呆立在了那里,“难道我真的失忆了?”,他喃喃道。
当琼斯还在发呆时,凯瑟琳却从琼斯的眼睛里感受到了那种无比熟悉的、久违的光芒,“琼斯,你看着我的眼睛!”,她有些兴奋地对琼斯说。
琼斯有些不解地看向凯瑟琳的眼睛,两个人的目光相互交织的一霎那,凯瑟琳立即从琼斯的眼中捕捉到了爱的火花,这是只有凯瑟琳才有权独享的爱的火花,但在过去的两个月里,琼斯眼中对凯瑟琳的爱却被空洞的冰冷取代了,而现在,琼斯对凯瑟琳的爱又回来了!
“琼斯,你回来了,是吗?”,凯瑟琳难掩激动之情,她拉起琼斯的一只手,声音颤抖着说道。
“回来了?”,琼斯有些茫然地看着凯瑟琳,“我不是一直就在这吗?”
“你一定回来了!你一定恢复正常了!”,这时,凯瑟琳的眼中已经闪烁着激动的泪花了,但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不对,既然你恢复了正常,为什么记忆力又出了问题呢,难道你仍然没恢复正常?”
看着一脸困惑的凯瑟琳,琼斯故作镇定地安慰凯瑟琳道:“凯瑟琳,别想了,除了记忆力好像不太正常,我一切都很正常!”,虽然他嘴里这么说,但他的内心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汤姆问凯瑟琳道:“凯瑟琳,我想你和琼斯也好久没正经说话了吧!”,说完,他别有深意地看了看琼斯。
“是的,“,凯瑟琳点点头,“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我和琼斯说的话加在一起也不超过二十句!”
琼斯现在显得有点慌了,他那越来越不自信的目光在汤姆和凯瑟琳之间来回游移着。
“琼斯,”,汤姆笑着说,“我和凯瑟琳事先可没通气,如果你觉得我在骗你,那么凯瑟琳总不会骗你吧,如果你还不信的话,门外的幕僚们也可以作证,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可以让他们也进来!”
凯瑟琳立即对汤姆说:“教授,这件事我们最好还是关起门说清楚为好!”
汤姆非常理解凯瑟琳,其实他也不愿意让幕僚们参与到这件事之中,毕竟这对琼斯的形象有很大的负面影响,于是他对凯瑟琳点了点头,然后问琼斯道:“琼斯,你还记得你曾经专门针对国有化和思想道德教育重塑的问题召开了一次内阁会议吗?”
琼斯皱着眉头,努力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坚定说道:“没有!我怎么可能针对这两个主题专门召开一次会议?难道我想实现国有化?想推行思想道德教育重塑?我最不可能做的就是这两件事!我为什么要召开这样的会议?”
汤姆和凯瑟琳对视了一眼,然后,汤姆非常严肃地对琼斯说:“但实际情况是,两个月前,你的确召开了这个会议,而且,在这个会议上,你做了两个足以改变历史的重大决定,你要在美国实行国有化,你要在美国推行思想道德教育重塑计划!”
“什么?”,琼斯惊呆了,“教授,你在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汤姆不紧不慢地拿出手机,让手机将那天开会的录像播放了出来,“你自己看吧,这就是那天开会的全过程!”
看完录像,一直站着的琼斯突然跌坐在了沙发上。
接下来,汤姆结合影音资料,把两个月以来所发生的所有重大事件都向琼斯做了介绍,推行国有化和思想道德教育重塑,成立了国有资产管理部,不仅将涉及国计民生的大型企业收归国有,全美的大中小学也完成了国有化,成立了思想部和正德院,推行了思想道德评估系统,解决了那些在穹顶项目中拒绝与政府签约的人,琳达在最后一战中死去……
每一件事都像一个惊天炸雷,将琼斯的头震得嗡嗡作响,而琳达之死更像是一把利剑插入琼斯的心脏,他猛然想起了昨晚做的梦,梦里的那个老人就是琳达!他感觉自己的心被撕裂了,他的心在流血。
“我都做了什么!”,琼斯无比痛苦地用手锤着自己的头,“我做了所有我最不想做的事!”,此刻,他的精神已经几近崩溃。
汤姆似乎嫌火候还不够,他继续说道:“琼斯,别这样,你解决了一直困扰我们的大问题,你应该高兴才对!”,显然,他还在挖苦琼斯,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应该表现得克制一点,但在压抑了这么久之后,现在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他真的无论如何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琼斯的痛苦全部传递到了凯瑟琳的心里,凯瑟琳眼里含着泪向汤姆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然后,她坐到琼斯的身旁,柔声说道:“琼斯,一切都过去了,我们还是向前看吧!”
但琼斯并未回应,他的头突然无力地靠在了凯瑟琳的肩膀上。
抱着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呼吸急促的琼斯,凯瑟琳失声问道:“琼斯,你怎么了?”
汤姆立即叫来了医生,医生对琼斯进行了一番紧急处置后,琼斯的状态逐渐稳定了下来。
医生对凯瑟琳和汤姆说:“琼斯总统的心脏出了一些问题,应该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现在已经好多了,不过,还需要对他进行进一步观察和治疗!”
“琼斯,你感觉好点了吗?”,凯瑟琳关切地问平躺在沙发上的琼斯道。
“我,我感觉,感觉好多了!凯瑟琳,你不用,不用担心,我没事!”,琼斯捂着自己的胸口,断断续续地说道,嘴角还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他之所以这样说,只是不想让凯瑟琳担心,事实上,他刚才的真实感受是,他快死了!
一小时后,琼斯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他正安静地睡着。
闻讯赶来探望的政要们在病房里进进出出,以至于医生不得不将他们中的大多数都请了出去,最后,病房里只剩下了凯瑟琳,汤姆,安迪,凯莉,布雷克五个人。
出于政治理念上的严重分歧,现在汤姆,凯瑟琳,布雷克三个人和凯莉,安迪已经形同陌路,由于几个人相互之间都不说话,所以病房里的气氛显得很尴尬。
就在几个人大眼瞪小眼时,汤姆突然接到了戴维斯打来的电话。
为了不把琼斯吵醒,汤姆走进了病房隔壁的房间,凯瑟琳和布雷克也跟了进来。
戴维斯说:“现在,我可以给琼斯做出诊断了!”
汤姆苦笑着说:“戴维斯先生,琼斯今天似乎已经恢复正常了,但同时,他又失忆了,如果你能提前做出诊断,他也许就不会失忆了!”,虽然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客气,但谁都能听出来他实际上是在责怪戴维斯,他对戴维斯过了这么长时间才对琼斯做出诊断是有些不满的。
但戴维斯对汤姆的责怪并没往心里去,他平静地说道:“如果琼斯先生不失忆,我的人工智能仍然无法给出这个诊断,通过一个多月的监控,结合他的失忆,我的计算机才做出了准确的判断,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琼斯的确在脑神经上出了一些问题,他的大脑出现了异常放电,以至于他的价值观和思维模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导致他做出了在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做出的一系列决定。
而昨天晚上的一个梦对他的大脑造成了强烈的刺激,从而使他的大脑出现了另一种形式的异常放电,在这种异常放电下,他的大脑恢复了原本的价值观和思维模式,但也使他失去了过去两个月的记忆,这就是对他的诊断。
我们可以确定的是,虽然他出现了精神问题,但他并没有精神疾病,他的大脑并没有器质性病变,他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只是失去了两个月的记忆而已,但这并不重要,只要他能够接受这两月内所发生的事实,就相当于他已经找回了这两个月的记忆,而且,他也可能真的会恢复一些记忆,就像他想起了梦里的琳达!”
听戴维斯这么一说,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凯瑟琳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她问戴维斯道:“戴维斯先生,就是说,琼斯在两个月时间里所做出的决定并不是他的本意,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是这样吗?”
“是的,”,戴维斯说,“琼斯是不该为他所做出的决定负责的!”
三个人又都长舒一口气,他们的内心得到了一丝安慰,因为他们心目中的那个琼斯又回来了,他并没有变!
但布雷克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戴维斯先生,琼斯的这种病症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引发他出现这种病症的原因是什么呢?”
“是啊!”,汤姆说道,“琼斯的病太奇怪了,戴维斯先生,就你所知,还有其他人得过类似的病吗?”
戴维斯说:“琼斯的病是独一无二的,我想,应该和我给他注入身体里的纳米芯片有关,这枚纳米芯片虽然治好了他的脑癌,但也会导致他的脑细胞出现异常放电,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会有这样的副作用,希望他以后不会再出现类似的症状!”
凯瑟琳问道:“戴维斯先生,如果琼斯又出现这种症状,你可以对他进行医治吗?”
戴维斯说:“如果琼斯的大脑发生了器质性病变,我完全可以使他的大脑完全康复,但他的症状是纳米芯片引发的,对于这个问题的解决,我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结束和戴维斯的通话,汤姆,凯瑟琳,布雷克三个人相互看了看,从彼此的表情中都捕捉到了一丝忧虑,三个人都担心琼斯的脑神经哪一天又会出现问题。
在戴维斯与汤姆等三个人对话的过程中,安迪和凯莉一直站在门口,当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两个人都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