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书名:入都记 作者:林珂 本章字数:5153字 发布时间:2024-12-17

场下的打斗又过了两轮,阮存此时脑子已经热的异常迷糊,但还是死死得坐在凳子上,一声“嘶”传入了耳中,阮存回过头一看,熟蛇,无奈地想:要不让这条蛇咬死算了,免得在这里活受罪。

那蛇在椅子后面,阮存便也一直回过头盯着他,想来是有人从后面将蛇放了上来,想着趁自己看前面的比赛不备,这蛇直接从后面咬死自己。这蛇张大着嘴巴,越靠近椅子动作反而越慢,阮存笑道:“你也怕热。”

那蛇突然停了下来,只是张着口瞪着阮存,但前方的热气还是没让它继续展开攻击。阮存道:“你这条蛇啊,想咬我又害怕,但又不敢回去,你的主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能让你这种冷血之物在这里待着也不往回走。”

那蛇似乎也热的遭不住,终于身子向前一伸,朝阮存咬来。但这蛇本就遭了热,怕是跟阮存现在一样,脑子不太清醒。

阮存看着这条蛇飞向椅座下面,应是奔着自己小腿而来,只听见“咔哒”一声,阮存等了等,却没有发现这蛇从前面再出来,想到刚才那一声,阮存欣喜猜测莫不是卡在了机关上,想起身验证一下,又担心万一是自己猜测有误,终是没敢起身。

只是这蛇为何在下面没了动静,阮存无法起身,也不能做太大的动作引起宇文左注意,只能右手垂下在椅座下摸索,不过椅座下也很烫,阮存摸得并不十分顺利。等到阮存摸到蛇身时,碰了一下便快速脱手,小声道:“好烫。”

蛇明显已经是死蛇,看来是卡在某个机关处,被活活烫死了,只是不知卡住这条蛇的机关具体在哪里,是否就是自己坐住的那个机关。

阮存内心纠结着要不要试一试,却发现椅子似乎没有之前烫了,又等了会儿,果然热气渐渐消散,阮存心道这蛇卡住的难道是发热的机关吗?那自己岂不是还是不能起来,不过至少不用被烫死了,只是自己不死,宇文左怕是不会让这些人走。

椅子逐渐凉下来,阮存吹了些风,脑子清醒了些,想着自己要赶紧找到椅子上的机关,再尽快拖住宇文左才行。

阮存上来的时候,扫过椅子下面,是空的,不然那蛇也不会选择从椅座下面穿过,那只能是椅座下面看不见的地方做了手脚,正好椅子凉了下来,阮存坐直身子,盯着场上的人打斗,两只手却在椅座下面重新仔细摸索,果然在椅座中间靠后的地方摸到了蛇头,蛇头被死死的卡住。椅背下的构造不算复杂,阮存摸来摸去只摸到了那一个机关,仔细摸索,才发现机关旁连着四根细细的线,贴着椅座下面连接到四个椅腿,阮存用右脚踢了踢椅腿,果然是固定住的,看来就是这个机关。

阮存摸了摸卡在机关里的蛇头,小声道:“还是多谢你,我能找到这个机关多亏你让这个椅子和我的脑子凉了下来。”

阮存看了宇文左一眼,见他盯着自己,佯装擦了擦汗。阮存心道,只要在宇文左启动备用机关前拖住他即可,心里想到一计,立马准备起身,却又“嘶”的一声,还是稳稳坐在椅子上。

原来椅子虽然凉了下来,但之前的长时间发烫,阮存屁股和大腿后侧的肌肤早已烫伤,现在已黏在椅子之上,刚才那一下一股撕裂之痛袭来,阮存直冒冷汗,看来只能慢慢起了。等阮存慢慢地能离开椅子花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阮存现在看似还坐在椅子上,实则两只手撑着。

只是现在有两个问题,被烫伤的地方皮肤大部都被撕下来留在了椅子上,现在自己屁股和大腿后面一片血肉模糊,一定要尽早习惯这种疼痛才能不拖慢之后的行动,再者既然皮肤受伤,皮肤和椅子之间的衣物自然早已一起黏在了椅子上,总不能光着屁股出现在众人面前吧,况且还是个血肉模糊的屁股,只是用衣物包住受伤的地方,那种疼痛阮存想想都头麻。

阮存又等了等,看了眼宇文左,宇文左看向他的眼神果然也带着疑惑,此时的他早应该已经热晕了。

阮存怕宇文左起疑,心道不能再等了,于是脱下上衣,把身后包的严严实实,所以伤口处也痛的实实在在。阮存忍痛大喊一声:“打得好!”

在宇文左来不及反应之前,跃下二楼,落在比武场中央,大声道:“我看众人打得起劲,我也有了露两手的想法,不过我不竞选盟主,自然是不能跟这些个来竞选的英雄豪杰比试,剩下的人除了师妹都是前辈,所以。”阮存转向宇文左,脸上带着假笑,继续大声道:“不知宇文兄可否赏脸跟我过几招呢?”

宇文左本就疑惑阮存从上面下来了后该发生的事情没有发生,故而反应慢了一瞬,此时周围的人都开始起哄,再要拒绝已经晚了,知是阮存想拖住自己,宇文左看了看旁边于单籍也期待的眼神,只能无奈上前,心想反正打一场耽搁不了多久。

宇文左在场上站定后,道:“既是比试,阮大侠可否不拔剑呢,刀剑无眼,在下的功夫没有阮大侠想像的好,只怕躲不开。”

阮存道:“我可以不用武器,宇文兄呢?是否也不该用。”

宇文左道:“我好像没带武器。”

阮存道:“你手上明明有东西。”

宇文左看了看手上的折扇,笑道:“阮大侠觉得这把普通的扇子是我的武器?”

阮存道:“如果不是,你都要跟人比武了,还带上来干什么。难道你的功夫已经高到可以一手悠闲摇扇而只用另一只手跟我过招了吗?”

宇文左笑意顿减,道:“自然没有,可如果让我跟你赤手空拳比试,我不如现在直接投降算了,正好早点结束干正事不是吗?”宇文左在正事两字上语气明显强了一些,阮存当然知他意思,道:“好,我不用剑,空手跟你打。”说完立剑插入地下。

其实阮存脑子里一直在纠结着一事,宇文左置高陵百姓于危险之中,自己本应该杀了他,只是让宇文左跟自己动手的原因只是过招,如果自己杀了他岂非无信,并且不给于盟主面子。可如果不杀了他,两人下场后宇文左第一件事怕就是直接去启动机关,但堂堂男子汉要杀别人就应该明确告知,可自己告知了宇文左只怕会即刻认输结束对招……两个想法一直在阮存脑内打架,阮存因为拿不定主意,竟也与宇文左对了十招。

宇文左的扇子的确是他的武器,十招下来,宇文左忽生想法,自己虽不知道阮存为何能下来,但既然计划已乱,现在正是好机会,自己的目的本就是杀阮存,阮存说的是过招,刚才几招下来也并没有下杀手,只是拖延时间罢了,既然这样,何不就地解决他。

只是阮存功夫毕竟高于自己,一定要在他来不及反应之前出杀招。想到这里,出手突然凌厉,扇子打开,一把小刀刺出。

宇文左的出手已经很快,但阮存时刻注意着他,从宇文左眼神一变,便知他要下杀招,躲过宇文左此招,看见扇里的小刀,阮存笑了出来。

场下很多人都看出宇文左此招是要杀自己,就算看不出招式也看得见扇上的小刀,既然如此,自己出手杀了宇文左便也合理,毕竟是他先要杀自己的。

阮存双掌蓄力,左手挡住宇文左急攻来的第二招,右掌击向宇文左左胸,宇文左摔向栏杆跌在地上,阮存此掌内力不轻,至少用了八分力,宇文左屏息一下却又不得不放弃,便知道自己已不行,回头看了看观看的人,心生歹念,机关被破了也不所谓,还有一种最原始的方法可以让这些人陪自己死,转回头攒着一口气冲向阮存。

阮存本担心自己出手过重,宇文左会直接认输终止比武,没想到宇文左竟又冲了过来,小刀直刺自己心脏而来。阮存心道真是不要命,自己也准备一招解决掉宇文左,遂一掌击出,哪知宇文左突然收回小刀,小声道:“你中计了。”便身体往后,随着阮存一掌向后飞去。

阮存来不及收掌,瞧着宇文左撞向的地方暗道不好。

机关虽然被破掉,但毒液还是存在于木板之中,只要木板坏掉,里面的毒液依旧会倾巢而出,木板如此厚怎么能坏掉呢,借助阮存掌力再撞向这些木板便行了,宇文左重重的砸在木板上,望着里面的毒液尽数洒下,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这些看台里面本就是由机关连接,一根木板碎掉,连带着整个看台的崩塌,事情就发生在一瞬,很快便伴随着尖叫,大喊,整个场地顿时慌乱了起来,阮存顾不得别的,立马冲进去救人,文荻一、于单籍等人虽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加入救人队伍。不久后来了当地官兵,救人队伍逐渐变多,但也花费了一些时辰。

当地县令来捉人问话,阮存看现场情况差不多了,便和于单籍一同去了当地衙门。

 

能救的人已经救出,官兵们开始清点死去之人的身份,阮存去了县衙,文荻一劳累地坐在地上,白荷过来道:“文姑娘,是否要一同前去县衙等你师兄?”

文荻一想着有个伴也好,两人走在路上,尽是些前去认人的老百姓,白荷道:“文姑娘看见这些人心情不好,不如走小路过去吧,免得所见皆是伤心人。”

文荻一道:“也好。”

白荷道:“当时的情形大家都看在眼里,你不用太过担心,两边的看台藏了如此多的毒液,于盟主要担的责最多,阮存只是碰巧将人击向了那里。”

文荻一道:“我没有担心师兄,我心情不好只是因为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那些死去的人大部分都是高陵的无辜百姓们,武林中人或多或少都会些轻功,至少都留着条命。”

白荷道:“还是要看站的位置,我也是幸亏去得早站在前排,才能及时冲出,否则轻功就算再高,站在人群里也没法离开。”

文荻一突然道:“白姑娘今天之后你应该就会回去了吧,很多人怕惹祸已经尽早离开了。”

白荷笑道:“文姑娘你不是还没走。”

文荻一道:“我要等师兄,况且我们是侯府的人,哪能轻易走。”

白荷道:“我也准备今夜就走,只是想等等阮存,确认他没事。”

文荻一道:“你很关心我师兄。”

白荷道:“是,我们是朋友,我第一次和他喝酒后便发现我们两很投机,那天我就将他视为知己,今晚也要走了,怎么样也要跟好友告别再离开。”

文荻一看着前面的路,突然道:“这条路怎么会一个人也没有。”

白荷道:“这本就是条偏僻之路。”

文荻一问道:“县衙附近怎会有偏僻之路。”

白荷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得问高陵的百姓。”

文荻一道:“那我问问你所知道的,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白荷疑惑道:“文姑娘什么意思?”

文荻一道:“其实昨晚我跟师兄讨论过,多多少少也说到了你。我们一直在猜想其中一人,先是对师兄出了手,后来又坚定的要杀我,我们也想过他对师兄出手那一次可能是搞错了房间,可是昨天问了于盟主的下人,那人说白姑娘提出想两个女人住得近一些,当时所有人都在场,所以不可能会弄错房间。那么那人就是变了刺伤对象,可是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变刺杀对象呢。两个原因,一个是打不过,可惜那人以机关杀人,下一次做更好的机关就是了,因为这个原因换人说不过去,那就是第二个原因,那人跟师兄有了交情但跟我交情不深,不想再杀他从而换成了我。”

白荷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文荻一道:“你刚刚自己说的,你视师兄为知己,我算了算时间,正好,你跟师兄约酒之后那个使机关的人便开始对我出手了。昨天晚上师兄也谈论过,这段时间和他有较深交情的人只有你、方奉风和胡叶飘。但师兄和胡叶飘的交情远没有好到能换个目标,只有每夜和他喝酒的你以及跟师兄住一个院子的方奉风,可是方奉风并没有改变过目标。而且我两确实也就高陵那次见过一面,现在是第二次。”

白荷盯着文荻一看了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道:“你想多了,这条街上没有机关,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没有机会准备。”

文荻一道:“但你应该有提早备好的机关。”

白荷道:“有,但我现在想不到好的理由让你过去。”

文荻一道:“本来是什么理由?”

白荷道:“今晚我本来打算请你跟阮存一道去喝酒的,那里我有可以分开你和阮存的办法,可是现在发生这件事,邀你喝酒貌似不妥。”

文荻一道:“所以你带我来这里是准备趁机出手?”

白荷道:“是。”

文荻一道:“那你怎么没出手?”

白荷问道:“我好像只能偷袭你。你给我机会了吗?”

文荻一道:“没有。”

白荷道:“我本来还在想怎么会找不到出手的时机,原来你早就防着我了。只是我很好奇,既然我一直没出手,文姑娘何苦要拆穿我呢?”

文荻一道:“因为我不想让你见师兄,你不配。”

白荷道:“我必须在你们之间选择一个,杀他师妹是必然的。”

文荻一道:“不是我,是阮柯。你说你跟师兄聊的来,那师兄肯定跟你说起过阮柯吧,你既然视师兄为知己,自然知道阮柯对师兄有多重要。可十月初八那天,马车里有阮柯,你还是出手了,你为了杀我,不顾师兄的儿子,凭什么和师兄做朋友。”

白荷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你天天待在侯府,能动手的时机本来就不多,我不会错过任何一次机会。再说阮存是阮存,阮柯是阮柯,我没有爱屋及乌的毛病。”

文荻一怒道:“你不愧疚于向师兄的儿子下手,还想跟师兄见面,想得美!”

白荷道:“看来文姑娘是准备出手了。”

文荻一道:“你不是也想要杀我?那我给你这个机会,就看你没有这个本事抓住机会。”

文荻一知白荷擅机关,随身肯定带着些东西,不打算给白荷拿出它们的机会,说完直接拔剑刺出,白荷自然不擅于打斗,空手只能等死,只好左肩撞向剑尖,趁着这一瞬,右手已从身后拿出一直小巧的弩机,文荻一看过去,上面的弩箭跟那个盒子上的一模一样,文荻一快速抽出剑,第一只弩箭已经发出,切掉第一支弩箭,文荻一跟着向前一划,白荷右腕被划伤,弩机掉在地上。

文荻一将剑尖抵在白荷眉心处,道:“你这个武器并不适合我们这么近的距离。”

白荷落寞的笑了一下,道:“我本来便只能远攻,不过我怎可束手就擒,总要试一试。”

文荻一道:“你现在左臂和右手都已受伤,貌似只能束手就擒了。”

白荷道:“我知道。本是我要杀你,到头来却反被你杀,多么有趣。”说完使出全身力气,额头往前一压,剑没入了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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