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解楼。
阮存隐约觉得有人敲自己的门,猛一睁眼,确实有敲门声,阮存下床打开门,便看见赵月婵扔给自己一坨东西,赵月婵道:“下去吧。”
阮存打开那坨东西,是两个馒头,半只烧鸡,见赵月婵已经快到楼梯口,及忙跟上。到了一楼,赵月婵又坐在了自己的固定位置上,看着阮存道:“李云亭,你现在可以坐我对面,我们关门了。”
阮存道:“那我不客气了。”坐到赵月婵对面,等待赵月婵说话。
赵月婵道:“你最好现在吃,一会赶路吃起来可不方便。”
阮存道:“在女子面前狼吞虎咽并不文雅。”
赵月婵好奇道:“你还讲究这个?”
阮存道:“当然,我一会儿赶路再吃吧。”
赵月婵噗嗤一声笑道:“怕是不行,赶路你吃得更狼狈,更不文雅,你岂不是更不好意思吃了。”
阮存道:“什么意思?”
“她的意思就是你的同伴也是个女子,你最好现在就吃,你一会儿吃东西影响赶路。”阮存循声望去,一位黑衣女子正从楼梯下来,她右手握着一把剑,剑身漆黑,倒是跟这女子很配,谁知那女子走过来坐下后,便将剑推给了阮存,看见阮存疑惑的目光,说道:“我听说你暂时没有剑,这是我之前得来的,我觉得还算不错,这次任务借给你。”
阮存拔出剑,打量一番道:“确是好剑,你舍得给我用?”
女子道:“我不常使这种剑。”
阮存收回剑,笑道:“李某多谢姑娘。”
赵月婵道:“好了,人到齐了说正事。那人要找医师金叁斐,我给的时间是三十天。”
女子道:“三十天?看来金叁斐还在中原。”
赵月婵道:“我记忆里金叁斐最后一次出现是中秋那天在汉阳府,不替人治病却跑去游黄鹤楼,所以我给那人的答复是三十日。不过后来楼上给出了他最近的行踪,六日前被人发现在老君山游玩,当晚还给当地一地主治病,在别人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向东北方去,我猜测是去了东京。”
女子道:“六日前?”
赵月婵点头道:“所以二十日对你们来说就已经足够了。楼上的消息,金三斐几次被记录到行踪,都是游山玩水,脚程很慢。”
阮存道:“游山玩水?那他去东京的可能的确很大。”
赵月婵道:“要是楼里再搜集到他的行踪,我会飞鸽告诉你们,你们准备现在出发吧。”
阮存苦笑道:“你不是留了三十天吗?我们就不能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出发?”
女子道:‘’不行,楼里的规矩,楼上查完我们就要即刻出发,特别是金叁斐这种行踪不定的,越早出发越好。”
阮存对赵月婵道:“不过你真的这么短时间内找了个伙伴给我?还是个美人。”
赵月婵道:“她一直就在楼里。”
阮存道:“怎么可能?三楼除了我其他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女子道:“我在休息。”
阮存疑惑问道:“你都白天休息?”
女子道:“我们随时都有可能晚上赶路,所以我无事的时候下午便会睡两个时辰,不是昼夜颠倒。”
阮存道:“可我没休息。”
赵玉婵道:“我明明提醒过你。”
阮存心想我根本没睡着,道:“行,走吧。”
两人到城门时已经准备关门,等他们一出去城门便关上了。
阮存无奈笑道:“看样子我们是要连夜赶路了。”
女子道:“本来就是。”
阮存道:“那我们什么时候休息呢?一直这样到老君山那儿,我会死的。”
女子道:“累了的时候就会休息。你放心,不眠不休到老君山,我也支撑不住。”
阮存驾马,瞄见手中的剑,道:“谢谢你赠剑。”
女子道:“不是赠,是借。”
阮存道:“那我也要谢谢你。不过怎么称呼,刚刚我看赵姑娘没打算介绍我两认识,我就没多问,不过我们既然搭伙出任务,我总要知道你叫什么。”
女子道:“你也没说你叫什么。”
阮存道:‘’你不知道?
女子道:“你不是说赵姑娘没打算介绍我两认识吗?那我怎么会知道你叫什么。”阮存感觉她说赵姑娘三个字的时候,咬字明显重了一下。
阮存道:“我叫李云亭,今天刚加入百解楼,就跟你一起出任务了。”阮存一直盯着那女子,突然道:“我觉得你和赵姑娘长得有几分的相像。”
女子问道:“有几分?”
阮存道:“八分吧,其实说九分也不为过。”
女子道:“嗯,她是我姐姐,我叫赵月寒。”说完又看向阮存微笑道:“你也可以叫我赵姑娘。”果然,赵姑娘三个字咬字又加重了,阮存尴尬道:“原来你们是姐妹,那我叫你月寒姑娘,叫你姐姐月婵姑娘好了。”
赵月寒道:“你叫我姐姐什么不用告诉我。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大家都这么叫。我也只会叫你李云亭。”
阮存道:“哦,好的。”
侯府。
文荻一见任遥派人找自己,急忙跟着人走,但却不是去任遥的院子,文荻一奇怪道:“我们不是去侯爷那儿吗?”
传话的人道:“文姑娘,侯爷说直接带你去大门。”
果然到了侯府大门,门外停着一辆马车,任遥撩起门帘,向文荻一招手,示意她过去。
文荻一上了马车坐定后问道:“侯爷,我们去哪儿?”
任遥道:“长公主府。”
文荻一道:“侯爷你想到说服长公主的理由了?”
任遥道:“我想了想,还是真诚表达最好,长公主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一会儿先不要进去,待长公主答应,我再唤你。”
文荻一道:“侯爷一个人进去?万一。”
任遥道:“怎么?要是长公主真的为难我,你准备大闹一场?还是刺杀长公主?”
文荻一道:“我才没有那么鲁莽。”
任遥道:“我小时候常入宫,长公主也算看着我长大,对我一直都不错,我想不至于太过为难我。”
高莹听见下人来报安信候求见,准备回绝,却又叹了口气,道:“让他进来吧。”
任遥行了礼,高莹道:“你这时候来见我做什么?”
任遥道:“那个兔子玉佩是我弟弟的。”
高莹道:“我知道。”
任遥道:“但我弟弟绝不是玷污郡主并杀害她的人。”
高莹盯着任遥说完,也不张口,只是就那样盯着任遥。
任遥道:“长公主?”
高莹道:“你小时候和皇上一起读书,也时常去母后那里,常常在母后宫里吃了晚膳才被老侯爷接回去,可以说我当时除了母后和弟弟外最亲的便是你了。当年父皇赐婚我和艾闰余,可我长居深宫从未见过他,本不愿意嫁与他,还是因为你出宫方便,替我观察了好几次,回来描述给我,我才心生期盼的。”
任遥道:“对我来说,我也视长公主如长姐一般。”
高莹口气一冷道:“可是你弟弟我就不熟悉了,这件事要说是你做的我自然不相信,我还是很了解你的。”
任遥道:“可是长公主,我了解我弟弟就像您了解我一样,我去牢里见过他也跟他确认过,我弟弟绝没有做过。”
高莹道:“那他的玉佩怎么会在灵儿的院里被找到?”
任遥道:“这是在第四天才被找到的,长公主不觉得奇怪吗?”
高莹道:“你意思是你的弟弟被人诬陷了?”
任遥道:“所以我想查明真相替洛荇沉冤,难道长公主不想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
高莹道:“所以你想如何?”
任遥道:“请长公主给我个机会,我想检查郡主的尸体。郡主受辱而死,我猜长公主为了郡主的名声应该没让人仔细查看。”
高莹道:“你想看灵儿的尸体?不行!灵儿贵为皇亲,那种死法本就有辱皇家颜面,没有人能见到才好。”
任遥道:“可是长公主府已经被搜遍了,就算有遗留线索怕也已经被百解楼毁掉,我只能从郡主身上查。如果长公主嫌我是个男子,我可以让女子查看。”
高莹道:“你有备而来?”
任遥道:“是,因为我一定要说服长公主,也一定会。”
高莹道:“如果我不想继续查呢?反正现在证据确凿,我觉得是你弟弟。”
任遥道:“我弟弟被关在牢里已有好几天,一直拖着未见处理,也没见长公主施压。”
高莹道:“我为臣,圣上不急着处理我也只能等着。”
任遥道:“太后那边呢?我记得太后说过要五天内找到凶手,现在找到了,长公主去找太后说理,太后总能给圣上施压吧。”
高莹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去找过?”
任遥道:“长公主这几日并未进宫,驸马也是下了朝便直接回府。”
高莹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监视长公主府。”
任遥道:“我担心长公主不想见我,本想等您出府拦着一见,可惜您一直未出来过,但我等不了了,只能厚着脸皮登门。”
高莹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唉,我没进宫的确是内心在挣扎。我始终不愿相信老侯爷和你养出来的孩子会做这种事,或许我本来也在等你给我一个解释。”
任遥道:“既然长公主不相信,何不让我查呢?”
高莹道:“但是灵儿那个样子,我不想她再被人看见。”
任遥道:“可是我只能从郡主尸体入手了,请长公主赐我一个机会。”
“那侯爷愿意发誓是真的想找到凶手,而不是为了替弟弟开罪包庇真凶吗?”任遥回头驸马艾闰余不知何时站在门口。
任遥正准备发誓,高莹道:“他不会包庇的,我了解这孩子。”
艾闰余走进屋内,站在任遥旁边道:“既然长公主相信你,我也不说什么了。”
任遥道:“驸马爷肯让我查尸体。”
艾闰余道:“侯爷得让长公主同意。”
高莹道:“难道你愿意让别人看灵儿的身子?”
艾闰余道:“你一直拖着我不让我问皇上如何处置,不就是想给侯爷一个机会吗?既然大家心中都有疑?为何不让侯爷查?”
高莹道:“明明是我跟安信候比较亲近,现在倒变成你帮他一起说服我了。”
艾闰余道:“其实何止你我,圣上不也有疑吗?刑部李大人每天上朝都问如何处置,但圣上每次都略过此事。”
高莹道:“弟弟只是怕我伤心,才不明说这事有疑,等时间一长,我自会想到不合理之处。他对我这个姐姐当真用心,不肯伤害于我。”
任遥闻言,想到高歌说过:“朕跟你保证,只要你除掉百解楼,就算你弟弟真的做了那件事,朕也会说没有。”心中想道:皇上哪里不肯伤害于你呢?你虽是他姐姐,但也是他臣子,郡主之事他要的并不是真相,这姐弟情早已不纯粹。
高莹道:“也罢。本宫给你这个机会,不过灵儿毕竟身份尊贵,你只可查看一次。”
任遥立马道:“多谢长公主。我还带了个伙伴一起查看,希望长公主准许。”
高莹道:“就是你刚刚说的女子吧,快让她进来。”
文荻一跟着下人进来后,见到任遥和两个不认识的人,那女子坐在主位,文荻一便知她是长公主,忙行了礼。但艾闰余跟任遥站在一起,文荻一只能看向任遥,任遥道:“这是驸马。”文荻一又向艾闰余行礼,任遥才道:“这位是文荻一文姑娘。”
高莹道:“你怎么不和她一起进来,让人在外面等了这么久。我刚听你说的时候还以为是你找的女仵作或者信任的下人,想着在外面等你正常,现在看来你们关系很好。”
文荻一道:“长公主误会了,我确实是下人。”
高莹道:“是吗?那你怎么只跟我和驸马行礼?任遥是侯爷,你怎么不跟他行礼?是不是你觉得不用?”
文荻一闻言看向任遥,见他也看着自己,脸一红,赶紧行礼道:“侯爷。”
任遥本就看着文荻一,听长公主那么一说,耳根也逐渐发红,见文荻一叫了自己一声,别扭地回了声:“哦。”
高莹见两人脸色,心中了然,道:“你们跟我来吧,只有一次机会,查仔细点。”
到了放棺材的房间,高莹道:“我不想再看见灵儿那个模样,就不进去了。”
艾闰余也道:“我也不想看见别人对我的女儿动手动脚,你俩就自己进去吧。”
长公主夫妇离开后,任遥道:“我刚刚耽搁得有点久,你在外面等得很无聊吧。”
文荻一道:“没有,我有信心侯爷你一定可以说服长公主。”
任遥笑道:“我们现在确实可以放心查,听长公主和侯爷的口风也对此事有疑,洛荇算是又少一方压力。”
两人进屋后打开棺材,艾灵的尸体穿戴整齐,文荻一道:“看来遗体好好打扮过。”
任遥道:“嗯,不过这对我们来说不算好事,希望郡主遇害时的衣物长公主还留着。”
文荻一解开艾灵的衣带,任遥忙转头,文荻一笑道:“侯爷一会儿还得仔细查看呢。”
任遥道:“你查看再跟我描述也是一样。”
文荻一道:“验尸我本就没有师兄在行,我们只有一次机会,还是两个人都看稳妥一些。”
任遥想了想,还是回过头道:“嗯。”
衣襟下的身体痕迹明显,文荻一忍不住道:“这个凶手真是禽兽,郡主才刚刚成年,就对她施如此暴行。”
任遥道:“这个凶手到底为什么敢如此对郡主,难道他一开始就打算杀了郡主,所以行事才如此残暴。”
文荻一道:“有没有可能这人不是在冷静状态下行事的。”
任遥道:“他能做这种事当然不冷静。”
文荻一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人脑子不清醒,比如喝了酒,行为不完全受控制。”
任遥道:“那还能知道干了此事后要杀人灭口吗?”
文荻一道:“看郡主的尸体,没有外伤,会不会就是因为此事过于猛烈致死。”
任遥探了几处,道:“郡主没有内伤。你看郡主的神情。”
文荻一道:“这个表情,不像被侵犯的样子,感觉。”
文荻一想着如何形容艾灵的表情,任遥接着道:“不清醒,而且你看郡主身上痕迹不多,不像剧烈反抗的样子。”
文荻一道:“郡主当时带了酒回房,会不会喝醉了,所以反抗不明显。”
任遥道:“很有可能,不过这不是重点,我们要找的是凶手留下来的痕迹。”
任遥查看艾灵的背部,道:“你看。”文荻一凑近,艾灵的背部皮肤有东西刺进去的痕迹,不是一处,而是十余处,文荻一用刀小心翼翼挑出,道:“是木屑。”又挑了一处还是木屑。
任遥道:“她的手臂上也有,也是木屑刺进去时留下的,甚至有些许发红。”
文荻一道:“木屑,应该是郡主被侵犯的时候刺进去的,可是郡主的床上怎么会有木屑呢?”
任遥道:“凶手。毕竟凶手也剧烈动作着,身上的木屑被抖动下来,郡主裸身躺在床上,稍有动作木屑便刺了进去,你看,特别是后背两边,木屑刺进去的几乎都是这个位置。”
文荻一道:“这么看郡主略有挣扎,不是完全不清醒。”
任遥道:“嗯。只是我本来猜想的是当天的宾客中有人犯了案,但这木屑出现在谁身上都不合理,更像是当天能接触到木材的人。”
文荻一道:“下人?特别是厨房那边的人。”
任遥道:“嗯。”
文荻一盯着艾灵的脸,道:“侯爷,你看郡主像不像被捂死的。”
任遥笑道:“我是要说像还是不像?”
文荻一想到任遥应该没见过被捂死的人,道:“我怎么看都觉得郡主像窒息死掉的,既然郡主身体有过挣扎,但院内的丫头没有听见郡主呼救,只能是郡主嘴巴被捂住了。” 文荻一用手捂住嘴下半脸,道:“应该是较大的东西,郡主鼻子也被捂住了,所以呼吸不过来。”
任遥笑道:“你的手明明捂住了嘴巴和鼻子,怎么说是更大的东西,你觉得郡主的脸大?”
文荻一噘嘴道:“侯爷你少胡说,凶手毕竟在对郡主行侵犯之举,手很容易留缝,而且郡主可以咬他的手,如果有人用手捂住我,我肯定一口咬上去。”
任遥道:“被子,衣物都有可能。”
文荻一道:“不知道郡主的床被清理过没,还有没有留下证据。”
任遥道:“我猜是清理过了。”
两人又仔细搜查了尸体,的确只有木屑这一条线。
两人出来后找高莹要艾灵遇害时的衣物,但衣物已经被刑部带走。高莹问道:“你们找到异常了吗?”
任遥点头,正准备开口,高莹道:“那你们继续查吧,我不想知道细节。”
任遥道:“长公主,出事后府里的人可否变动过?”
高莹摇头道:“没有。”
任遥道:“我想查查厨房的人。”
艾闰余道:“我带你们过去,顺便也给我说说异常之处。”
去厨房的路上待任遥讲完,艾闰余道:“木屑?现在刚值秋天,除了烧火的木材,其余地方不会有木屑。”
任遥道:“府里是否有更换家具?”
艾闰余道:“没有,府中的东西大多是赏赐,不会轻易更换,最近也没有翻修建筑,其余人确实碰不到木材。”
任遥道:‘’一会儿还请驸马爷主要询问,刑部才是主理这件事的部门,我毕竟是私下查,人多嘴杂,传出去怕刑部那边不满。”
三人到了长公主府厨房,任遥和文荻一只管站在艾闰余身后,艾闰余将厨房的人挨个问了一遍,可谁知那天宾客众多,厨房忙得不可开交,等大家都散了,厨房这边才空下来,所有人都在一起,相互作证。
艾闰余道:“那当天有谁进过厨房?”
一人道:“也就是些上菜的人,大家都匆匆地接过菜便走了,没人有停留。”
艾闰余指着堆放柴火的地道:“有人在那里逗留吗?”大家纷纷都说没有。
文荻一突然道:“老爷,那天除了宾客还有人可以出入长公主府吗?”
一人答道:“有,当天有送菜的,送肉的,送柴火的,都来过咱们厨房。”
艾闰余道:“送柴火的?那人你们认识吗?”
“回老爷,这些都是白总管安排的,我们都见过此人,不过他每次放了柴火后就被白总管带出厨房了。”
艾闰余道:“行了,你们该干什么继续干。”
三人出了厨房,艾闰余叫来白虹,白虹见问起送柴之人答道:“老爷,我的确每次都是盯着他出府的,不过郡主生日那天人太多了,我也忙得不可开交,这人从六月初便一直给府里送柴,知道去后门的路,我便让他自己走了。”
艾闰余道:“所以你并不知道他出府没?”
管家支吾道:“我,我,我,我想着他知道路,就去忙别的事了。老爷,平常我肯定会盯着他出府,只是那天我确实是抽不开身呐,他,他犯什么事了?”
任遥想着越少人知道他们在查艾灵的事越好,便随口编道:“长公主有一件首饰丢了,那是先皇赐的。”
白虹大惊,忙跪下道:“老爷饶命,我也不知道那厮有这么大的胆,我,我这就去问他。”
任遥道:“白总管不用,你告诉我就行,我替驸马爷走这一趟。”
白虹看向艾闰余,见艾闰余准许,才说了那人地址。
长公主府大门。
艾闰余道:“还要多谢侯爷帮我探查真凶。”
任遥道:“驸马客气,我本就是为了替弟弟洗刷冤屈,该是我感谢驸马爷和长公主相信我,愿意给我一次机会,任遥在这再次谢过驸马爷。”
路上。
文荻一道:“侯爷,我们现在就去吗?”
任遥道:“你现在不想?”
文荻一道:“郡主遇害时的衣物我们不去看看?”
任遥道:“刑部不会给我们的,而且你打算让他们知道我俩在查?”
文荻一道:“安信候会是坐以待毙的人吗?洪玩和李引修肯定知道你在查。”
任遥道:“那也不能在明面上,我私下查,他们抓不到证据,才不能发难。”
文荻一小声道:“我可以偷偷溜进刑部。”
任遥看向文荻一,笑道:“你知道他们把东西放哪了?到时候被发现你准备怎么办?那些人可都是官和兵,你杀还是不杀?而且你一旦被发现,李引修绝对会说你是去劫狱的。”
文荻一道:“我是去刑部办公的地方,又不是去大牢。”
任遥道:“都是刑部的地盘,只要你去了,他们怎么说都可以。”
文荻一为难道:“那怎么办?”
任遥道:“先去送柴工那里看看,我猜测他大概早已不在,但他家多少会有点线索。”
文荻一道:“我只期望百解楼的人别一把火把他家烧没。”
任遥道:“那不正好,证明我们找的人没错。”
马车到了白虹所说之地,文荻一用剑开了门,果然,里面空空如也。
文荻一苦笑道:“连地都拖得干干净净,真是一点线索都不留。百解楼真是客气,还给我们留个空屋子,不如一把火烧了,搬这么多东西打扫一遍也挺折腾。”
任遥道:“烧了这里,消息瞒不住,我要是听到哪里走水了,大概会直接怀疑。”
文荻一道:“那我们只能问问附近的人,看有没有人知道他去哪儿了。虽然我猜大概率问不着,毕竟这满屋子的东西都能不知不觉被搬空。”
任遥抖了抖肩,道:“那不还是得问。”
这地方偏僻,没有几户人住着,果然大家都只说好几天没见过送柴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仔细一问时间,艾灵死后第二天还看见过此人,百解楼给答案前一天便再没人见过此人了。
文荻一道:“要不我们偷偷问问师兄,看他能不能查到百解楼将人弄哪儿去了?”
任遥摇头道:“怕是不行,阮存出城了。”
文荻一奇道:“师兄出城了?”
任遥道:“嗯,他去百解楼那天当晚就出城了。”
文荻一不满道:“我居然不知道,师兄都不给我传信。”
任遥道:“他给我传了,你自然也就知道了。”
文荻一问道:“我哪儿知道了?要不是我提起师兄,侯爷你都没打算告诉我。”
任遥道:“你怪我?”
文荻一道:“我哪里敢?不过师兄为什么选择告诉侯爷你,他跟我说,我再跟侯爷说也是一样的。”
任遥道:“不一样。他对我是汇报,是必须要做的事。”
文荻一道:“那师兄去哪儿了?”
任遥道:“老君山,不过还没到。”
文荻一道:“那么远?”
任遥道:“嗯,说是找人。”
文荻一道:“这没有半个月时间可回不来,看来只能我们自己查人去哪儿了。”突然想到什么,笑着打趣道:“要不我们花一百两去百解楼问问?”
任遥也笑道:“好主意,要不现在就让马夫去百解楼?”
文荻一赶忙阻止道:“哎哟,我胡说的。”
任遥跟着道:“我也胡说的。”
文荻一笑道:“我知道。那我们现在要干嘛?”
任遥道:“回府。派人查满屋子的东西被放到哪儿去了?派人查那送柴工的来历,可能到哪里去?这些都不用我俩亲自查。”
文荻一道:“不愧是侯爷,惯会吩咐人。”
任遥道:“侯府里的那批人本来就闲,此事事关洛荇,他们肯定很有干劲。”
文荻一道:“查人这种事他们的确比我擅长,不过侍卫都派出去了,那我只能一直跟着侯爷保护你的安全咯。”
任遥道:“怎么?你要来我的院子住?”
文荻一闻言立马脸红,否认道:“我没有这么说。”
任遥道:“东厢离我院子并不近,你要怎么一直保护我?”
文荻一道:“侯爷也不至于把所有的侍卫都派出去吧,保护你院子安全的那些人还是留着为好。”
任遥道:“好,就听你的安排。”
文荻一低声道:“侯爷胡说什么呢,明明你就是打算这么安排的。”
任遥没有否认,笑着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