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喘吁吁地跑到刘天家,刘天家却黑灯瞎火,大门紧闭。我不死心地又敲了敲门,屋里没有一点声音。时间差不多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照理家里应当有人,但奇怪的是没人在家。
我又在门口傻站了一会,幻想着他们家会有人回来开门,但站了好一会之后,并没有人回来。
我只能失望地往回走,走了几步,我想到应该到彭春明家里去看看,虽然,很可能会很难受。
我一路小跑,又花了十几分钟,来到了彭春明家。
彭春明家也是大门紧闭,我仍然用力地敲门,可是没有回应,敲着敲着,我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突然之间,似乎所有的朋友都离我而去了。
我的方磊哥哥、孙薇姐姐,还有彭春民、刘天,都在我没有一点思想准备的情况下,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疲惫、惊恐、愤怒、担忧、无助、失望的我,面对这谜一样的世界。
所有的情感在这一刻全都止不住地一并爆发。
我坐在彭春民家门口,泪流满面。
哭了好一会,我擦干了脸上的泪痕,我必须回去了,我母亲随时都有可能回家。
我回到家里的时候,我母亲已经在家了,不止她在家,林建国居然也在。
有外人在,我母亲不好数落我,只问我去哪里了?
我说我去刘天家,想找刘天探讨一下数学题。我不想把我去医院找彭春民的事跟她说,说了她又要说我瞎跑了。
我母亲并没有深究,只说林叔叔已经等了一会,有事情要问我。
林建国和气地让我先坐下来歇歇,他应该是看见我脸上还有未擦干的眼泪,掏出口袋里的手帕递给我。
我母亲马上拦住他,说:“我去打点热水给他擦把脸,哪能把你的手帕弄脏了。”
林建国笑了笑,把手帕放回口袋。
我用热水洗完脸,重新坐了下来。
我母亲一边端走洗脸水,一边说:“这孩子最近有点疯,我和他爸都没时间管他,劲在外面惹事。”
林建国没有接她的话,反过来问我,想听我说上午发生的事。
我于是一五一十地把上午的事全跟他说了。
他听得很仔细,甚至还拿出本子记了一下,对一些细节还专门提问。
等他全部问完,我终于忍不住了,我紧张地说:“林叔叔,我同学彭春明现在怎么样了?”
林建国很平静地说:“他。。。没事,已经脱离危险了。”
我总算松了一口气,马上追问道:“他现在在哪?”
林建国淡淡地说:“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又不放心地问:“那他多久能回学校呢?不会有后遗症吧?”
林建国低下了头,想了一下对我说:“他会好起来的。”
我又继续问道:“丁婆呢?丁婆怎么样了?”
林建国皱起了眉头,说:“她被子弹打中了要害部位,已经离世了。”
我虽然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仍忍不住咂了一下舌。
“有点晚了,你们早点休息。”林建国正起身要走,我又问了一个问题。
“林叔叔,我刚才到刘天家去找刘天,结果他家没人。我又去彭春明家,他家也没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林建国迟疑了一下,说:“还是告诉你吧。”
他重新坐下来,面对着我说道:“今天下午,刘天的父亲来公安局报案,说他家门上贴了一张从没见过的纸符,上面画着奇怪的图案。给隔壁邻居看,隔壁邻居有个老大爷,见过这种纸符,说这是很久以前土匪用的一种纸符,贴在别人家门上,告诉这家人,一个月之内,这家必有祸事发生。刘天的父亲听了大惊失色,马上拿了纸符到我们那里报案。”
我听得目瞪口呆,怪不得刘天家没人,估计一家人出去避祸了。
那彭春民家呢?难道?
我狐疑地问林建国,彭春民家门上难道也贴了?
林建国点点头。
我的冷汗冒了出来。
我看了看我母亲,我母亲领会了我的意思,她马上拿着手电筒到我们家门口仔细地查了一遍。
林建国笑着说:“别找了,我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了,你们家门上没有。你们住在厂里,进出都有门卫守着。最近厂里出了这么多事,守卫更严格了,自然没人敢进来贴。”
“但。。。”他停顿了一下说:“你还是要小心点,不要一个人出去,出去要多找几个伴一起,相互有个照应。就算出事,也能有人马上呼救。”
我母亲马上说:“我就说小孩子不能在外面瞎跑,你看,跑出事了吧。放心,从明天开始,我让人专门接送他上学放学。回来后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再出去惹事,我告诉他爸狠狠收拾他。”
我听了撅起了嘴。
林建国说他们会尽快查清贴这纸符的人,同时,也会派人暗中保护我。
说完他很礼貌地离去了。
等林建国一走,我母亲马上开始数落我,她又是急又是气,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
我心烦意乱,头疼得要命。
虽然刘天和彭春民暂时没什么大问题,但我担心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我是否还能再见到他们。
贴纸符的人会是谁?我们三人行动小组破坏了谁的计划?让他迫不及待地要威胁我们,让我们不要采取下一步的行动。这人是我们熟悉的人,还是藏在暗处从没出现的人?
我毫无头绪,如果刘天在我身边,他肯定能帮我一起分析。
然而刘天不在,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但也许,这只是一场虚惊。这人只是在吓唬我们。现在早已不是土匪横行的年代,况且,前不久林建国他们公安部门刚抓了一批土匪。
也许,明天我就能在学校见到刘天了。
等我妈数落完我,催我快点洗洗上床睡觉,这艰难的一天终于要过去了。
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一个青面獠牙的人一直在后面追我,我身边好象还有刘天,还有彭春民。但他们似乎只有半个身体,我们三个人完全可以分开跑,但刘天和彭春民的半个身体一直一左一右地依附着我的身体。这让我一点也跑不快,眼看就要被后面的人追上了。只见那个青面獠牙的人张开血盆大口,向我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