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书名:入都记 作者:林珂 本章字数:8131字 发布时间:2024-10-28

云府。

黄遇已走,只留下东厢六人。

云丝杞对云遨游道:“爹你先离开,我怕你一会儿受伤。”

云遨游道:“那你也跟我走,这儿有彭飞他们就够了。”

云丝杞道:“我也是杀苏印潭的凶手,走不了的。”

文荻一对云府众人道:“我只找杀苏大侠的四个人报仇,无关人等尽管离开。”

云丝杞道:“你只杀四人是你的事,但我们要杀你又凭什么只留下四人抵抗,我偏要留下这二十几人,你到时候可千万别杀错了。”

文荻一怒道:“你好不要脸,以多对少,而且刀剑无眼,他们都是你云府的人,你就这样让他们送死?”

云丝杞道:“没有啊,他们都是无关人等,我相信姑娘如此正义,肯定不会滥杀一人,哪来送死一说。再说他们都是云府的人,保护我这个主子天经地义。”

文荻一指着云丝杞道:“你好无耻。”

云丝杞道:“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女人,真新鲜。”

文荻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想理他。

陈斗命道:“姑娘也不用说我们以多对少。你们有六人,如果其他人都离开不就是你们以多对少了吗?”

文荻一问道:“你是谁?”

陈斗命道:“在下陈斗命。”

文荻一又问道:“苏大侠身上哪处伤是你留下的?”

陈斗命奇道:“哦?姑娘还看过苏印潭的尸体。”

文荻一道:“所以哪处伤是你留下的?”

陈斗命抬起自己的右手,视线看着自己的手指问道:“姑娘觉得呢?”

文荻一看向陈斗命的手,便知此人指功了得,道:“苏大侠的手是你捏碎的?”

陈斗命笑道:“正是在下的杰作。”

彭飞在旁边一直未开口,只是盯着文荻一,突然道:“你一口一个苏大侠,但每次叫之前又稍有迟疑,想来是不习惯如此称呼苏印潭。”见文荻一没有搭话,打量着文荻一,嘴角一扬接着道:“哥哥?叔叔?义父?还是师父?更或者爹?再或者丈夫?”

文荻一见他猜测身份逐渐离谱,怒道:“你胡说什么?”

彭飞道:“胡说吗?我觉得这几个身份仔细想想都还算合理。”

文荻一道:“你又是谁?”

彭飞道:“彭飞,苏印潭身上的刀伤是我留下的。”

文荻一看着彭飞空闲的双手,问道:“你的刀呢?”

彭飞道:“没带。”

文荻一诧异道:“没带?你居然随意让武器离身。”

彭飞笑了笑,摊了摊手道:“没办法,云老爷不让带过来,怕吓着黄大人。不过,我就算不用刀功夫也还行。”

云丝杞向旁边下人使了个眼色,让把彭飞的刀拿来。

一直没说话的谷隘开口道:“为了不麻烦姑娘再问一次。”向文荻一报了个拳,继续道:“我叫谷隘,苏印潭身上的掌伤是我留下的,我自然没有武器。”

文荻一皱眉道:“你受伤了?”

谷隘苦笑道:“姑娘好眼力,想这苏印潭内力有多么雄厚,我这一掌下去,伤了他三分,自己倒被反噬了五分。”

文荻一道:“哼,那是自然。你如此自不量力受伤也是活该。”

谷隘见她挖苦自己,也不生气,对文荻一一行道:“诸位都是为了给苏大侠报仇而来?”

东厢众人听见苏印潭的死讯都十分吃惊,想到文荻一乃同伴,文荻一要做的事大伙自然是要帮忙,于是屈雷道:“当然,我等为苏大侠报仇不是理所当然吗?”

陈斗命道:“你们不挨个介绍一下吗?我们可都自报家门了。”

于是关子珩等人便也说了姓名及所用武器。

彭飞对文荻一道:“这里面只有你用剑,所以柴由是你杀的?”

文荻一道:“不错,你要替他报仇?”

彭飞冷笑道:“哼,我只是想着某人说过要他第一个死,结果阴差阳错,还真是他第一个死。”

文荻一立即问道:“你说师兄?你见过他?”

彭飞挑眉道:“师兄?柳明可说你们是夫妻。”

文荻一道:“我和他只是同门。不过我师兄也用剑,你怎么就知道柴由是我杀的?”

彭飞笑了笑道:“因为那晚他不可能在柳府。”

文荻一见此人知道阮存行踪,大声道:“你知道我师兄在哪儿?是不是在云府?”

彭飞道:“本来在,不过他昨早就出云府了,此刻我还真不知道他在哪里。”

云丝杞道:“你说他昨早才出云府?我们那天不是没搜到他吗?”

彭飞道:“那你就得问你的好妹妹了。”

云丝杞怔了一下,道:“你说轻儿。”

文荻一道:“你说师兄昨早就离开了,可他并没有回去。而且你们怎么可能会放他走?”

彭飞笑了笑,道:“还真不是放他走,是他自己跑掉的。”突然冷笑一声,接着道:“不过我当然也不会放过他,所以找了个人帮忙,至于她要怎么对付阮存我就不清楚了。”

关子珩突然道:“鲁傲敏呢?怎么没见他?”

彭飞道:“他断不会来云府求助,只是柳明也没来这里,倒是稀奇。”

关子珩道:“柳明已死。”

彭飞挑眉道:“他死了我倒是觉得有点可惜。看来柳府那边只有鲁傲敏这根独苗了。”

文荻一道:“你对同伴的死就这个态度?”

彭飞笑道:“同伴?我们也不过就是这次合作了一下,算不上同伴,你眼前的这三人才是我同伴。”

云丝杞也道:“他们柳府自己势力弱,我们也没什么办法。”

关子珩道:“那你的意思你们四人很强?”

云丝杞想着四人中自己最弱,底气不太足道:“跟柳府比还是绰绰有余。”

文荻一道:“是吗?那我会会你。”

文荻一挑剑向云丝杞刺去,云丝杞哪躲得过去,手一伸便准备发射暗器,忽然两指夹住了文荻一的剑尖,云丝杞转头,帮自己的自然是那陈斗命。

陈斗命道:“还是我来会会文姑娘吧。”

云丝杞看陈斗命替了自己,便想助他,忙向文荻一发射暗器,那支暗器刚发出,就被击落,云丝杞低头一看是一只镖,抬头便看见关子珩盯着自己,心知这位关子珩的暗器比自己快,要再乱动,下次这镖击的怕就是自己了,所以只好安分站在一旁。

文荻一与陈斗命打的起劲,陈斗命弱在左臂有伤,只能单手打斗,文荻一弱在初入江湖打斗经验不足,两人一会儿陈斗命占优势,一会儿文荻一占优势,竟是谁也伤不了谁。十几招过后,陈斗命突然发现文荻一一个破绽,随即右手抓去,文荻一立马补上自己的空门,但心知陈斗命这一爪自己是躲不过去了,心一横,挺胸向陈斗命迎去,陈斗命一惊,立马后退收手,这一退,两人分开了些距离,倒是停止了打斗。

陈斗命道:“姑娘倒是急中生智。”

文荻一道:“也得多亏你是位君子,不然这招便不管用。”

陈斗命苦笑,盯着自己的手道:“君子算不上,只是我告诉自己我这双手万不能堕落,摸着舒服的东西就怕上瘾,便不再想摸硬邦邦的骨头了,所以姑娘的胸是万万不敢抓的,一次也不行。”

云丝杞见陈斗命和文荻一竟战了个平,心想只有让更强的彭飞出手了,喊道:“刀呢?怎么还没把刀拿来。”

只听一人道:“刀在这里。”说话之人手里拿着的自然便是彭飞的刀,不过这人另一只手却还握着一柄剑。

众人望去,文荻一见到此人大喜,忙奔过去道:“师兄!”

那说话之人自然就是阮存了。

 

话说阮存急急忙忙赶到云府后,正碰上取刀的家丁,阮存一眼认出那是彭飞的刀,于是打晕家丁,与其换了衣服。溜达了几步,听见前院有打斗声,急忙奔过去,这时穿着侍卫服的文荻一和陈斗命正打得有来有回。

阮存混入人群中,看见陈斗命一招抓向文荻一,正准备出手,哪知文荻一挺胸逼得陈斗命收了手.阮存心里奇道,倒是不知道师妹也会用这种无赖的方法,心中又欣喜师妹虽江湖经验不足但危机时也能想出对应之法,不禁欣慰。

侯府中人见到阮存自然是欢喜,但彭飞几人见到阮存都十分吃惊,尤其是彭飞。

彭飞看着阮存道:“你没死?”虽然彭飞面上依旧毫无表情,但声音明显有了波动。

阮存笑道:“我命大。”

彭飞问道:“那,她死了?”

阮存看他神情心里了然,道:“她?你问姬初夏?”

彭飞道:“嗯。”

阮存道:“原来找她帮忙的人是你,我说你当时怎么不追进去,原来找帮手去了。放心吧,她没死。”

彭飞道:“嗯。”便也不再说话,视线移到自己的刀上,不再管其他。

阮存见彭飞看着自己手里的刀,道:“我没有想到你竟会不随身带刀,你这种人也会犯这种错。”

彭飞道:“没办法,寄人篱下,总得听话一点。”

云丝杞为父亲辩解道:“彭大哥,你带兵器前来,正给了黄遇抓我们的理由,父亲也是为了不惹麻烦,谁知这几个人竟混入其中。”

彭飞重复云丝杞的话道:“嗯,为了不惹麻烦。”语气一转道:“可是现在看起来麻烦也不小。”

云丝杞尴尬道:“现在这样谁能想到呢。”

阮存手一扬,将刀抛给彭飞。彭飞接过刀,道:“多谢。”

阮存道:“不客气。”

文荻一对阮存道:“师兄你干嘛给他?”

阮存笑道:“刀拿在我手里我动手也不方便呐,给你们其他人他也抢的回去。”

文荻一不服气道:“你给我,我定不会让他夺了去。”

阮存笑道:“我跟他动过手。”

文荻一明白他意思,撇了撇嘴,倒是也没再说什么。

阮存对彭飞道:“废话也说了不少,我们赶紧解决,还能赶回去吃午饭。”

彭飞道:“这么自信自己还有命吃午饭?”

阮存笑道:“没有自信,我还不如自己一剑抹脖,跟你在这儿浪费什么时间。”

彭飞道:“很好,这次你总不会跑了吧。”

阮存微笑道:“不一定,打不过我还是会跑。我的目的是替苏大侠报仇,不是送死,大不了跑了下一次再来,我这条命得留着。”然后盯着彭飞一字一句道:“直到你们死光。”

光字出口的同时,阮存向彭飞攻出。

彭飞道:“念在你抛刀给我,我三招后再拔刀。”

阮存道:“随便你,你想早死一会儿我没意见,我可不是那种不肯占便宜的人。”

彭飞吃力地躲着阮存,第二招时便中了一剑,本来阮存的步伐也比他稍快些许,不然上次也不能让阮存逃了,待到三招之后,彭飞终于拔刀。不同于上次阮存步伐受制于街道狭窄,这次在园中,不再处于劣势,竟是五五分的局面。

陈斗命估算着彭飞和阮存差不多,自己和文荻一也差不多,云丝杞受制于关子珩,谷隘内伤不能久战,对方还有屈雷等四个人,一个一个来云府这边毫无胜算,只能混战趁乱减少对方人数,便向谷隘和云丝杞使眼色。

这边阮存已与彭飞对了二十七招,突然一只手向阮存左肩抓来,阮存左膝弯曲,陈斗命的手从阮存左脸擦过,和陈斗命同时出手的谷隘慢了一些,阮存起身谷隘掌才至,但和谷隘掌同时到的还有文荻一的剑。

文荻一见陈斗命和谷隘同时出手,也立马也加入战局,她虽和陈斗命速度一致,但后于陈斗命出手,已来不及阻止陈斗命,但她比谷隘快,剑至血流,谷隘左手手腕被文荻一划破。

文荻一大声道:“虽然我知道苏大侠的手筋不是你挑的,但是你也替你同伴受了吧。”

谷隘心里发苦,自己右臂因为苏印潭内力回弹,经脉堵塞,麻木多日早已是半废,左手又被文荻一挑了手筋,是彻底废了。就算彭飞他们最后赢了,亭不养废人,谷隘想到这不禁苦笑,亭觉不可能放自己走,看来只有等死了。

这边云丝杞虽知道陈斗命的意思但并没有出手,一来是知道自己的实力,就算自己不允许他人说,但其实内心十分清楚,进去也是拖后腿。二来是忌惮关子珩,关子珩一直盯着自己,只怕还没有进到战局,就一镖失命了。

但其实关子珩根本没想杀他,关子珩心里知道阮存文荻一和苏印潭的真实关系,便想将这四个人留给他们师兄妹自己解决。关子珩看此时谷隘退出战局,院里正是二对二,眼睛仍死死盯着云丝杞,对东厢众人道:“我想这些人还是由他两亲手杀,我们确保剩下两人不逃走就行。”

东厢众人皆知师徒关系真相,并没有异议,只是屈雷道:“但如果我发现阮兄和文姑娘不敌准备跑,我还是会出手帮他们的,那时如果不小心杀了云府这几个,只能怪刀剑无眼。”

关子珩道:“这是自然。”

这边文荻一和陈斗命加人战局后,四人打得热火朝天,前面还可谓是有来有回,可渐渐彭飞和陈斗命就处于下风。

话说陈斗命和彭飞两人之间并没有配合,之前陈斗命多是出单人任务,偶尔双人也是和谷隘或者云丝杞一起。彭飞虽然多出双人任务,但伙伴几乎都是云丝杞,说是双人任务,但更像是彭飞带着云丝杞,云丝杞一般负责在旁边放暗器,彭飞多数还是自己单打独斗,根本没有与人配合的经验。两人第一次一同出去便是杀苏印潭那次,当时彭飞出手未顾忌同伴伤了陈斗命的左臂,所以陈斗命在防着阮存和文荻一的同时,心里也忌惮彭飞的刀。

陈斗命因为惧怕彭飞再次误伤自己,心里竟有些发虚,这一虚,气势就弱了。但阮存和文荻一不一样,两人一同练剑多年,也熟悉对方的招式,在对方漏破绽时能及时补上,彭飞和陈斗命很难近身。特别是陈斗命,彭飞好歹用刀,但陈斗命的武器是自己的手,需要靠近对手才能出招,他所需要的距离比彭飞更近,但阮存和文荻一合作无间,陈斗命根本找不到近身的机会。此时彭飞刀身一扫,陈斗命下意识一躲,哪知这一躲露出大破绽,机不可失,文荻一立马刺出,陈斗命回头的瞬间剑已入喉。

话说彭飞因陈斗命在其左边,故而左边的防守较弱,陈斗命突然躲开,两人之间拉开些距离,阮存趁机到彭飞左边,彭飞来不及补齐左边的防守,阮存迅速起跳剑从彭飞左边颞区穿入。

俩柄剑都已拔出,阮存看着彭飞的尸体道:“你照脑门砍下的那一刀,我还在你颞区上,以头换头也算平了。”

谷隘见彭飞、陈斗命已死,知自己是逃不了,苦笑道:“我居然死在他两后面,有时候越废的人反而死的越迟。”

文荻一见他双手已废,也不愿再动手,只道:“你自行解决吧。”

谷隘道:“我现在这样子,自行解决反而费力,还要废些时间才能死尽,姑娘给我一剑岂不痛快。”

阮存一直在思忖怎么对付云丝杞,毕竟他是云丝轻的哥哥,听见谷隘这么说,便道:“我给你一个痛快,师妹,云丝杞由你来处理。”

谷隘看向阮存,问道:“你们究竟跟苏大侠是什么关系,我真的很好奇。”

阮存看了谷隘一会儿,道:“你要是真想知道,我会在你死之前让你知道。”

谷隘道:“不是现在?”

阮存道:“不急,我还有话要问。”

谷隘笑道:“你问,我看情况说。”

阮存问道:“云遨游是亭的首领吗?”

云丝杞喊道:“你放屁!”

谷隘答道:“不是。”

文荻一见阮存还不知亭的底细,但也没有打断阮存问话,万一谷隘能说点什么任遥也没有查到的呢。

阮存道:“那首领是谁?我知道云府的头是彭飞,但我不信你一点都没跟更上面的人接触过。”

谷隘看了一眼云丝杞道:“其实跟那边接触的最多的人不是我,不过我确实见过他两次,他其实武功平平,就像。”没说完但瞄了眼云丝杞。

阮存道:“那你还为他办事?”

谷隘道:“他能是首领自然有他的本事。”

说到这,阮存瞟见云遨游带着云丝轻到了这里,云丝轻体弱,兰居距前院有段距离,事情着急父女俩脚步并不慢,云丝轻此时已耗费了大半体力,云家下人忙将她搀到背风处,搬了把椅子让她坐下。云丝轻身上穿着厚厚的袄子,披着淡青色披风,看她的打扮现在倒向是深冬时节。

云丝轻坐下后,便一直盯着阮存,阮存避开她的视线,对云遨游叹气道:“云老爷,你不该让她见这种场面的,她的身子受不得惊吓。”

云丝轻反驳道:“谁说我见不得这种场面,我是身子弱,但心里可强着哩,不然这么多年怎么能熬得过来。而且是我听说了此事,求父亲让我过来的。”

阮存道:“你何必要来?”

云丝轻道:“我知道你必杀哥哥,可是我还是想亲眼来看看,看看哥哥最后一面,也想看看你”。

云丝杞见阮存和云丝轻认识,对云丝轻道:“轻儿你怎么不帮我求求情?”

云丝轻淡淡的说道:“我求了,我当时收留他的时候就求过了。”苦笑了一下继续道:“可是他拒绝了我,再说就算他答应了,那位姐姐呢,她凭什么要承我的情。”

云丝杞闻言无话。

阮存道:“我可以不亲自动手。”

云丝轻笑道:“好,至少这样你不是我的仇人。”

文荻一心里默默道:那我可以是呗。

云丝轻对文荻一道:“姐姐,我父亲他虽也做错了事,可跟你没有直接的仇恨,你能放过他吗?”

文荻一道:“可是亭是靠他的钱养着的,亭之后肯定会向我和师兄复仇,如果你爹还是一直从中周转,那我岂不是替自己埋隐患?”

云丝轻看向云遨游道:“爹爹,哥哥因为此事怕是。”叹了一声接着道:“你还要继续吗?”

云遨游道:“本来我跟那边有联系也是因为杞儿,之后我当然可以不干,只是有些事不是我想不干了就可以不干的。”

阮存道:“那你把亭的首领告诉我,我去杀了他。”

云遨游道:“跟那人无关,是另一个人。”

文荻一问道:“是洪玩吗?”

文荻一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讶地盯着她,云遨游道:“你!你怎会?”

文荻一道:“反正我就是知道。”看向阮存接着道:“师兄,回去跟你细说。”

云丝轻对文荻一道:“姐姐,那你可不可以暂时先放过我爹,给我爹一个机会,如果我爹身不由己,你再来云府复仇也是一样。反正我这个这身子也去不了哪儿,我爹为了我自然也不会离开,而且。”看了一眼阮存却不再说下去。

阮存接着道:“而且我答应过她,不杀他爹。”

云遨游赶紧说道:“对啊小姑娘,我这的女儿是我的心尖,我必不可能舍掉她,横竖我也就在这云府呆着。”

云丝杞闻言问道:“难道我就不是你的心尖吗?”

云遨游道:“唉,我就你们这一双儿女,哪能不心疼,要是能保住你我自然尽力,可你看现在这样我能保得住你吗?怪就怪你参与了那事吧。”

云丝杞不服道:“我把印潭拿回来的时候,爹爹你明明很高兴,接过就立马往密室跑。”

云遨游指着云丝杞道:“你!”立马看了眼阮存和文荻一,他两正在说话倒是没注意这边。

阮存趁云家父子两说话,走到文荻一面前,小声道:“师妹,云姑娘这病且不说需要旁人照顾,就说药材,云府每年都要大批大批的进,花费的钱不在少数。要是云遨游没了,这么大的家业云姑娘守不住,没有了钱进药,云姑娘活不了。你要是真的杀了云遨游,云姑娘怕也只能等死了。”

文荻一小声道:“一口一个云姑娘,你跟她才认识几天呐,就这么为她考虑,我瞧她看你的眼神也三分带情,要不你直接把她带回去呗。”

阮存小声道:“你胡说什么,她救了我一命于我有恩,我怎能看着她等死。”

文荻一道:“所以我说让你带回去嘛。”

阮存道:“你想多了,我对她没有那种心思,带她回去像什么话。”

文荻一道:“哦。不过你跟我说没用,要不要放过云遨游得问侯爷。”

阮存道:“侯爷?”

文荻一道:“不然你觉得我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你要替云姑娘求情,自己回去跟侯爷求去。”

阮存笑道:“你一口一个侯爷的,你们认识也没多久吧,还说我。”

文荻一瞪着阮存道:“你。”

阮存忙道:“好了别闹了。我没吃早饭,真的很饿,快点解决回去吧。”说完走向谷隘。

谷隘见他走来,知道到最后一刻了,便说道:“还请阮大侠给个痛快。”

阮存道:“我会的。”于是拔剑,剑刃刚靠近谷隘的颈部,阮存小声道:“我乃为师报仇。”语毕,谷隘断气。

那边云家三人正在说话,谷隘突然殒命,于是望向这边。

阮存回头便看见云丝轻盯着自己,只得转头看向文荻一,示意文荻一动手。

文荻一内心翻了个白眼,还是走向云家三人,向云丝杞道:“你如果不想你的血溅到亲人身上,最好到这边来。”

云丝杞自知无力回天,看了看父亲和妹妹,内心终是不忍,只得走过来,道:“我本想着杀掉苏印潭这种名声够我炫耀很久,所以才主动说要跟着去,结果回来后那人不让流出苏印潭的死讯,我却先要死了。”

文荻一道:“杀掉苏大侠得到的名声是臭的,你也想要?”

云丝杞道:“会成名就行,人们也会因此对我多一层敬畏,毕竟我是杀掉了苏印潭的人。”

文荻一道:“你是大富豪的儿子,这还不够人敬畏吗?而且你只发了计暗器自己便受伤了,之后貌似没你什么事。”

云丝杞道:“他们那是敬畏我吗,那是敬畏我的钱,我要的是他们敬畏我的人。至于那晚,谁又会知道细节,只要我参与并动手了,我就是杀掉他的人,你们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非要杀掉我?就算我只在他腿上种了计暗器,在你们看来我也是杀掉他的人不是吗?”

文荻一闻言竟无法反驳。

 

云丝轻还是看着阮存,阮存没法一直忽视她的目光,只好道:“云姑娘还是回去吧,就算你能承受,那你父亲呢?你要让他看着儿子死吗?”

云丝轻回头对云遨游道:“爹爹,要是你不愿意看就先回避吧”说完又回过头看向阮存道:“我看的是你。”

阮存道:“我有什么好看的,今天之后我们就是仇人了。”

云丝轻道:“不是,就算你当时说你会亲手杀哥哥的时候我也没有记恨你,何况现在是你师妹动手,我们算哪门子的仇人。”

阮存知她心意,道:“你应该记恨我的,我们不过才见了一面而已,你何必这样?”

云丝轻道:“才见了一面又如何?我就不能倾心于你了吗?”

阮存道:“云小姐,你会倾心于我只是你见过的男人太少了。”

云丝轻道:“我这辈子本来就不可能见到多少人,你我能遇见,已是我的缘分。”

阮存道:“可我和师妹是一起的,她也代表了我,她动手自然也算我一份,我依旧是你的仇人。”

云丝轻却笑道:“我只论人,你本是要自己动手的,现在却让这位姐姐来,想必是为了我,说明你也不想成为我的仇人不是吗?所以我为什么不能好好看看你呢,我不去看血腥,只看让我欢喜的。”阮存突然拔剑,瞬间剑已入云丝杞胸膛。

这边文荻一正和云丝杞说话,见阮存出手,惊讶道:“你不是让我动手吗?”却见阮存死死盯着云丝轻,也不把剑拔出来。

云丝轻正和阮存说着话,却见阮存忽然出手杀了哥哥,剩下的话咽在口中,只是吃惊的盯着阮存。

阮存保持着杀云丝杞的姿势,盯着云丝轻一字一句道:“记住这个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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