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阮存正在与彭飞打斗。
话说阮存跃进了刘府之后,落脚地似乎是刘府的花园,园中没有池塘,只种了一些花草,阮存想着先找一个藏身之所,但院中并没有遮蔽物,旁边有一些屋舍,便向旁边屋舍跑去。跑了两步发现彭飞根本没有追进来,阮存心里疑惑彭飞为何不追,刘府的主人不就是个当朝太医,他在忌惮些什么?
既然彭飞不进来,阮存便放慢步子,想着彭飞可能依旧在外面等着自己,得换个地方出去,遂在刘府溜达起来。阮存自言自语道:“奇怪,这个刘府怎么一个人也看不见,就算刘御医现在在宫里,下人总有吧,打扫的倒是挺干净,土也翻过,就是看不见一个人。本来还想着躲着点人走,可看起来更像这刘府的人躲着我似的。”
阮存逛出了花园,闻到左边传来阵阵药味,想到刘御医正在编《药经》,说不定有什么稀世药材,便嗅着味道前去,果然来到了一排房舍前,不过这里依旧没人。阮存道:“这刘府真奇了,也不派人守着此地。”
阮存进了药房,里面果然有大量的药材,分门别类放的很好,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书籍、笔记,阮存想着自己的伤并没完全好,误打误撞进了这里,顺便可以给自己看看,顺手抄起桌上的医书开始看。
阮存看的入迷,自言自语道:“这世间居然有如此多奇怪的病,我以前非但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过,真是涨了眼界。”
瞥眼看到旁边的纸上写着“瘟疫小记”,阮存拿起来,只见上面写了好几种瘟疫的解疗之法,应该是刘秉正整理的笔记,看着上面的法子阮存不禁想到曲红岚,如果当时有刘御医或者有这方子,红岚也不会死了,宝鸡府也不至于死那么多人,我们夫妻二人也不会因这天灾而被拆散,要是我把这些方子背下来,之后再遇此事,也能施以援手,让大家不再饱受瘟疫之苦,不致有那么多离别。想到这,阮存开始仔细看这些笔记,并把几种瘟疫对应的方子背下来。
阮存正全神贯注背着这些药方,没注意到药房进来了人。那人喝道:“你是谁?来这里偷什么?来人啊,有小偷,快抓贼!”
阮存急忙放下笔记,转身想解释,那人已跑出去叫人了,阮存也只好跑出去,欲拦着那人解释。
那人不会武功,阮存很快便追上他,拉着他的肩膀解释道:“我不是贼,我只是。”话未说完。突然耳边一阵掌风袭来,阮存急忙躲开,那人已攻出第二招,边攻边喝道:“大胆小儿,为朝廷制药的地方也敢偷。”说话间又攻出了一招。
阮存自知理亏,是以只躲避,忽闻那人说话,大喜喊道:“苗兄!”
那人听见被打之人叫自己立马住了手,仔细一看,也喜道:“存老弟,是你!”说着向阮存走去,扶着他的肩道:“几年不见,你成熟了不少啊,当年还是个毛头小子哩。”
阮存笑道:“苗兄少打趣我,我那时也十九了,哪是什么毛头小子。”
苗兄道:“我听说你两年前遇变故,之后便隐退了,原来是藏在京都,大隐隐于市,你小子颇有智慧呐。”说完转向刚刚喊贼那人,道:“秉正,是熟人。介绍一下,这位是阮存,你之前在各地走过,不知听没听说过我这位存老弟。”又向阮存道:“这位是刘秉正刘太医。”
阮存急向刘秉正道:“刘御医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在下真不是来偷药的。”
刘秉正见两人认识,只得说道:“在下担心这药方得紧,看见不认识的人,不免紧张,阮兄弟莫见怪。”
阮存道:“是我叨扰了才是。”
刘秉正指了个方向,道:“既然都认识,那这边请,大家坐下说话。”
距药房不远处,有一个阁楼,楼上像是刘府的书室,床边案上放着两盏茶,看来刚刚两人便是在待在这里,现在案上又多放了一盏茶,案边的人嘛,也变成了三人。
刘秉正道:“没想到是阮大侠,我也听说过培起和阮大侠之前的事情,在下失敬。只是我这药房之前确实被偷过,所以激动了些,把阮大侠当成贼,十分抱歉。”
话说当年阮存和师父苏印潭以友相称相伴江湖,在大同与锦绣剑苗培起比试,因此三人相识。这苗培起本也是个浪子,三人兴趣相投,于是决定结伴同行,后来阮存相识曲红岚,便留在了宝鸡,之后倒是苗培起和苏印潭两人一起同行了快有两年,说起来比起跟阮存只同行短短数月,苗培起跟苏印潭的关系更为要好。
苗培起道:“只是存老弟你怎么会出现在刘府?”
阮存道:“我与人打斗,为了躲避进了刘府。”
苗培起有些疑惑道:“躲避?存老弟你的功夫可不弱,竟会打不过他人甚至还要藏起来,还是说你这两年疏于练习退步了。”
阮存道:“苗兄莫打趣我了,那人武功的确很高,我身上有伤,跟他打起来确实吃力。”
苗培起道:“你受伤了?严重吗?快让秉正看看。”
阮存道:“已经没什么大碍,不过我好奇的是那人为什么没有追进来?”
刘秉正笑道:“那肯定是因为他知道培起在我这里,而你和培起相熟不是秘密,他跟你打培起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阮存问道:“苗兄你一直住这儿吗?”
苗培起道:“当然,我都住了小半年了,你小子在京都隐居,居然不说来看看我。”
刘秉正道:“大家都知道我和培起是好友,居于刘府之中,阮大侠竟没听说过吗?此事很多人都知道。”
阮存道:“其实我到京都才一周左右,不过苗兄你和刘御医是怎么认识的?”
苗培起道:“我们去年在襄阳遇见,是这么个事儿。有一个小孩,这小孩子贪吃,路上捡起东西就往嘴里放,结果捡到了带毒的糖果,也不知道哪个缺心眼的随手扔路上。这小孩就只有奶奶一个亲人,你说唯一的孙子中毒了这事情要不要命,我刚好上他家借宿知道这么个情况,赶紧帮她们找大夫,可是寻常的大夫都不会解,幸好当时秉正也在襄阳城中,我找着找着就找到了他,赶紧带回去给小孩看病了。”
刘秉正补充道:“我当时正是去京都赴任的路上,听说有此事,便赶紧去了。”
阮存忙问道:“那小孩如何了?”
苗培起笑道:“存老弟不要担心,孩子没事,秉正可是皇帝特意调到京都编《药经》的,这天下没几个医术能超过他的。”
刘秉正道:“培起过奖了。”说完又看向阮存继续道:“如此一来,我和培起也算是认识了,我们两一见如故,我听说他从未到过京都,便邀他同去,但他那时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我便先入京。之后培起来京都,自然便来找我这个好友了。”
苗培起道:“我本也没来过京都,秉正邀我,我寻思着怎么也要来看看的,忙完手中的事就来了。”
阮存笑道:“苗大哥能得一知己真好。”
苗培起道:“我们也是知己,只不过曲府一别也有好些年了。对了当年宝鸡大水后又发瘟疫,苏大哥无比担心还去找你了,不过听说你当时不在宝鸡。”
阮存点头道:“嗯。那是小柯已有两岁,我便带她回蜀中去见师妹,倒是因此躲过了一劫。”
苗培起道:“唉!当年本来大水就冲掉了很多房屋,许多人没有住的地方,听说当时曲府收留了很多灾民,谁知后面又爆发了瘟疫,曲大侠和弟妹。唉,不说了。对了,你说去见师妹,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师妹。”
阮存道:“我十四岁时师父又收了个师妹,我们一起长大一起生活,我也把她当亲妹子。”
那年,阮存想着自己出去闯荡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阮柯也已两岁,便寻思着带儿子回去看看师父和师妹。谁知苏印潭还在外游荡,蜀中老宅只有文荻一一人,阮存见师妹孤独,便带着阮柯小住了半个月,哪知此时宝鸡府遭灾,这一走竟是永别。
刘秉正道:“听说当年曲府收留灾民三百余人,曲大侠和曲女侠慷慨赠粥,接济了不少灾民,刘某佩服的很。”
阮存道:“那都是应该的,宝鸡人都尊称岳父一声大侠,人人敬仰。大家遇难,自然要倾尽全力帮助众人渡过难关。至于之后发生的事,也只能说是天命吧。”
苗培起见阮存又忆起伤心往事,忙转移话题道:“话说我也好久没看见苏大哥了,前阵子听说他救了个什么刑部侍郎,我还寻思着他要进京,想着一叙,结果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苏大哥进京,不知道存老弟你和苏大哥还有联系没?”
刘秉正补充道:“是刑部侍郎黄遇黄大人。”
苗培起道:“对对对,黄遇。”
阮存听他提起师父,黯然神伤,转念一想既然苗兄也在京城,如果有他的帮助就更好了,想那彭飞不敢进来不就因为苗兄在这里,念及此,道:“我前几天确实见到了苏大哥,还好好把他的尸身埋葬了。”
苗培起大惊,唰的一下站起来,大声道:“你说什么!什么尸身?什么埋葬?你说清楚!”
阮存道:“我前几日和师妹经过城郊时,发现了苏大哥的遗体。”
苗培起问道:“何处?谁干的知道吗?”
阮存点头道:“在留亭,是亭干的。”
刘秉正道:“亭?我倒的确听说过因为黄大人一事,苏大侠招惹上了这个组织,但你说苏大侠被他们杀了,确实难以让人相信。我本以为亭最多只能骚扰一下苏大侠,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能,唉。”
阮存道:“所以我留在京中,也是为了查探线索。”
苗培起问道:“你查到什么了?”
阮存道:“我找到了杀苏大哥的凶手,他们也承认了,我这个伤就是跟他们打斗留下的。”
苗培起道:“他们既然能杀了苏大哥,你怎能单独和他们打斗?幸亏你进这刘府。”
阮存道:“我本来也不是单独一人,我是和师妹一起的,不过之后有点事我两便分开了,然后我就遇上了他们。”
苗培起道:“你在哪遇到他们的?”
阮存道:“云府和柳府。”
苗培起道:“云府和柳府,这两处是亭的地盘?”
阮存道:“嗯,是亭的两个据点。”
刘秉正看向云府的方向道:“没想到和我一街之隔的地方居然是杀手窝。”
苗培起道:“我和你一起怎么样,能打过他们吗?”
阮存道:“苗大哥你当年胜了我,比我厉害,我俩联手当然没问题。而且他们都受了伤,看起来只有两个人全身而退。”
苗培起道:“那还等什么?”
阮存道:“苗兄不急,我已知道他们的身份,想先回去告诉师妹,毕竟我也走了四天,师妹应当还在等我。而且,他们之间我有要先杀的人。”
苗培起问道:“谁?”
阮存道:“一个剑上撒毒的人,如此多人合力杀苏大哥,他还行此卑鄙之举,其他人得往后排。”
刘秉正道:“什么毒?”
阮存道:“不知,我看过伤口,那处的血液流的比其他伤口多,伤口处还有一些淡蓝色的粉末,我猜就是洒在剑上的药粉,血色偏黑,其余还得再查。”
刘秉正闻言若有所思,并未搭话。
苗培起道:“存老弟你现在住在哪里,如果不方便可以来刘府,刘府院大人少。”
阮存道:“苗兄不用了,我住在侯府。”
苗培起道:“侯府?安信候府?”
阮存道:“嗯。”
苗培起道:“你是安信候的门客?”
阮存道:“是的。”
苗培起道:“那我可就不能随便来找你了,你准备行动的时候来刘府找我即可。”
阮存抱拳道:“好,多谢苗兄。”
苗培起道:“谢什么,说起来我和苏大哥的情谊可比你和他还要深一些,为他报仇我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