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阮存和文荻一在街上走着,文荻一道:“师兄,你说他们真的会还在京城吗,这几天连问了几家客栈和药店,都没有线索。”
阮存道:“以师父的功夫,他们不可能全身而退,进京都疗伤是最好的选择。如果余下的客栈和药店依旧没线索,只能说明他们在京都本身就有落脚点,那对我们更好,他们不知道师父有弟子,自然认为不会有人来寻仇,便不会急着离开京都。”
文荻一道:“那他们的落脚点有没有可能不在京都之内,毕竟师父死在城郊,附近的村落也均有可能。”
阮存道:“的确有可能,但如果真有据点的话,在京都的可能性还是更大,首先他们的背后既然有中央官员相护,据点在京都自然方便许多。其次京都人多且杂很好隐蔽身份,附近村落的人员身份较单一,他们反而极易引起注意,除非整个村落都有问题。”
文荻一道:“整个村子?那于我们报仇就比较棘手了。”
阮存道:“是的,如果真是这样,定会引起朝廷注意,那就更要侯爷相助才可。”顿了顿,继续道:“我们还是先将京都调查清楚吧,我始终认为他们还在京都。”
文荻一道:“好,就听师兄的,师兄行走江湖比我早,比我有经验,想的自然比我全面些。”
阮存笑道:“你多历练历练,自然也如此了。”
天色渐晚。
文荻一道:“师兄,难道这些人真就躲得如此干净吗?我们打听了好几天一点线索都没有。”
阮存道:“不可能,万事皆留痕,只是我们还没找到其中关键。”
街旁,一户已打烊的医馆,医馆店面不算大。一个小伙子正在敲门,大喊道:“谢先生,谢先生。”见无人应答,小伙子疑惑道:“谢先生今天关门这么早。”
隔壁布店探出一个脑袋,是个小伙,布店伙计说道:“谢先生已经关门好几天了,你还是找其他医师吧。”
小伙子道:“我娘的腿一直都是谢先生医着的,刚又痛得不行。谢医师为何离开,这位大哥可知道吗?”
伙计道:“这就不清楚了,谢医师那天关门的时候只说是有事走几天。”
等小伙子离开,阮存突然道:“师妹我们去看看布,趁还没打烊。”
文荻一疑惑道:“看布?”
阮存点头道:“嗯。”
见两人走进店里,那伙计立马笑着迎来:“两位客官要点啥?各样的材质我家都有。”
阮存道:“我看天色已暗了,老板不着急关门吧。”
那伙计笑容满面道:“不着急,不着急,客官你随便看,或者想要什么这里没摆上的我给您取来。”
阮存佯装思索了阵,道:“裘衣有吗,现在已是深秋,我这妹妹怕寒的很,先备着。”
伙计急忙道:“有有有!客官稍等,现在还未入冬,裘衣我们还没往外摆,我这就给你取来。”
见伙计离开,文荻一好奇道:“师兄是有什么发现吗?”
阮存道:“嗯。隔壁的那个郎中我们或许可以问问,之前一直从药店入手,倒是忘了这一茬。”
文荻一道:“那郎中突然关门几天,也不告知旁人因何而离开,也不知何时回来,所以有问题。”
阮存看着她笑道:“倒也不是这样想的,万一那郎中本就是个孤僻之人呢,而且他确实也没必要告知旁人自身之事。”
文荻一不解道:“那你刚才说从他入手。”
阮存道:“我只是谨慎一些罢了,打听清楚总是好的。”
正说着话,那伙计抱着衣服从后面回来,道:“客官,这些都是上好的裘衣,羊毛,兔毛,连稀少的狐狸毛本店也有,全都在这,我先拿了些稍薄的,毕竟现在还没入冬呢,客官要是想要厚的我再给您去取。”
阮存道:“谢谢小哥,薄的就行。”随意看了几件衣服,又问道:“对了小哥,我刚听说隔壁谢先生关门几天,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之前偶感风寒,得谢先生一治,一日便痊愈。”
那伙计道:“不知道,那天晚上有一个人来找谢医师,谢医师都已经打烊还是接待了他,我当时寻思有什么急病呢,不一会儿就见谢医师关门跟着那人走了,便再也没回来过。”
阮存道:‘“谢医师带药箱了吗?”
伙计道:“没有,走的挺急的,什么也没带。”
文荻一问道:“他哪天走的?”
那伙计道:“四天前的晚上。”
文荻一立马看向阮存,发现阮存也看向了她,两人心领神会。
阮存问道:“那他们当时朝哪边走的?”
那伙计伸手一指:“那边。”
文荻一道:“我看好了,就这两件。小哥,男式的有吗,我也顺便给我哥哥看看。”
伙计笑开了花,忙道:“有的,有的,你们兄妹俩感情真好呐。”
侯府,东厢。
文荻一玩着一个茶杯,道:“那郎中走的那夜,正是师傅遇害的那夜,师兄你说会不会那些人进城后找了这个谢医师去医治。”
阮存道:“很有可能,而且那郎中并未带药箱,可见要去的地方东西充足,这也是为什么这几天城里的药店并没有人买大量的伤药,因为他们自己备有足够的药,说明他们确实有自己的据点。”
文荻一道:“一般人家谁会没事提前备药,不过他们怎么不再自己备个医师呢?”
阮存道:“你怎知那谢医师就不是?”说完看向一旁,问道:“这堆衣服怎么办,本来就是为了打听才买的,你还买了几件男式的。”
文荻一道:“我寻思我们在侯爷家有住有吃有喝的,侯爷只让我们教二公子功夫,但我俩这几天忙于调查也没空去,心里总是过意不去的,给他们两送点礼物也是好的。”
阮存点头道:“说的有道理,还是你们女孩子能想到这些。”
文荻一挑了两件给阮存,说道:“喏,一件你穿,一件给你那未来的弟子。”
阮存道:“怎么就是弟子了,二公子身份尊贵,哪能轻易拜师父,我最多不过是教他几招的练剑师傅罢了,而且,怎么就是我的了,你也是门客,你也要教人。”
文荻一道:“你比较有名,我俩肯定选你喽。”
阮存道:“以你的武功闯出名声不是难事。”
文荻一开心道:“那就谢师兄吉言”
阮存道:“好了,如此晚了,你也回房休息吧,奔波了一天,明天还要接着查。”
翌日,侯府后院。
任洛荇正练习一套流云剑法。
“二公子早,如此时辰就开始练习了。”阮存招呼道。
任洛荇道:“阮师傅早,今天准备教我了吗?”说完发现阮存怀中抱着衣服,问道“这衣服是?”
阮存笑道:“这衣服是送二公子的,昨天与师妹出去,看着这裘衣不错,就想着送公子一套。至于功夫嘛,二公子还得继续温故,我这段时间还要出去办事,待闲下来必指点二公子。”
任洛荇接过衣服,摸了摸,手感不错,满意道:“行吧,那就谢谢阮师傅的衣服,不过现在还是秋天,而且我总觉得最近偶尔还有些酷热,倒像在夏天似的。”
阮存道:“前几日已过寒露,现在正值深秋,天气多变,虽说这几日还燥热得很,哪知明日不会变冷呢,这衣服早早备着总是好的。”抬头看了一下天,接着道:“今年冬天怕是个寒冬。”
任洛荇也抬头看天,道:“阮师傅你还懂些天象?”
阮存道:“那倒没有,只是随口胡说罢了。”
东厢。
文荻一遇到回来的阮存,问道:“师兄,你一大早去哪了?”
阮存道:“给二公子送衣服去了。”
文荻一疑惑道:“师兄你已经送了?”
阮存奇怪道:“不是师妹昨晚让我送的吗?”
文荻一无奈笑道:“师兄你可真是,我没让你今天就送啊,你好歹等入冬了再给二公子送去吧,现在送稍早了些,哪有这样送礼的。”
阮存无语。
文荻一道:“算了走吧,去找张总管问问。”
张四贵住处。
张四贵刚用完早餐,阮存便进屋了,打招呼道:“张总管早。”
张四贵急忙迎出:“阮大侠、文女侠好,怎么到我这来了。”
阮存道:“想找总管了解些事,还望替我俩解惑。”
张四贵忙道:“两位有什么话尽管问,都是为侯爷办事,老张我肯定知无不言。”
阮存道:”那谢谢张总管了。“
文荻一问道:“想问问总管侯爷府是否配有府医,京中大户人家都会自己的郎中吗?”
张四贵道:“侯府倒是有圣上专门赏赐的御医,叫张北屏,就在后院住着呢。至于这各府嘛,极少有府医的,这些个郎中要么是努力成为御医,要么都是独来独往,甚少有专为一户人家干事的,像张大人这种那都是圣上赏赐,不一样的。”
阮存问道:“那府中的药材都是这位张大人在管理吗?”
张四贵道:“那倒没有,这不巧了,都是我管着呢,二位是需要用药?”
阮存眼睛一亮,道:“那倒没有,那张总管可认识京都的供药商?”
张四贵忙道:“那是自然,毕竟侯府向来养着江湖门客,这受伤是常有的事,对药材的需求也是不少的,我老张怎么也得货比三家不是?京都的供药商我全都认识。”
文荻一喜道:“那可否麻烦张总管将药商的名单告知我们。”
张四贵道:“好说好说。”
阮存道;“多谢张总管。”
张四贵道:“哪里的话,都是咋侯府的人,能帮到两位大侠那是再好不过了。”
晚,东厢。
阮存的屋子还亮着,屋里文荻一坐在阮存对面,两人正在说些什么。
文荻一道:“除去药店外,经常大量进药的共有十一户人家,顺着那布点伙计指的城南方向只有三家,分别是云府、刘府和柳府。富商云遨游的千金出生就是个病根子,云府这十几年来一直大量进药,亭兴起不过两年,这云家的嫌疑较小些。”
阮存道:“也有可能就是借这个由头,毕竟云家十几年来一直大量买药,府里住几个杀手受伤用药也不会致人怀疑,而且养杀手本来也是耗钱的事,这云家还是由查的必要。”
文荻一点头道:“好,这第二家刘府刘大人是个御医,两年前接皇命编纂《药经》,此后就一直大量进着药材,我寻思这刘大人本就是御医,找那谢郎中去医治着实没必要,所以刘府的嫌疑不大。”
阮存接着道:“最后这个柳府月前购了一批草药,说是小儿子失足落水生了场大病,之后身体一直虚弱,便一直调理着。”
文荻一问道:“师兄觉得有问题?”
阮存道:“这毕竟只是柳府对外说的原因,还是得查一查。”
文荻一道:“那我们今晚便去探探这柳府。”
阮存道:“你先小憩一会儿,咋俩丑时出发。”
文荻一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