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昨夜并未和圣上发生什么,但很显然后宫的女子都不信。
翌日去粉黛阁晨请时,马嫣然看我的眼神都似笑非笑。
晨请结束众人离去,我因着位分高,走得晚,马嫣然趁机走至我的身边,揶揄我:“云婕妤,本宫真是看不透你。”
我自然知晓她话中的意思,但不想与她纠缠,于是便福了福礼,然后道:
“臣妾不明白贵人话中的意思,臣妾的宫里还有事,臣妾先行告退。”
马嫣然也不刻意拦着,只在我背后叹气道:“哎!可悲!可悲!”
也不知道她这句可悲是为我,还是为阿勰?
*
昨夜长宿确实有了效果,没多久,圣上就给我二哥赐了婚。
是中郎将家的嫡女,听说人品贵重,大婚就定在重阳之后。
圣上伺候之后,我大嫂就入了宫。
这是为大嫂第一次入宫,从前可入宫探亲的时候我都拒绝了。
既然已经注定身锁宫中,就禁凉减少与外界的联系吧!
因为每每看到从前的人和物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从前的生活,不由自主地想到阿勰。
大嫂说圣上赐的这门亲事很好,家里人都很满意,二哥自己也满意。
因为从前偶然见过一面,是因为那骨女施舍一个乞丐,但却被乞丐抢了钱袋,二哥帮追了回来。
可那姑娘却说,那乞丐抢钱势必有原因,又把那钱袋赠给了乞丐,总之就是说那姑娘人品好的很。
总之,大家都满意就是最好的结果。
即便不满意,也得忍着,谁让那是圣上赐的婚。
家人自然也知晓肯定是因为我的原因,不然以我二哥如今的品级哪能轮到赐婚?
大嫂又嘱咐了我一些,一定要安心养胎,若有不开心的事一定要给家里来信等,然后离开了宫。
若有不开心的我自然不会给家中去信,一个人不开心总好过一家人不开心。
再者言,他们是在宫外,鞭长莫及。
我入宫原本也是为了让他们舒心的,又怎么能让他们不安?
转眼已到五月中旬,天气一日一日暖和起来了,海棠花泄了,可是御花园里大片大片的花却都开了。
日日呆在杏微阁难免无聊,所以一日午后便约着罗御 女一起去赏花。
远远地就瞧见林婕妤带着大皇子一块出来了。
“不都说小孩子长得快,上次见大皇子还是上元节的时候,可如今已经过去了将近小半年,也没见大皇子的身量出息多少。”罗御 女如实说道。
“谁知晓呢,本宫也没有生养过。”
话虽如此说,但我毕竟看着云翔长大的。
云翔一岁多的时候,可比大皇子高不少。
虽然我暗里觉得那三件事都与林婕妤有关,但毕竟没有证据。
而且面上又没有撕破,自然还得往来。
林婕妤显然也看到了我和罗御 女,挥着手示意我和罗御 女一起过去。
于是我和罗御 女便向牡丹亭走了过去,此时的牡丹亭可与冬日的牡丹亭是两个模样。
冬日里的牡丹亭全是枯枝,而此时的园子里的牡丹和芍药已经开的十分娇媚。
林婕妤穿着一身淡紫华服,头上戴着珠翠,当真是人比花美。
我和罗御 女走至林婕妤身旁,我和林婕妤行了个平礼。
此时的大皇子坐在秋千上面玩,瞧都没瞧我和罗御 女一眼。
林婕妤显然觉得有点下不来颜面,于是便道:“硕儿,快给云婕妤和罗御 女见礼啊!”
大皇子倒是抬头了,但只是对着我和罗御 女笑,嘴角顺带着流出了一串的口水,根本不懂见礼。
林婕妤的笑就那么僵在了面上,好在婢女有眼力,替大皇子擦掉了口水。
为了不让林婕妤难堪,我便道:“才一岁多的孩子,哪能懂得什么是见礼呢?”
“林姐姐还是被为难硕儿了。”
“而且都说男孩比女孩发育慢,大抵真是如此。我大哥家的侄儿,都两岁了还只会叫爹爹和娘亲。”
“真的?”我这么一说,气氛不那么尴尬了,好似拉近了和林婕妤之间的距离。
当然,仅限于表面。
“真的。”
“大皇子如今会说话吗?”我又问。
“同你说得一样,也只会叫父皇和母妃。”
“那便是正常,没什么可着急。”
“皇子一向五岁开蒙,想来确实有道理,太小确实不行。”
林婕妤也附和地点了点头。
两个婢女一个把着大皇子,另一个在后面推着秋千,但是玩了一会,大皇子显然玩腻了,哭闹着要下去。
于是被抱了下来,大皇子便在地上走,但走得也是颤颤巍巍,感觉腿不太敢吃力。
林婕妤又说:“颜倾一岁多的时候已经走得很利索了,硕儿如今还磕磕绊绊,而且颜倾一岁多的时候已经会说好多话了。”
“林姐姐不必着急,古代圣贤中晚开口晚走路的可不再少数,这或许象征着大智慧呢!”
“况且,男孩女孩不可同日而语。”林婕妤只能点点头,姑且相信。
大皇子走了数步,腿脚一个没站稳,忽地摔在了地上,哇哇哭了起来。
林婕妤心疼地马上将大皇子抱起,训斥刚才的两个婢女,“是怎么看着大皇子的?”
“明知道他走不稳,为什么不扶着他?”
我和罗御 女默默对视了一眼,总觉得她不放手的教育有些不对。
即便大皇子已经被抱入怀里,还是哭闹不止。
林婕妤很心疼大皇子,同时也被哭得心烦早没了出游的心情,于是便把大皇子抱回去了。
独留我和罗御 女在此欣赏芍药和牡丹。
林婕妤走后,罗御 女说:“云姐姐,臣妾总觉得大皇子有些不正常。”
我知晓罗御 女没心机,也不把我当外人。
可是这皇宫之中,难免隔墙有耳,妄议皇嗣可是大罪。
于是我便说道:“这些话,勿再乱说。”
罗御 女也知我是为她好,于是便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