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志凯静静地听完，打起鼓，又开始唱神儿，内容很简单，只是反复地问刘翠芝，怎么样才愿意走，想要啥都能满足。
刘翠芝哼哼唧唧地只说疼，关志凯就开始谈条件了。
从供果纸衣纸鞋，全堂的家具家电，房子。再加冥币金条，童男童女。
刘翠芝不动，但是声音明显没那么大了。
关志凯也不着急，全堂家具的规格越来越高，加别墅加小轿车，冥币金条成摞地加。
我说的简单，但是这是关志凯连哄带劝一顿唱，一墨迹就从早上劝导了下午！
人死为鬼，说到底，也就是一缕怨念或者是执念罢了。但是祭祀的贡品对他们的诱惑力，是无比巨大的，人既然已经没了，阳间的亲情爱情啥的，对它已经是过眼云烟了，虽然是一口怨气咽不下，生前身后，眼前的利益才是最大的。
刘翠芝捂着脑袋哎呦的声音越来越小，关志凯也不急，就这样一直把条件加到他认为差不多了，就戛然而止。瞪着眼睛看着刘翠芝。
“老仙儿苦那么老仙儿怨，
怨苦再多是生前的云烟，
如今到了下边去，那么吃的好嘞穿的暖，住的舒坦总比在这顺心又顺眼。”
意思就是条件都摆在这里了，让刘翠芝自己寻思，拿着这些东西在下面衣食无忧，总比在这折腾强。
刘翠芝略一沉吟，扭头看了看我，确切地说，是看了看旁边的狐翠花。
刘翠芝是能看见狐翠花的。
狐翠花看满脸堆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她伸出的手这会，指甲突然就变得很长，看起来就很锋利，指了指刘翠芝：差不多得了，见好就收，那脖子往回缓一缓，你不累我看着都累了。”
什么叫鬼精鬼精，说明他们是会审时度势的，刘翠芝手放了下来，头也抬了起来。
“以后清明十五，逢年过节，我要我闺女给我上供。”
关志凯回头看着窦凯旋：“你自己听见了，替你老婆表个态。”
窦凯旋一直坐在后面看着，也没出声，这会被关志凯点了名，立马站起来：“丈母娘，你就放心走吧，你说的这些，我跟秀琴都给你安排上！”
人活着，这么痛快，叫尽孝，人死了，这么痛快，叫破财免灾。
有些人永远不懂，因果是什么意思。
刘翠芝在供品和挨打之间，果断选择了供品。
关志凯答应挑日子给她送过去之后，刘翠芝双手顺着腿就滑倒了炕上。那样子就像整个上半身突然就没了骨头，软了下去。等头快挨到炕，胸口都贴到腿上的时候，关志凯才伸手过去扶了一把。也不算扶，也就是托着李秀琴的头把她往旁边一推，让她躺了下来。
不然这身子一折腾，她这腰怎么也得养一个月。
关志凯冲着我：“辛苦老仙儿。”
狐翠花冲着关志凯，摆了摆手笑了笑，不见了。
我下炕穿鞋，关志凯则把他手里的东西往包里收。
窦凯旋看这架势，走过来问关志凯：“小兄弟，我媳妇这事，就算解决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