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音门正如其门之名,所用兵器皆为乐器,为四宗当中最为独特。虽说乐器外表上看起来是皆无利刃,但以修为贯通乐器,或鸣或奏,也是足够裂开山石,撕碎猛兽,夺人性命,可谓是一种无形的利刃。
周原虽然并未唤出仙剑,这也并不是托大之举,依旧是心下警惕,想要再暗中看清对方的路数,继而经过分析之后,再动手也不迟。
今日四宗必有一争,不是现在,也将会在下一刻。
面对以多对少,那名虞衡门的弟子并不怯场:“霸占一处,简直可恶!既然你们不肯让道,那就让我来开道!”说罢,剑化星点,转至身前,汇聚成原来的状态。
虞衡门弟子双手并合,一阵翻转后手腕相搭,身前仙剑骤然爆发出白色亮光照亮了整段通道,令原本脚下,石头缝处的黑影缩小三倍。
曲音门的人面对这耀眼亮光,神色一如方才那般从容,并未改变分毫。冷着脸看着眼前一切的她们见这虞衡门的弟子再有动作,几师姐妹交换了眼神,随后立即改变脚下位置,以五行相生的位置各自而立,令附两人在后侧两边,站在护法的位置上。
七人对他一人,虞衡门的弟子没有丝毫的惧怕,他聚心凝神,五指一伸。散发出耀眼明光的仙剑光亮再盛,迸发出道道仙气直攻上前。
忽然,原本幽静的岩下通道,传来一声铮鸣,周围的空间在这一声铮响之下似碧波荡漾,被扭曲成层层涟漪。这一圈圈的涟漪开始时是平缓的,但在其余乐器的加入之后,随着乐声渐渐变得急促。
管萧丝弦,齐同上阵,曲不成谱,却奇怪地成了一曲律调,声声透着诡谲。一旁周原皱着眉,看着双方的动作,听着这一曲曲重复的音调。曲音门所用的武器,一律为乐器,这与刀剑等冷兵器大有不同,修炼方式也就大相径庭。周原对其中的功法大有不解之处。
那名虞衡门弟子在涟漪之中也感觉到了一股力量在无形之下涌动,随着乐声急促,涌动也渐渐强化成了敲击,在与他的灵力形成对峙,恐怕下一刻,便化成攻击人的招式。
虞衡门弟子十指变换,抽出一股力量凝聚十指之间,随即振臂一挥。一层淡淡的光圈一下外扩,形成了一层淡淡的圈层,将虞衡门弟子包裹其中,随即他更是抬手一指,直指曲音门众人。
曲音门为首的两人见剑锋直指此处法阵,两人心有灵犀地脚下一点,一下从法阵之中凌空跃起,至半空之时手中乐器一旋,再拨一音。
空中不再有温和的涟漪,出现的,是剧烈的振动。仙剑所耀出的光也跟随振动,唯有仙剑剑身,笔直如旧。
剑尖所指,突然迸发出道道闪电,闪电萦绕着剑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而在不捎片刻之后,闪电的声音逐渐变小,乐声缓缓地盖过了闪电之声。
周原见,自家师弟的脸上已经见涔涔细汗,牙关紧咬,双眉紧蹙。
果然,还是曲音门的法阵更为强些,如今看着的硬闯,其实已经在暗中化成了死死抵挡,双方所处的位置一下便形成了转换。
如此下来,可不利于他们。周原垂眸,思绪于脑海中不断翻滚。
仙剑停于半空,似再无进攻之意,曲音门的人挡下这一击之后,托着乐器款款而落,安稳地落回了原处,与其余师姐妹共同奏曲。
前方仙剑已经被她们稳住,在急促的曲意之下逐渐有了颓败之势,似在下一刻便会向着地面缓缓降落。
看着眼前一切的周原眉头深锁。只不过没等周原想出解决之法,便听得一声怒吼。周原倏然抬头,只见同门师弟已经自地上凌空而起与仙剑并立于一前一后,剑指更是直指仙剑,将灵力不断输送至仙剑当中。霎时之间,仙剑光芒再起!
曲音门的人见此状况,五人掠起掌上乐器,翻身一转,各换五行之位,换成其中一人立于正前方。那人冷冷地抬着双眸盯向半空中的虞衡弟子,食指于弦上一绞,骤然一放。
“铮!!!”
天地之间,为之颤动!
空灵之声一起,大地震颤不断,通道中抖落的石块足足有拳头大小,不断击打着地面,天上地下,隆隆之声不绝于耳!
周原脚下亦是不稳,只不过因为修为深些,才让他有了立足不倒的能力。灵力稳固着他的身形,让他在这一阵阵的大地震颤之下仍可立于原地。
通道之外,亦是一阵狼狈之象。
“怎,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之间大地会发生这么剧烈的振动?”
“地震了吗?我们要不要先出去?”
被震碎的碎石不断地坠入坑底,浮空而立的四宗弟子们的身形在此时也是极不稳定。其余洞中对峙着的弟子们,也无心在此刻对峙。
曲音门的弟子对此最是清楚,不过他们一切照旧,该看着周围情况的看着周围情况,探索的继续探索,对此倒是不怎么在意。
天坑当中的动静,也是惊动了立于天坑之上的四位长老。
大地震颤,惊起了林中飞鸟,令走兽奔逃。
看着这一副情景,曲音门的长老一捋白白的长须,笑道:“看来必然发生之事,果真发生了。”
青琮门的长老道:“这样的情况很是少见,平时大家各安一处潜心修炼,从不曾搅动起如此大的阵仗。”
拂仙门的长老道:“无人提点,不知他们可还记得点到即止?”
虞衡门的长老道:“比试一事,从不代表温和,人与人相争,自显性烈。”
曲音门的长老笑道:“现下各位亦可放心,尚未争至最烈之处,一切皆留有余地。”
三位掌门听后面面相觑,疑惑之下,却是各自有各自的思量。虞衡门的长老眼中期待,虞衡拂仙俩长老看着天坑,默默不言。
一弦两弦,三弦四弦,曲音门的弟子一次次地拨动着琴弦。
一下,两下,三四下,琴响多少次,剧烈的振动就随之而来多少次。
严吾风似有所感,在碎石凌乱坠下的这一刻,回头看向了岩壁的上方,通道的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