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看官,上回书说到在吕如雪的母亲薛玉的墓地上,吕雄师弟向师姐吕如雪讲述了她母亲临终前的细节,交待了薛玉的临终遗言,使本来十分悲伤的吕如雪听闻后更加痛不欲生,吕如雪、吕雄师姐弟根据薛玉的临终遗言,他们有点怀疑是他们的父亲、师父吕飞天给薛玉下的毒。
正当这对师姐弟猜疑之时,吕飞天来到了他们俩身前,对他们俩微有疑意。幸亏吕如雪、吕雄姐弟俩机灵,用话暂时打消了吕飞天的疑意。
且说这一日,吕如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人正在苦苦地思索。
吕如雪那日在墓地上听吕雄师弟告诉她:母亲薛玉临终前叮嘱吕雄把手帕药渣交给她,而不是交给她的父亲吕飞天,而且叮嘱吕雄别把这事告诉吕飞天。所以吕如雪据此心中暗暗判断:看来母亲怀疑在她的药汤中下毒之人应该是父亲吕飞天!
吕如雪想:在偌大的南山上,南山剑派的百余名男女门徒,他们都要比吕如雪、吕雄的年龄小,最大的十五六岁,最小的也只十二三岁,都是天真无邪的少男少女,而且他们平时都受薛玉师母的教导之恩,他们绝无暗害师母的理由啊!
而且南山剑派极少在江湖上树敌,这么些年来鲜有外剑派的人侵入南山,因此下毒暗害母亲薛玉基本可以排除外来者。
吕如雪一想到父亲就是暗害母亲的凶手,她禁不住就不寒而栗!
尤其是当吕如雪想到:母亲临终前已经怀疑枕边人父亲就是残害她的凶手时,当时可怜的母亲心中是多么绝望啊,吕如雪想到这些就肝肠寸断啊!
前两日,吕如雪已经确定了:母亲临终前叮嘱吕雄师弟交给她的药渣之中,的确含有剧毒药——砒霜!
列位看官,在下于前文已交待过,吕如雪以前十余年在岐黄医术高手父亲吕飞天的身边耳濡目染,再加上她在雾浓山中又受到也是岐黄医术高手的许瑶姑姑的悉心指导,她的岐黄医术已几乎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故而吕如雪只把那撮药渣放在鼻下仔细地闻闻,然后她再用舌尖反复地尝尝,她就断定那药渣中含有剧毒物——砒霜!
不过吕如雪鉴查出药渣中的砒霜含量极其微弱,一般人十分难以鉴别出来。吕如雪深深地知道:
含有这极其微弱的毒物的药水若让病人服下,一般几日、十几日对病人的伤害不是很大,但是如果病人几十日甚至是数年一直服用,那么毒物就在病人体内积淀过多,病人终究会被夺取生命!
这可谓是一种处心积虑的谋杀,谋杀者的手段既阴毒又高明!
吕如雪想到母亲薛玉卧病十余年,父亲吕飞天这十余年一直都亲自给母亲开药方、配药、熬药,如果父亲对母亲居心叵测,他即可在这个过程中十分方便做手脚,长期在母亲的药汤中下微量砒霜,让母亲慢性中毒直至毒发身亡!
啊呀,吕如雪实在不敢往下想啊!如果事实真是她想的如此,十几年来在吕如雪心目中的慈父吕飞天,就彻头彻尾是一个伪君子,真乃衣冠禽兽、人面兽心!
吕如雪但是此时此刻在内心里还有几丝挣扎,她还不愿意完全愿意相信父亲吕飞天就是害死母亲的凶手。
因为吕如雪记得:从她长大懂事开始,一直到三年前她负气下山,她所看到的父母亲二人都是十分恩爱。
据母亲薛玉生前告诉吕如雪:母亲年轻时乃是一国公主,貌美如花,武功高强,其追求者甚多。而父亲吕飞天乃是众多追求者中的出类拔萃者,于是二人相互爱慕走到一起,比翼双飞,一时在江湖上传为佳话。
但是在母亲生产下吕如雪之后就忽然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父亲除了要照料母亲,还要处理山门的诸多事宜。
吕如雪稍长大懂事后,记得母亲薛玉的病越不见好,近十年一直都缠绵于病榻之上。而吕如雪亲眼所见,母亲薛玉全都靠父亲吕飞天每天亲力亲为悉心地照料母亲:采药煨药,喂食喂药,无微不至。
这么多年来在私底下,吕如雪的众师弟、师妹们只要当着吕如雪的面提起他们的师傅吕飞天,无不都竖起大拇指啧啧赞叹,夸师傅吕飞天乃是一位世上难遇的好丈夫、好父亲、好师尊,使吕如雪曾为有这样一位好父亲而深感自豪!
所以吕如雪如今惟一想不通的是:父亲既然如此深爱母亲,为何却会又用如此残忍的手段置母亲于死地呢,他的动机是什么?
吕如雪设想:难道是因为父亲嫌弃母亲病入膏肓而迫不及待地在外觅得情人?可是纸终难包住火,这十余年吕如雪及山上的众师弟妹都未曾听说父亲有半句绯闻呀!
吕如雪不由地联想到她当年在雾浓山中时,她的许瑶姑姑曾在她的面前说过她父亲的人品不端、十分卑鄙无耻;而且郑峻哥哥后来也如是评价过她的父亲吕飞天,她当时都不大相信,现在看来,许瑶姑姑和郑峻大哥当初说的话绝非空穴来风啊!
吕如雪这时捂住胸脯上的伤疤,她骤然想起前不久那个阴冷的凌晨,父亲吕飞天居然用“摄心法”的独门绝招算计和突袭郑峻哥哥,还狂叫要吸郑峻哥哥身体内的鲜血,如果不是自己奋不顾身地扑上去,郑峻哥哥当时就会被父亲的“摄心术”的阴招夺去生命!
吕如雪再结合这么些日子她所听到的、所亲眼看到的许多事情,于是一个嗜血且阴毒的父亲的形象逐渐在姑娘的脑海中现出轮廓!
吕如雪想到这里,她紧咬银牙,暗自下定决心:她一定要暗查出下毒谋害母亲的凶手而为母亲报仇,抑或凶手是她的亲生父亲,她也绝不能放过!
吕如雪此时此刻更加思念她的郑峻哥哥。她这会儿多么想扑入郑峻哥哥那宽阔壮实的胸膛上,向郑峻哥哥尽情倾诉这么些天对他的思念,倾吐这么些天心中的诸多疑虑、诸多烦恼,能从郑峻哥哥的身上汲取温暖、汲取力量,也让郑峻哥哥给自己以智慧,帮助她拨开眼前的疑云啊!
想起郑峻哥哥,吕如雪的心中充满柔情,美目中闪烁泪光。她不由暗暗叹息了一声,然后目光被桌子上的一小碗参汤所吸引,这是一大早父亲亲自熬好让师弟吕雄送进来的,可是吕如雪尽在思虑中,所以没有心思喝,参汤就放在桌子上早已冷却。
这参汤据父亲说是用李老郎中“送”的百年老人参熬的,不仅能补血养气,还可增长内力。师弟吕雄告诉吕如雪,他和师父这两天也在喝,感觉十分不错呢。
吕如雪凝视那碗参汤,她不由地想到了李老郎中一家人,那是多么善良墩厚的一家人啊!吕如雪拿过那件李老郎中的孙女颖儿穿过的碎布小花袄,她似乎嗅到了颖儿身上的体香,她似乎看见颖儿用她的小脸紧贴着吕如雪的俏脸,颖儿那稚气的声音像金子般地回响在吕如雪的耳边:
“美丽的大姐姐啊,颖儿我好喜欢你!”
吕如雪甚至是想到她对颖儿的承诺:吕如雪下次去李老郎中家一定要教授颖儿使剑……
这时,几下轻轻的敲门声传来,打断了吕如雪的思绪。她连忙拭去俏脸上的泪痕,说道:
“谁呀?进来吧。”
“师姐,是我。”
推门进来的是师弟吕雄。吕雄手上又是端的一小碗热气腾腾的参汤,他把参汤放在桌子上。
吕雄看见他早上送来的参汤一点未动,他于是对吕如雪说道:
“师姐,师父一再在询问我,师姐你喝了参汤没有呢。他说这百年老参对师姐你的身体恢复大有裨益,你一定要坚持喝呀。”
吕如雪摇摇头,没有理睬吕雄的话。她手里捧着颖儿的碎布小花袄,她的心绪还没有完全脱离对颖儿、对李老郎中一家人的思念。
吕雄看一眼吕如雪手中的小花袄,又看看吕如雪的脸色,问道:
“师姐是不是又在想颖儿?又在想李老郎中一家人啊?”
吕如雪抬头看一眼吕雄,微微点点头。
吕雄先过去关好房门,关上之前还伸头向外看了看,然后再回到吕如雪的身边。他低声对吕如雪说道:
“还有件事师弟我憋了好几天,今日忍不住也想告诉师姐你。”
吕如雪凝视着吕雄,等待他继续往下说。
吕雄说道:
“师姐你记得不,那夜在山洞中,你在篝火旁昏睡,师父吩咐我照看着你,他说他去小村庄李老郎中家。后来天快亮他赶回来时,恰遇我们俩与狼群搏斗?”
吕如雪想了想,回答说:
“是的。”
“后来师父向我们解释说,他是赶去交待李老郎中的儿子李旺,让李旺回军营禀报龙虎大将军军情大事。再后来我私下问师父此事,他极严厉地呵斥我不许再问,我瞧见他的眼中似乎充满了杀机!”
“啊?”
吕如雪吓得“腾”地站身,俏脸一下变得煞白:
“师弟你是说……说……我父亲那夜或许对李老郎中一家不利?”
吕雄答道:
“也不知道是为啥,我心中一直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啊!”
这正是:
画虎画皮难画骨,只因虎骨深藏不见;
知人知面不知心,却是人心险恶叵测!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