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倾的手微微僵了下，笑得有几分不自在，“小净为何不说话？”
“不知道。”小净摇头，抚了抚胸口，“我觉得心惊肉跳。”
她板起脸认真问：“你真喜欢我？不是别有目的？”
“你为何会觉得我是别有目的？”徐倾手负在背后，袖中的拳攥得死紧，死死盯着她。
“我自问，从始至终目的单一，只喜欢你而已。”
啪嗒一声，那串佛珠被扔到桌子上。
小净又亮出涂了药膏的手，仰起脸问：“那这个呢？”
徐倾的心提了下，随后按下心头疑惑，笃定道：“这是礼物。”
“可礼物不是该送我喜欢的吗？”小净讥诮的挑起来一边唇角，“你说实话吧！”
少女容颜明媚，此刻却凭添了几分戾气，眸若寒潭，目光中透出丝丝寒意。
仿佛在说：我已经看穿你了！
徐倾暗中磨了磨牙，须臾叹口气。
“好吧，我说实话，我是故意的。”
“因为我怀疑你是妖！在街上，那道士曾指认我是妖物。”
“但我很确定自己是人，唯一的变故就是与你接触。”
小净面色平淡，对上徐倾的灼灼目光也丝毫没有心虚。“所以呢？”
徐倾眸光闪了闪，“所以我借了串佛珠回来送给你。”
“你若是妖，必定会现出原型。”
他打量着对面那比妖还要美貌的少女，等着她发怒，不平，或者现形。
许久，小净忽地一笑，“那你知道答案了吗？”
徐倾的脊背下意识绷紧，微微垂头，“对不起。”
心中泛起狐疑，这佛珠和白日里的道士莫不都是小净安排的？
可她又怎知自己的打算？
不，不对，佛珠是国师所赠，国师可万没有理由帮她！
那是为何？难道真是自己弄错了？
徐倾心思百转，最后愧疚出声，“还有一事，也是我心绪不宁的另一个原因。”
他对上少女询问的目光缓缓开口，“国师大人打算为我和仙音小姐说媒。”
“什么？”小净整个人怔住了，万分不解，“为什么？”
“国师不是出家人么？怎么还会说媒？”
难道是冲着自己来的？
眼见着成竹在胸的女子终于破了功，徐倾内心涌上几分欢喜。
“仙音小姐是国师义女，为自家女儿说亲有何不可？”
小净有些急，“可你都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们也太不要脸了！”
徐倾微微挑眉，她好似很气很着急。
他坚定的点点头，“你放心，我已应下你以身相许自不会食言。”
“只是国师于我有恩，我也不好直接拒绝，所以方才有些急。”
“那你打算怎么办？”小净神色认真，“答应了的事，可一定要做到。”
“毕竟，食言可是会死的。”
不知为何，徐倾听到这话时心漏跳了一拍，出了一身冷汗。
他回答的斩钉截铁，“自然，给我一段时间，我定会说服国师取消婚事。”
“你要信我！”徐倾目光灼灼，眼中盛满深情。
小净莞尔一笑，“好啊！”
两人的周围氤氲着丝丝情意，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徐倾外出拜访同窗时，两人几乎都腻在一起。
或是逛街，或是学习，或是泛舟在荷叶间。
直到第四天的下行，徐倾带回来一位客人。
“是小净姑娘吧？我是刘仙音！”穿站月白华服的年轻女子盈盈而拜。
她头戴玉冠，长裙广袖，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不愧是国师之女。
而小净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你好瘦。”
刘仙音略怔，笑意尴尬的问：“小净姑娘不请我坐吗？”
“随便！”小净笑，“这里是徐倾家的凉亭，暂时还不是我说了算。”
“我听说刘小姐想入主徐家？那你是来示威的？”
万没想到小净一见面就将所有龌龊都说了出来，刘仙音竟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不是我想，是义父想。”
刘仙音索性收了脸上的假笑，直接上前坐到了小净对面。
“可徐公子说他与姑娘两情相悦，互许终身。”
小净笑着点点头，“对，他答应对我以身相许。”
“你还要抢吗？”
刘仙音嗤了声，“怎么能说是抢？你们不是还没有成亲么？”
“那也要看徐倾能不能被抢走吧？”小净很自信，“他需要我。”
初夏的风在绿荫中夹杂了几许炎热，蝉鸣不断，凉亭中的两个女人都有些烦燥。
她们彼此相望，又相互打量，最后同时移开眼。
刘仙音不屑冷笑，“他需要你什么？需要你帮着种地吗？”
小净不客气的反击，“那他更不需要你这个痨病鬼吧？”
她瘦得颧骨都凸出来了，几步一喘，还总是用帕子压着嘴角咳嗽，怎么看都是病得不轻。
“放肆，你怎敢这般与我们小姐说话？”
刘仙音的丫鬟福儿气极，上前就要理论却被主子喝退了。
“下人不懂事，让小净姑娘见笑了。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
她笑得志得意满，“徐公子需要的自然不是我，而是义父。”
“朝廷有人好做官，他若娶我自然可以得到义父的无私帮助。”
小净笑的温柔，说出的话却毫不客气，“那让徐倾娶你义父好了。”
“为何要娶你一个毫无用处的女人？”
刘仙音嘴角的笑意僵住了，不敢置信地瞪着对面的女人，“你、你竟这么说徐公子？”
小净半趴在石桌上，随意道：“对呀。我这人比较喜欢道听途说。”
“你也不要介意，毕竟是实话。”
刘仙音纤细的眉头都要皱起来了，“你在说什么呢？”
复又道：“算了，我也知道拆人姻缘不好，只要徐公子能做到答应义父的事那便婚事作罢。”
小净到底还是好奇，“徐倾能做什么？难道他学过祈福？”
“不是。”
刘仙音因瘦而显大的眼睛瞪得更圆了，满是不可自信的打量对面的女人。
虽然小净也算胸有成竹，却被看得有些发毛，就好像自己突然长出了尾巴似的。
让人心惊又慌惧，还有隐秘的几分得意。
“你笑什么？”小净不耐烦。
仙音轻笑，“我是在笑，你一点都不了解徐公子啊！竟还说要嫁给他！”
“徐公子知晓居仙地，只要他能从中找到治疗我身体的东西一切好说。”
“到时，你就能嫁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