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了。”若水淡漠地说道。
“为……为什么?”芣苢君一脸惊讶与不解?
“你帮我挑个就近的良辰吉日,把腹中的胎儿剖出来端到栖梧君面前让他瞻仰瞻仰。”
“你……你说什么?”芣苢君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挑一个就近的良辰吉日把孩子剖出来端到栖梧君面前让他瞻仰瞻仰。”
“你疯了吧,固然之前的事是师兄负了你,但是孩子是无辜的呀。”
“难道我就不无辜吗?再说了,因果而已,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无辜与罪恶?”
栖梧君终是忍不住走进来,说道:“是我对不起你。”
若水冷哼一声,“你确实对不起我。”
“你怨我,恨我,我都无话可说,你要发泄,你要报复,尽可以冲我来,但是我求你把孩子生下来好不好?”
“我偏不!”
“我要怎么做,你才会放过这个孩子?”
“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可能生下他了。”
“就因为我隐瞒身份留在你身边吗?”
“是又如何?这数年的陪伴,真心的交付就像一场笑话。”若水苦笑,“我这一生都是一场笑话,从一个骗局走到另一个骗局,蠢得无可救药被人一次又一次蒙骗,你可知我花费了多少力气才说服自己相信你,结果呢?”
结果她把全身心交给他,却成了一个笑话,而他是那个看笑话的人,若水怨火难消又心中激愤,一口鲜血喷出。
“若儿~”
“若若~”
栖梧君伸手想要安慰她,待看到的她的眼神只得收回手,“你别激动,我出去,你先好好休息,就算你要拿掉这个孩子也要先把身子养好了。”
若水不再看他,转头看着窗外,栖梧君只能转身离开。
芣苢君说道:“师兄说得没错,孩子的事得从长计议,不能操之过急。”
“你快些准备吧,我等不了了。”
“若若……”
芣苢君还想说什么,见若水一副心意已决,又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模样,此时多言恐怕会适得其反,还是等她冷静些再谈吧,眼下只能顺着她。
“剖腹取子一般用于难产之时去母留子,若要取出你腹中的胎儿又要保你无恙的话,我还得多研究研究,所以在这之前你千万不要冲动,得先养好身子。”
“嗯,你尽快吧。”
夜晚,床头的安神香白烟袅袅,若水睡得深沉,借着月色有一抹黑影出现在房中。
黑影走到床边,坐在床沿,看着熟睡的人,小声说道:“若儿,你当真就那么恨我吗?恨到连我们的孩子都容不下,可是,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全然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不是吗?”
“若不是你喂我无忧草,种下忘忧花,我怎么会忘记我们的过往,若不是你什么都瞒着我,什么都不与我说,我又怎么会怀疑你?”
“自古仙魔乃宿敌,我亲眼看到你和魔君私下见面,交头接耳、相谈甚欢,我又怎知你们是至交?”
“我承认我是有意试探你,可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不管你是不是魔族中人,我都给你、给我们想好了退路,只是我没想到……没想到我们都是别人手中的棋子。”
“当我恢复记忆,当一切真相大白之时我后悔莫及,我实在没有别的法子才改头换面去魔界,我想留在你身边,我想为你做些什么。”
“我看着你日日借酒浇愁,看着你双眼黯淡无光,我心痛难耐。”
“你对我戒备,我心里难受,看着你对我卸下心防,我欣喜之余又担忧不已,害怕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你会承受不住,很多次我都想要告诉你,但是我不敢。”
“我日日纠结,患得患失,你说你与苏木老死不相往来,那我便做你的阿寻,可是……天意弄人,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提出联姻。”
“我摸不准你是什么心思,我想和你堂堂正正地拜堂成亲,所以顺势而为。我答应你,大婚之后,一别两宽,因为我早就想好了,从此以后,只有魔界柒寻,再无招摇上仙栖梧君。”
“我自以为安排得天衣无缝,可你……”
“你好吵。”若水软绵绵的声音传来。
“若儿,你……”栖梧君惊慌失措,站起身来,说道:“我吵醒你了?”
若水睁开眼睛,坐起来,大手一挥,室内灯火通明,她把胸前的头发撩到背后,·“栖梧君还是一如既往喜欢黑灯瞎火的时候潜进女子房间,上一次当了流氓,把良家妇女吃干抹净了,这一次又是要干什么?”
栖梧君心中有愧,当年虽然是她缠着他,但确实是他强要了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答话。
“刚才不还叭叭叭说个不停吗?怎么哑巴了?”
“你都听到了?”
“趁我睡着的时候来,你究竟是想让我听到还是不想让我听到?”
“我……”
“若是想让我听,我勉勉强强听了个七七八八,若是不想让我听,我也可以当做没听到。”说完若水又躺回床上。
“既然都听到了还是不能放过这个孩子吗?”
若水似乎一点也不想讨论关于孩子的事情,闭上眼睛说道:“我困了,君上慢走。”随后挥一挥手,熄灭了屋内的灯火。
栖梧君终于忍不住了,“我们走到这步田地,皆因那场仙魔大战,皆因沧海君之死,你恨我对你利用欺骗,可你当初又何尝不是在利用我?”
“是啊,相互利用,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说谁。”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你恨我如斯,甚至殃及稚子,不觉得有失偏颇吗?你悲悯苍生,怜悯世人,为何就不能怜悯你腹中的孩子呢?”
若水无奈地坐起来,心焦气躁道:“我何时说过我恨你?既然你是阿寻,我不止一次在你面前说过,我不怨你,也不恨你,明眼人都知道当年是遭了贼人算计,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非不分吗?”
栖梧君越发糊涂了,既然不恨,又为何要狠心报复?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若儿自然是通情达理的,所以你白天的话莫非只是为了撒气?”
“当然不是!”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若水的心思他猜不透,有些急了。
若水深呼吸,“你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