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刚走进客店,便看见了一人端正地坐着,恰好品茗过手中香茶,将杯盏放下,抬头便见严吾风带着一众弟子回到了客店。不过,尚另有一外人在其中。
“此行外出,想来是也让你结识了一位朋友,吾风,安排你的师弟们稍为歇息,也请你的朋友坐下吧。”
此人如绕一身清风,颇具出世之格。皮囊随年华俱老,却并不显老态龙钟。
严吾风听闻自家师伯如此一说,便请沈炎坐下。随后便吩咐了跑堂的给众人看茶,一切安排妥当了后才介绍了沈炎:“师伯,这位是沈炎,独自一人游历南疆而来,我与诸位师弟在路上与其偶遇,相谈甚欢,也就相请一聚。”
严吾风讲完,沈炎便立即道:“南疆地阔,山高路长,一路上艰难不少,来此一次,便不会想着再来第二次了。”
对方一听,一捋长须也道:“南疆苦地,是兽类活跃之处,若无我们,也难有商路,来此历练,也算是造福此地,可此地异兽横行,纵然身怀绝技,恐也有出人意料之事。”
“老先生所说之事,我亦有所预料,既然我孤身势弱,自然是不会以身为卵,以卵击石,自恃一身本领而目空一切,林深,未可知之事则越多,家师对此亦有警告。”
对方一听,点了点头,正好跑堂的将茶也上好了,他便道:“粗茶一盏,还望沈少侠莫要嫌弃。”
“先生与拂仙门上下之盛情,我怎好却之不恭?但尝一二。”
见沈炎举起杯盏,严吾风眼中的紧张慢慢缓下,随即他看向了自家师伯。同样地,对方的视线当中,有对沈炎此人的认同。随后双方对视一一眼,随即都将视线放在了沈炎身上。
南疆之地,不如中原富饶的根本原因,便是恶瘴难除,千年万年萦绕着的毒瘴与侵蚀下,说是留存着灵山福地,既无人见过,也就谈不上什么相信不相信。修仙门派多位于中原以及西北地带,正是因为地气清正之缘故,开宗于此,千百年来便立足于此。
瘴气蚀人心骨,本就是一种剧毒,一种使人五脏六腑于无形中化成血水,是杀人毙命的东西。以瘴气为引,修道成法,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并不会有人反其道而行,投身死门。
在此恶劣的条件之下,拂仙门的人来了,能引得两门派的人前来,自然不是什么反其道而行的事。而是实实在在,能提升修为的事。
沈炎放下了茶盏,听得对方道:“南疆一地,多是险阻,虽说近年来瘴气因所谓山神护佑,或是地动山摇,在各种原因之下消散不少,可毒瘴弥留非是一朝一夕,说除却,又怎么可能轻易除却?沈少侠一路而来,对此该是最是清楚。”
“不错,沿途多闻传说,多于瘴气销弥有关,难道有是有何处瘴气,令拂仙门上下不得解?”
老者含笑,却道叹息:“只怪我们立派百年,都只在中原活跃,南疆当中的秘事不少,我们也不得而知,当然,最为难解的,就是这瘴气。”
沈炎道:“瘴气虽是至毒,但也不是无解之物,想必这对拂仙门来说,并不是什么难解之物。”
“不说拂仙,就连虞衡门亦如此见,区区毒素,修行人岂不能挡之?只不过……”说罢,叹息了一声,“远古之时,尚有与天地相争之闻流传至今,至如今千百年来,如我们这般有能之人也只如点点星子,以萤火微光点缀天幕而已,不论外人再如何称道我等,我等又岂能真的逃脱天地的掌握?瘴气于我们而言,避之为易,根除为难。”
“老先生与拂仙门上下,为何要消除了这瘴气?”沈炎不解。瘴气这种东西广布南疆,是整一处极南之地处处可见的东西,要除,从何除起?不说合拂仙门之力能除去哪一片的瘴气,就算是加上虞衡门以及整个中原出现未出现的宗门,如此做来也是天方夜谭。沈炎并不认同此事。
“瘴气的毒,沈兄你可遇见过?”严吾风询问。
沈炎摇了摇头:“此行倒是幸运,并未遇上什么瘴气弥漫之地。”
“也就是说,沈兄也是没有消除瘴气之源的办法?”
能在这片茫茫大地,幽幽深林中寻找到瘴气之源,也是极具能为之事。沈炎对此震惊,也大为赞叹。沉默半晌,沈炎思忖了此事,分析了或可行的经过,思量再三后,打算继续与二人说了自己对此事的策划。不过在此之前,沈炎要与他们推心置腹,要真正成为拂仙门的朋友。
“我有心,要与拂仙门乃至虞衡门上下成为朋友,不知在下的这一愿望,可否实现?”沈炎笑道。
茶要趁热才好,闻着水汽中几欲飘散的茶香,淡淡地,闻到了的是如竹叶凝露一般的清香。南疆北部边缘有农户打理,种了满山的茶树。而已经聚集南疆边界甚远的此地山势陡峭密林满布,并不适宜茶树生长,店内的茶叶,大概是商队自外头带来,亦或正是拂仙门的人所携带而至。
虚行独自喝了一杯无味的凉白开,知道沈炎此行必然是相谈甚欢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