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圣上已经在马车内要了我,所以便没再去杏微阁。
但也多亏圣上没再去杏微阁,我才有了宣泄的出口。
回到杏微阁之后,我把所有人都撵出去了出去,包括锦绣和玉舒,然后嚎啕大哭。
今日在马车里的事若换成是别人,可能还觉得自己在圣上心里与众不同,可我却觉得是奇耻大辱。
其实追根就定圣上今日对我做出此事还是在试探,试探我的心里是否还有阿勰。虽近来与圣上表面和谐,但其实自为入宫至今,圣上从来没有真正的相信过我。
眼泪也不止流了多久,直到泪得不能再累了,我才睡着。
翌日照旧去晨请,皇后说了件大事,便是七日后要进行春蚕大典,让大家都做好准备。
准备就是要提前两日进行斋戒,大家不能吃一丝荤腥,表示对蚕神西陵氏的尊敬,而且春蚕礼当日必须沐浴更衣。
之后我便回了杏微阁,由于昨晚没有休息好,我用过早膳之后便躺下准备小睡片刻,谁知这时玉舒却走进来,面色有些为难道:“婕妤,勰王妃来了。”
勰王妃?我一时有些恍惚,随即才反应过来,玉舒口中所指的勰王妃便是顾茗烟。
阿勰昨日大婚,按理今日确实该携新妇入宫见礼,但也只需去拜谒太后、太妃和皇后,根本不用着拜谒一个婕妤。
顾茗烟的来意再明确不过,是炫耀。
我虽然心中仍放不下阿勰,但我也不能让她得意了去。
她得到阿勰又如何,她又不是真的爱阿勰,这些年没有嫁人更谈不上是在等阿勰,不过是先皇驾崩,仍在大丧期内无法嫁娶罢了。
她要向我炫耀,我偏要让她知晓我虽没有与阿勰结成连理,但我现在是圣上的宠妃,我过得很好。
“锦绣,为我匀面,梳妆。”
锦绣会意,取了我最珍贵的一套雪缎艳粉色宫妆出来,雪缎的质地无比轻盈,上面用金色线绣的蝴蝶花也闪耀着非凡的光彩,尤其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
更衣完毕,我又仔细扫了峨眉,抹了唇脂,绾了云鬓之后,簪上了圣上送的最贵重的一套翡翠配饰。
虽不如昨日阿勰大婚时那套看上去庄重,但顾茗烟是个识货的,一定知晓这套虽看起来小家碧玉,但其实价值连城。
装点好一起之后,我便起身去了西暖阁,顾茗烟就等在那来。
今日的顾茗烟穿了一身粉色华服,上面绣有同色的罗兰暗纹。
眉眼都仔细勾画过,绾了个明月髻,头上戴了个赤金牡丹簪,流苏垂直耳际。鬓边又簪有两朵粉色牡丹贝壳花,上面嵌着红宝。
这身打扮很显她妩媚动人,可是在我这一身的衬托下,终究是寒酸。
顾茗烟并非不想打扮的过于华贵,也不是勰王府和她娘家没有银钱,只是大邺的礼制就在那摆着,她不敢逾越。
见我穿着华贵进来,先是一怔,然后忙从软座上下来,对我福了福身,道:“臣妾给云婕妤请安。”
“本宫刚才准备小憩,卸下了妆环,让你久等了。”我客气道。
“婕妤说得这是哪里话,是臣妾不知婕妤要小憩,打扰了婕妤休息。”
我扯了扯嘴角,看破不说破地问道:“见过太后、太妃和皇后了?”
顾茗烟点点头。
我又说道:“本宫没想到你会来杏微阁,虽然本宫身得盛宠,”说话间我摸了摸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示意这就是荣宠的证据,“但毕竟只是个婕妤,你大可不必来拜谒本宫的。”
“臣妾知晓,可云婕妤可是王爷的亲表妹,都是自家人,臣妾自该来拜见。”
自家人?她也配同我说自己是自家人?
我笑笑,未言语。
顾茗烟又说:“臣妾知晓,婕妤和王爷兄妹感情很好,王爷年幼丧母,这些年虽养在太后膝下,其实婕妤和云家人也是多有照拂的。”
“可婕妤如今已成了圣上的妃嫔,又怀有圣上的龙嗣,精力有限。如今我既然嫁给了王爷,便不必再劳婕妤费心。”
这是在宣誓主权吗?
我当即撂下了脸,冷声道:“勰王妃这话说得很容易让人曲解意思啊!本宫和六殿下年少时感情确实不错,但不过是年少之宜罢了。”
“正如你所言,本宫如今已位是皇妃,又位列嫔位,有一宫实务要管。女大尚且避父,我与阿勰虽然是表兄妹,如今都大了,都恪守着规矩,言行都保持距离,何来你口中的照拂之说。”
顾茗烟见我变了脸,便忙改口:“是臣妾慌不择言。”
我瞥了顾茗烟一眼,不愿再与她过话,其实已然下了逐客令。
来向我宣誓主权,她也配?
若是似马嫣然那般长情的我尚且有些敬佩,可顾茗烟不过是个像上爬的拜金女,算是个什么东西。
可顾茗烟却似看不懂一般,还死皮赖脸的坐于原地,其实说白了就是诚心恶心我。
连圣上都觉得我没放下阿勰,何况是顾茗烟还有女人的第六感。
玉舒看不过眼,便直言道:“婕妤累了,王妃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玉舒这一提,顾茗烟的唇角忽地扬起脸笑意,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道:“玉舒姑娘不说,臣妾还真不觉得,如今一提,这周身都酸痛的很。”
“王爷不愧是大邺的勇士,那体力真不一般。”顾茗烟一边说着一边不经意间摆弄了下衣领,正好露出来脖颈上的唇印。
玉舒暗暗白了顾茗烟一眼,一个京中贵女却当着别人炫耀起床榻之事,当真是要多不要脸,有多不要脸。
我虽知阿勰与她圆房是早晚一事,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尤其是当看见她脖颈上的唇印,想着昨夜二人做着无法言明之事时,心就止不住地疼。
“既如此, 那王妃便好好休息!”我冷脸说道。
“那婕妤先行休息,臣妾告退。”顾茗烟说罢起身,嘴角浮着笑意。
我的心仿佛被人撕烂了揉碎了又浇上火油地那般疼,可是我早已污了身子,皇上了龙嗣,又凭什么让阿勰守着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