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面露惊恐,他的眼珠仿佛被无形的磁力牵引,死死地钉在她脸上,无法移开。双唇颤抖,他用力发出微弱的声音:“你是何人?为何会知道我的名字?”
萧清漪听到这问话,再次抬起那双含泪的眼眸。她用手的袖口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尽管身体仍然虚弱,但她却用仅存的一丝力气撑住地面,缓缓地站了起来。她的身影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如此的脆弱与坚定。
她颤颤巍巍地朝苏卿走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当她走到距离苏卿还有三尺的距离时,她停下了脚步。她的喘息声在空气中回荡,微弱却坚定。她开口说道:“在这萧府之中,没有我不认识的人。从府中的老爷到每一个庄客,无一例外。而我,却从未见过你。”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和疑惑。在说话的同时,她回过头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小翠,心中涌上无尽的悲痛。她哽咽着说:“我听小翠说,近日府上确实来了一位苏大人,他是来接我妹妹入宫选妃的。想来,这位苏大人应该就是你了。”
苏卿的视线轻轻抬起,他双眼凝视着眼前的女子,然后缓缓地扫视了她一身。他的声音如冷月般清冷,却又透露出一种深沉的平静:“我听闻萧家只有一位千金。”
萧清漪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屑和愤怒,直接打断了苏卿的话。“他们的如意算盘真是打得精妙,仿佛我已经是个不存在的人了,这是要把我抹除的干干净净了。”她的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不甘和哀怨,眼中的血丝越来越明显,犹如被风中摇曳的火焰。
她握紧了拳头,那股力量仿佛能穿透空气,直达那些伤害他的人。她坚定地说:“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然后,她将再次目光转向了苏卿,眼神中带着一丝恳求。“苏公子,我需要你的帮助。”
苏卿看着这个女子,他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情绪在他的心中泛起。他看着她那柔弱而坚定的身影,心中涌起了一股保护欲。他平静地回应道:“我帮你。”他说完这话后,脸上没有一丝的波澜,仿佛他在压制着那颗已经蠢蠢欲动的心。
“苏公子,请您帮我把小翠的遗体安葬在后山。”萧清漪恳求道。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苏卿径直走到了她的身边,弯下腰来抱起了小翠的尸体,默默地向东走去。萧清漪就像个提线木偶紧紧地跟在苏卿的身后。
半刻钟后,二人走到了后山。苏卿放下了小翠的尸体,看着萧清漪道:“等我片刻!”
萧清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变得有些落寞,黑夜安静地如同死去的婴孩,没了呼吸一切的哭喊都将停止。她再次抚摸了小翠冰凉的面颊,余温早已散去,可记忆却不断涌入心头。
片刻后,苏卿拿着一把锄头走了过来,他脸庞没有一丝血色,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苍白。
“你放心,这个位置是个风水宝地。”苏卿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里锄头挖着泥土。
萧清漪莫名的对“你放心”这三个字放下了戒备,她看着苏卿一下下的挥舞着锄头,不自觉地便沉迷了进去。泥土一点点的被挖出,一个大坑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萧清漪再次触碰了小翠的身体,苏卿也走到她的身边,“我们让她安睡吧!”苏卿说完这话后,就抱起了小翠,将她放到了大坑里。眼看着泥土一点点的掩埋上小翠的身体,萧清漪终于大哭了起来,哭声响彻了整个后山。
苏卿依旧在向小翠的身上扬着尘土,尘土在小翠的脸上身上越漫越多,最终她消失在月色下,那个大坑也被填满。
苏卿从身后拿出一个木牌,拍了拍萧清漪的左肩,说道:“为她写个牌位。”
萧清漪摆了摆手,用袖口擦拭掉眼角唇边的泪水,“不必了,我不希望她一辈子都困在萧府和这个名字上。”随后她抬起双眸,乌黑的睫毛上还泛着泪花,冷冷地说道:“苏公子,明日你替我买包花籽,撒在她的坟上吧!”
苏卿点了点头,安慰道:“我明日一早就会去买,姑娘…..”他犹豫了片刻,继续说道:“萧姑娘,天色也不早了,我还是先送你你回去。”
萧清漪的心在听到那“不早”两字时,瞬间被无形的针扎得生疼。她转动着眼珠,再看向苏卿时,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哀求。她突然间跪倒在苏卿的面前,那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哭腔,仿佛所有的绝望都凝聚在那其中:“苏公子,我是萧老爷与原配夫人所生的孩子,萧清漪。”
她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的迷茫与期待,看着苏卿那双充满疑惑的双眼。她知道,苏卿的身份在她心中有着不可言喻的份量。她缓缓地后退了一些,却又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如今府中的萧夫人,只是续弦之位,并非萧老爷的原配。而我的妹妹萧清姿,则是那位夫人所生。”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与哀求,双手紧紧地拽住苏卿的衣角。她紧闭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时,眼中已是满含泪水:“苏大人,我求求您,也让我去进宫选秀吧。否则,明日我便会死于非命。他们绝对不会放过我,只会逼我去给那早已离世的丈夫陪葬,以此来成全他们的虚名。”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要将心中的绝望与恐惧都倾泻而出。她拼尽全力地摇晃着苏卿的衣角,那哭声如同利刃一般刺入苏卿的心中。她的脸上满是泪痕,却依然不放弃任何一丝的希望:“我求求你了,苏大人。我不想死,我要活下去。”
她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那是一种深深的、刻骨的哀求,也是她对命运的最后一线希望。
苏卿缓缓地弯下腰,试图扶起这位看似柔弱却坚韧无比的女子。然而,萧清漪的力气大得出奇,仿佛她体内蕴藏着一股对生命的强烈渴望,使得她不愿接受任何形式的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