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只手上则是拎着几个礼盒。
须泽原本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特意走近一看。
“郑叔叔好，这是刚出差回来？”
郑爸爸正拎着东西，听到有人叫他。
转眼就瞧见两人站在小区路上。
仔细一看原来是他的新邻居须容，和他的儿子须泽。
郑华强见状也朝二人微笑：“对啊！刚出差回来。”
“须哥好，你这儿子真懂事。。”
“我都没看到就先给我打上招呼了。”
“哎，也就华强你觉得这小子有礼貌。他平时可没少给我惹事呢。”
“男孩子嘛，难免会闯点祸。都是正常的，谁家孩子小时候做过错事了啊！”
“对了，我刚出差带了几支钢笔。正好送你孩子一支。”
说着就从那堆盒子里，挑了一个包装精美的递了过去。
两个大人推辞着，最后还是须泽收下了礼物。
此时须泽才想起来，中午那半块蛋糕上被糊乱的是什么字了。
除了生日祝词，他想不到别的东西。
“须泽，你大中午叫我出来做什么？”
学校午休是九十分钟，除去吃饭还有来回折腾的时间。
留给学生午休的时间并不多。
店里摆了好几排书架，还有不少学生停在文创礼品区。
看着把我领到书店里的须泽，我等着他的解释。
“带你来挑礼物。”
“怎么突然想要送我礼物？”
“礼尚往来而已。”
只这一句，我立马抬头盯着男生的脸。
“你知道了？”
男生笑而不答，手在书架上划过。
“快挑吧，要是这没有你喜欢的，我们就换一家挑。”
我没有什么想要的，更不想把时间花在挑礼物上。
随手指着一个展示台上摆着的五彩物件。
“就这个吧。”
须泽看着展台上的魔方，招手叫来店员。
付钱打包塞到我手上。
“好了，不打扰你午休了。一起回教室吧。”
看着手里的生日礼物，我有些吃惊，但还是笑着跟人道谢。
原本收礼物的好心情，到了晚上就被浇灭了。
“有人吗？”
我拍着厕所门，看着被反锁的厕所门。
原先蹲厕所时，就听到的一群女生站在水池说什么锁之类的话。
只当是她们开玩笑的话，结果等我冲了水要开门时，却怎么都打不开。
我抬眼望了一下天花板，几个呼吸踩着凸起的墙面直接翻了出来。
推开大门却被阻断，大门从外面也锁住了。
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这下真是让我不由回想起那些女生的声音。
似乎有些耳熟，可惜穿了同样款式的校服。
我没办法通过服饰，来认清出人。
学生证更是不会直接挂在脖子上，大都习惯塞口袋里。
找到始作俑者怕是难了，我把厕所的大垃圾桶挪到将近两米高的窗台下。
踩着垃圾盖，就这样透过不大的窗子钻了出去。
入秋后，天黑得更快了。
我赶在晚自习课前回到班上，衣服裤脚、手上在掉进绿化带时被刮开了花。
见我这样，班上有几个女生似乎很是吃惊。
可我却无心管那些，因为我根本记不清那些人的脸。
回来写了请假条，打算先去医务室找点药包扎一下。
原本还和同学笑着聊天的须泽，看到我一身伤立马转了过来。
脸上的笑也淡了下去。
“你这是爬树掉下来了？”
“厕所门被反锁了。天黑，我从窗台钻出来掉绿化带里了。”
解释完我把请假条交把须泽手里。
“班长，麻烦你帮我转交给老师。我去医务室。”
转头请假条就被他塞给前排的同学手里。
“陈语，你帮忙把请假条交给老师。”
“我陪她去医务室。”
“你们快去吧，我会交给老师的。”
大家都是从初中升上来的，那些小团体之间的争斗见过太多。
就算没见过，也是听过一些的。
在场的同学一见就猜到了几分，见班长脸色拉下来都闭了嘴。
须泽作为班长，大家都知道他热心肠，在班上人缘也是极好的。
看到他那张暗下来的脸色，我原本拒绝的话也咽了下去。
因为这件事后，在学校我都提防着。
那些人不敢在明面上欺负我，再加上作为班长的须泽时不时冒出来。
那些女生几乎抓不到我独自出行的机会。
就这样，一直警惕的熬过了高三。
到高考时却出了问题。
“姐，你放心好了。她最听话了，你说什么她都会做的。”
“听说快高考了啊，她成绩不是挺好的吗？”
“我家孩子说了不想参加高考。已经买好票，过两天就跟你去外地打工。”
我呆呆的站在客厅，听着妈妈给我安排的后路。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妈妈听了瞬间笑开了花。
“我们家里穷，孩子懂事想要打工赚钱。姐你就只管带她去就好了，这孩子勤快得很。”
一句“家里穷”的借口。
就这么轻易的，把藏在心里最隐藏的自卑小人给拉出来鞭打。
在未来的很多年以后，我都能清晰记得这场高考。
我就像被人扒光了衣服，丢到大街上被无数人围观。
曾经被忽视的那些戏谑嘲笑的目光，如同潮水般回流。
又如锋利无比的长剑一样，刺破了我那层看似冷漠孤僻的外壳。
指尖死死抓着掌心，不想让自己陷入痛苦与绝望的深渊。
可再抬头时，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妈妈，我想参加完高考再和二姨去外地打工可以吗？”
纸巾盒砸过来的时候，我一点没有躲。
就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不甘心的等着她的回答。
“考什么考，浪费那几天时间干嘛。老实在家帮忙，带你弟弟。”
“一天天上班为了你们累得要死！你也不知道多照顾一下弟弟！”
塑料的纸盒啪得一下摔在地上成了两半。
我顶着被砸得发疼的脑袋，装若无事地蹲下身捡东西。
拍了拍灰尘，把盒子装好放回了原位。
“妈妈，我还是想参加高考。就算不能读大学，我也想试试。”
见我祈求的语气，她却没有让步：“考什么考，浪费那时间！”
“老实在家待着，把行李收拾一下。后天直接坐车走。”
简单几句，就定下了我的人生。
挂了电话的女人，直接起身进了我房间。
显然是怕我不死心，直接把我准考证和身份证都拿走了。
站在房门口的我，眼神瞬间暗淡。
明明已经夏暑，我却感觉身心坠入了寒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