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要是拦住了妈妈下班的路,要是她很累的话。
不办也是可以的。
此时的我,思绪纷乱的很。
如果不是外婆提起,我可能都快忘记了生日。
这样想着,心底忍不住对她们有所期待。
下晚自习后雨已经停了,可路上还是湿哒哒的。
两人安静走路回家,须泽偶尔会说几句。
我会回应几句,但大多数我都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快到家时,我压下心里的激动。
“须泽,你晚上几点睡觉?”
“一般十点半吧。怎么了?”
我本想邀请他参加我的生日,但又怕爸爸知道了误会。
纠结了一会儿,我还是摇头。
“没什么,就随便问一下。”
回家的学生不在少数,从下往上看楼层的人家里几乎都亮着灯。
可我一眼就看到自家阳台漆黑一片。
我不再猜测,快步朝楼上赶去。
须泽见我突然提速的步伐,好奇问了一句。
“怎么了?你家是有什么喜事啊?”
我一听这话,瞬间步伐一顿。
连忙否认:“不是。只是觉得天太冷,想回去早点休息。”
说完我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赶紧掏出钥匙,逃亡似地关了门。
我就着外面落进来的几点路灯,穿过漆黑的客厅回了房间。
我强形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很快就沉沉睡去。
直到有人开门,郑子豪的说话声把我吵醒了。
我睁眼看着闹钟。
十点钟,只睡了十来分钟而已。
我心里有期待,拉开门走出来和妈妈打招呼。
大家一起坐在客厅,看着弟弟喜欢的动画片。
十分钟了,没有人说话。
电视机的声音停了片刻,我才不甘心的问她。
“妈妈,今天是我生日。”
“哎呀太忙给忘记了!”
此时郑子豪却笑嘻嘻的讲起开心的事:“我今天吃了香酥鸡腿,还有电视上才有的薯条和汉堡。”
“没你的份,哈哈!”
“小如,下次再给你补吧。”
“好吧。”
声音很轻的一句话,就像深夜已经凉下来的风,无人在意。
我起身说了句晚安,装作若无其事的回了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客厅的动静停了下来。
我打开房门,客厅漆黑一片。
阳台的地上还有未干的雨水。
凌晨时月亮出来了,我安静坐在阳台上看着远方。
不由想起妈妈的失约,还有我多余的期待……
月光平等地撒落下来,我从三楼朝下望去,道路照得亮堂堂。
无声的泪,打湿了衣襟。
轻微的抽气声自阳台漫延开来。
“你大半夜不睡坐这干嘛?”
妈妈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低下头,不敢看她。
“没什么,就看看月亮。”
声音闷闷的,一听就知道不对劲。
她走近,叫我抬头。
看见我哭花的一张脸,抬手就是一顿打。
“哭哭哭,整天哭丧个脸!”
“家里的福气全让你哭没了!”
“不就一个生日嘛!有什么好哭的!”
听到这句话后,我原本压抑的哭声更大。
从此我才知道一个道理:原来我在这个家里,连哭的权利都没有。
唯一还算公正的爸爸,此时远在外地出差。
我麻木的抱着身子,回应她的只有哭声。
到最后,她骂骂咧咧地回房间。
我也停了哭声,从心到身都已然痛到麻木。
无力的目光,自三楼朝远处的树梢望去。
有些自嘲的想:三楼跳下去估计死不了。
我盯着天花板的眼睛因为一夜难眠,熬出了一堆红血丝。
黑色的发因为泪水粘在脸上,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的幽鬼。
一场梦里,全是外公的身影。
可到最后我连他的脸都记不清了。
习惯性的起床,把家里卫生打扫了。
脑海里却回忆起和外公的那些年。
梦里我吃着外公为我剔了刺的鲜美鱼肉,
我一点肥肉都不吃,外公会细心的为我挑一点肥肉都没有的瘦肉。
转眼回到家里,饭桌上妈妈给我夹了一块她烧的五花肉。
那是她为数不多对我好言好语的时候。
我就着米饭大口咽下那块肉。
脸上笑得很开心,实则胃里早就腻得难受。
早起一睁眼就发酸,枕边几乎湿了大片。
我顶着半边红肿的脸,沉默的收拾洗漱。
打算独自赶早自习的我,转眼就在楼道撞见后面追来的须泽。
他像风一样轻快,停在我身边。
“你脸怎么了?难不成被蚊子咬了一片?”
我心情极差,更不想和人说话。
一个“对”字,直接把人干到沉默。
安静的来到学校。
同学们或打量,或嘲笑的目光自我身上扫过。
我对此视而不见。
入秋的午后,太阳把大地晒得温暖极了。
我顶着困倦的眼,口袋里揣着纸币走出校门。
坐在甜品店里的我,抬眼就撞见了须泽。
他和几个玩得好的同学,手里拿着新买的漫画书。
对视一眼后,他和几个同学说了什么。
手里的漫画书也塞到他们怀里,转身就朝我这儿走来。
我连忙用刀叉把上面的祝词给盖住了。
再抬眼时,人已经走到近前。
“小同桌,你这是要吃独食啊?”
我没有说话,拿起粘满奶油的刀叉。
把那块巴掌大些的蛋糕切开,分了一半递给他。
“你要不嫌弃少,可以一起吃?”
须泽笑着接过,大口吃了起来。
而我只吃了两口就没了食欲,奶油味太重,腻得人反胃。
等我转眼看向须泽时,他手里的蛋糕已经吃得干净。
我不由问他:“很好吃吗?”
须泽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
“还不错啊!”
我见他笑了,不自觉眼里多了些欢愉。
“你觉得不错就好。”
说完我借口午休打算溜走。
可一只手挡在我面前,须泽前先的笑嘻嘻换上了认真的关心。
“郑意如,你脸上到底怎么回事?”
我抬眼注视着男生执着的目光,脑子转得飞快。
装作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要说了你不许嘲笑我。”
“你说吧,我不嘲笑你。”
“其实是昨天我弟弟非要闹着想吃蛋糕,大晚上蛋糕店都关门了。哪来的蛋糕给他?”
“他哭闹了一晚上,我爸妈一个凶、一个哄。结果两人就吵了起来,我这脸就是被波及的。”
“今天特意来买一个尝尝,看我弟弟大晚上念叨的蛋糕能有多好吃!”
话音才落下,我就听到男生“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抱歉,没忍住。”
“你这挺倒霉的啊!”
“回头擦点药吧。看着肿得厉害啊!”
须泽陪着爸爸在楼下散步,正好看到一辆汽车停在小区门口。
结果走下来的是郑意如的爸爸,提着一个行李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