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第三大队逐步靠近山壁和山沟之间的连接处,逐渐移动到看上去毫无生机的几个地洞的斜上方。大多数战斗灵师都能够感觉到,无论是魔灵导器运转的气息,还是与自爆的傀儡身上释放出的气息类似的邪恶气息,都是从这几个地洞斜下方的空间内部传出来的。只不过,由于土壤和岩石的阻挡,再加上相隔一定的距离,各种杂乱的气息都显得比较微弱。而且,这些杂乱的气息都是经过阻挡和过滤的。
仍然位于最前方的第一中队率先抵达几个形状不一的地洞的正上方,并悬浮在空中。以沈锋为首的几名修为最高、战斗力最强的战斗灵师率先向下释放探测灵力波动,确认下方的地穴之中的生命气息。每个人都能够感觉到,地下的敌人是真的没有注意到他们已经来到地穴的正上方,更没有半分想要逃跑的意思。所有从地下传出的生命气息都完全没有移动位置,甚至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从这一点来看,位于地下的防御设施很可能不仅仅能够保护地下的部队,还会在一定程度上限制地下的部队的行动,让他们不能随意离开乃至随意逃跑。他们自然早就已经知道坚岩国政权大规模地强行征召民夫,甚至强行把很多贫穷老人、重病人、残疾人和罪犯制造成人形兵器的事。从目前来看,这支躲藏在地下的驻防部队当中的很多成员有可能同样是被强征的,且很有可能已经被一定程度地改造或者控制。
“出手!”叶恒远压低声音,精准地将自己的命令传入四个中队当中的每一个成员的耳中。
四个中队当即同时开始蓄力,分别用各自能够达到的最快速度完成蓄力,并分别向山壁和山沟连接处的土壤表面施展组合技。第一中队释放出的仍然是灼热的橙红色火球,体积至少相当于三四个成年人类的体积之和;第二中队释放出的是一道同时散发出白色光芒、淡绿色光芒和半透明光芒的旋风柱,发出与普通的自然风差不多的响声;第四中队释放出的是一颗与金红色火球形状十分相近的亮白色雷电球,整个雷电球的周围布满十分微小的蓝紫色火花;第五中队释放出的则是一大片混合多种不同属性灵力的彩色灵力光团,看上去有些像是某些灵兽栖息地当中的天然灵力的生成物。
眨眼之间,橙红色火球和亮白色雷电球同时命中看上去无比坚实的山壁,并释放出大量热量,先各自在山壁表面打出一大块凹陷处,再一点点地融入山壁内部,并在山壁表面灼烧出越来越深的坑洞。两个坑洞的表面同时冒出明显的灼烧痕迹,大量的石块和土壤都在高温灼烧之下直接完全熔化。彩色旋风柱和彩色灵力光团则分别钻入一个黑漆漆一片、从外面看不到任何事物的地洞之内,并顺着地洞一直向地下深入,照亮地下的大片石壁和土层。许多刺眼的凹陷痕迹和狰狞的划痕先后从地洞内部的石壁和土层之中显现出来。
不一会儿,橙红色火球和亮白色雷电球便完全进入山壁内部,并逐渐深入土层下方,逐渐穿透相互交错的土层和岩层。从山壁表面向下垮塌的土石当即迅速地沿着两颗能量球灼烧出的缺口向下坠落,在被灼烧成流体状的土层和岩层表面划出稀稀拉拉的划痕。彩色旋风柱和彩色灵力光团则一直不停地随着两个中队的将士施法而变长,并持续地释放出完全足以摧毁一般的岩石和土层的冲击力。
挖掘土壤和切割岩石的锋锐响声同时从多个地洞的正下方传出来,并变得愈加低沉和微弱。即使是没有出手的战斗灵师,也完全清楚,火球和雷电球正在顺利地向下深入,正在逐渐进入深度更大的区域。敌人所在的位置比他们在地面上通过探测灵力波动所感知到的位置还要更深一些。
“第三中队,做好施展土属性多人组合技的准备!”
叶恒远迅速地扫视地洞出入口上方的大片山地,确认大量土壤和石块的变化幅度,随即向仍然位于指挥中枢正上方的第三中队传令。
“随时注意岩层!注意岩层是否会发生整体性垮塌!如果发生垮塌,就用灵力波动将地面上方的岩层暂时稳住!”
“是!”
铁大旗当即高声应答,随即开始向自己身边的部下做手势,示意整个第三中队开始变换阵型。
整个第三中队当即以最快的速度变换阵型,转变成一个标准的六角星形战阵。队伍中的一名小队长和两名修为相对较强的土属性战斗灵师一同移动到六角星形战阵的正中央位置,摆出群体组合技的主导者应有的架势。铁大旗和包括另外几名小队长在内的几名战斗灵师则移动到六角星战阵内部的六个关键点上,给三名主导者护法,并同时开始引导和汇聚整个中队当中的每一个人释放出的无属性灵力。
厚重的土属性灵力气息逐渐从第三中队的队形上方释放出来。一大片看上去如同堡垒顶部的天花板一般的圆弧状灵力波动显现出来,在很短的时间之内转变成如同某些容器的盖子或者笼子的顶端一般的形状,并变成深邃而阴沉的暗黄色。如同牢笼一般的灵力波动开始向下方的地面释放出压迫力,好像随时都会向正下方的地面砸落下去。
“护卫灵师,准备给第三中队引导和输送灵力!也做好施展土属性的攻击性组合技的准备!防止有敌人或者敌人操控的生物从地下冲出来!”
叶恒远转过头,向围在冯开疆周围的护卫灵师传令。他能够感受到,从下方的地洞之内隐约释放出来的生命气息没有发生明显的变化。无论是强度,还是数量,或者是位置,都没有发生能够让他明显地感受到的变化。
“是,灵使阁下!”
最年长的护卫灵师当即应答,并挥手示意自己身边的同伴们做好准备。几名技术人员也先后取出储存灵力的魔灵导器装置。
刺耳而又沉重的爆炸声从地下响起。随之一同响起的,是接连不断的垮塌声。
连成一片的爆炸声和垮塌声不停地从整片区域的地底深处传出来,顺着几个从表面上看毫不相连的地洞出入口传出来。从地面上听起来,这些连绵不断的响声简直如同地震一般。但是,整支队伍下方的地面上完全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状况,连地面上的浮土和碎石都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抖动。
彩色旋风柱和彩色灵力光团的尾部分别从两个圆柱形战阵的正中央位置飞射而出,钻进仍然黑漆漆一片的地洞里。挖掘土壤和切割岩石的声音开始减弱,并被爆炸声和垮塌声掩盖。嘶哑而凄厉的惨叫声也开始从地下传出来。只要仔细听,整支队伍当中的大多数人都能够听出,因重重障碍而显得较为微弱的惨叫声当中既有人的惨叫声、也有灵兽的惨叫声。人的惨叫声当中又分为成年男人的惨叫声、成年女人的惨叫声和老年人的惨叫声。大多数惨叫声已经接近蝮蛇谷南部的那一支守备邪恶灵师部队操控的怨灵所发出的声音。
叶恒远当即向下降落,脱离组合战阵的指挥中枢,来到第一中队的正下方,抬起手掌,向几个中队当中的大多数部下做手势,示意战阵中的每个人做好对往外逃的敌人发动集中攻击的准备。他能够看到,整个第三大队当中的多数人都或多或少地露出带有几分鄙夷和愤懑的神情,尤其是刚刚加入队伍不久的新人。只要是亲眼见证过甚至亲身经历过坚岩国邪恶灵师部队的恶行的人,几乎全都必然会对他们感到无比嫌恶和愤怒。他已经明白,如何正确地引导部下的愤怒情绪,是所有的军事指挥官都必须掌握的一项能力。
渐渐地,从土层和岩层下方的地洞之中传出的所有响声都开始变得微弱,并逐渐消失。从地层下方释放出来的灵力波动和金属气息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土壤和碎石当中夹杂着的沙土气息,以及似乎像是从朽木乃至干尸表面散发出来的衰朽气息。零散的沙土气息和衰朽气息与大量残留的灵力团所释放出的气息合为一体,从地洞当中向上翻涌,再从几个不同的地洞和火球、雷电球烧灼而成的坑洞之中释放出来。
以沈锋为首的多名战斗灵师当即张开双臂,向战阵正下方的地洞和几乎完全被碎石、土壤填满的坑洞之中释放探测灵力波动,尽可能地去探测地下的情况。他们全都能够感觉到,四个中队施展的多人群体组合技已经准确地命中位于土层和岩层之下的敌方目标,并已经对敌方目标造成足够的杀伤。从传到地面上的灵力激荡的程度来看,这群藏在地洞之内的敌人的直接战斗能力不算很强,也不具备完全抵挡己方的多人群体组合技的手段。
叶恒远、冯开疆和多名护卫灵师同样把目光投向火球和雷电球灼烧所形成的洞口,并各自从洞口表面释放出足以一直延伸到大片土壤和岩层下方的探测灵力波动。每一个人都能够探测到,从土壤和岩层下方的地洞里冒出来的很多生命气息都已经变得十分微弱,其中一部分原本就已经足够微弱的生命气息更是已经完全消失。无论是人类的气息,还是灵兽的气息,或者是难以直接判定其种类的气息,都已经明显减弱很多。
“报告队长!”沈锋突然开口,高声向叶恒远和冯开疆汇报,“土层下方的敌人仍然没有任何明显的动作!他们和它们既没有发动反击,也没有逃跑!从目前来看,他们大概率已经因我们发动的打击而遭受重创!”
冯开疆瞪大双眼,皱起眉头,把目光投向第二中队和第五中队释放组合技的洞口。以他身为一名土属性战斗灵师的经验,在当前情况之下,如果敌军部队要从地下有序地撤退或者逃跑,无论使用什么方法,都必然会留下足以被发现的踪迹,至少会释放出一定量的灵力波动。如果敌人所在的位置完全没有任何撤退或者逃跑的踪迹,那几乎只能说明,敌人已经被基本消灭。但是,根据他这几年的作战经验,坚岩国的邪恶灵师部队和人形兵器又都是不能用这场战争开始之前的常理来衡量的。
“郑破军,你带几个人下去看看!确认敌人的状况,也确认敌方的地下阵地的状况!如果有残存的敌人,立刻消灭!如果有还在运行的魔灵导器装置,立刻摧毁!”
叶恒远转过头,把目光投向位于圆筒状战阵正中央位置的郑破军,抬起手掌,向开始释放出杂色烟气和衰朽味道的洞口摆手。
“是!”
郑破军当即举手行礼,高声应答,随即纵身而起,并向自己身边的部下招手。
“第一小队,跟我一起下去!”
第四中队第一小队当即整齐有序地脱离圆筒状战阵,排成一列,跟在郑破军身后,依次进入出入口形状相对最整齐、看不出塌陷痕迹的地洞出入口之中,开始进入位于土层和岩层之下的空间。另外几个小队当即围到地洞出入口周围,摆出随时准备支援或者营救同伴的架势。
叶恒远当即向另外几个中队摆手,示意整支队伍适当地向后散开。高纯度的风属性灵力气息开始从他的身躯表面释放出来。距离他最近的两名护卫灵师也释放出和他的灵力波动类似的无属性灵力波动,准备和他一起驱除有可能从洞口冒出来的毒气、衰朽气息或者腐蚀性气息。
不一会儿,郑破军便率领第四中队第一小队的全体将士回到地面上。整个第四中队第一小队当中的大多数人手里都捧着东西,身躯周围也没有沾染任何异常气息。从外表上看,每一位下级军官和士官捧在手中的东西都是以暗色调为主的块状物品,有的是金属碎片,有的是瓷器碎片,有的则像是碎石块。所有碎片或者碎块都发出微弱的、不同种类的灵力波动。有的灵力波动是明显的天然灵力,有的灵力波动是灵师从自己体内输出的灵力,还有的灵力波动是不同种类的矿石附带的灵力。
多名技术人员先后瞪大双眼,把目光投向军官和士官们捧在手中的碎片。以史扬帆为首的多名对魔灵导器装置有一定研究的军官也先后瞪大双眼。他们都能够看出,这些碎片都是敌军使用的魔灵导器装置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