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看官,话说吕如雪痛悼母亲薛玉的英年早逝,她接连几日在母亲的墓前悲痛自省,反省自己当女儿的对母亲的诸多不孝。
且说这一日,吕如雪又在母亲墓前静坐默默地垂泪,整个墓地上只有师弟吕雄默默地陪伴在侧。
吕雄虽然以前曾对他的这位师姐心生过情愫,但是他却从不敢向师姐有丝毫表露;尤其是后来他看出师姐把一颗芳心完全都寄托在他所敬重的义兄韦信(郑峻)的身上,他就彻底掐灭了这一缕情愫。此时他见师姐如此悲痛,他也不知道如何去劝慰他的师姐。
吕雄这时忽然想起一件极重要的事情。他见师姐吕如雪对她的母亲祭拜良久后刚刚起身,他于是走到吕如雪的身边,低声对她说道:
“师姐,师弟我有几句极重要的话想告诉你,可是又不知当讲不当讲。”
吕如雪近段时间虽身受重伤新愈,又经丧母之痛,娇躯略显消瘦,俏脸也稍有憔悴之色,但是仍然掩盖不住她天生丽质,反而去掉了她往日侠女的飒爽英姿,却更增加了她的妩媚楚楚动人之色。
吕如雪眼下听师弟吕雄如是说,感觉有点奇怪,她擦拭干俏脸上的泪痕,问吕雄道:
“师弟你有何话即便对师姐我说,不必吞吞吐吐呀。”
吕雄十分注意地向四周看看,只见远处峰峦叠嶂,近处草树摇晃,山上除了他与师姐吕如雪两个人外,再也看不见多余的一个人影。
吕雄这才定住了神,他对吕如雪说道:
“师姐呀,我昨日白天在李老郎中家向师父说了谎!”
“啊?你向我父亲说了啥谎呀?”
吕如雪顿时惊异向吕雄睁大一双美目,问道。
“师姐你还记得吗?师父当时不是追问我:师母在临终前对我说了何言。我则告诉师父说……说师母她好想好想师姐你啊!”
“是,是的,师弟你当时是如此说。难道你当时说此言是假?”
“是,是,师姐呀,师弟我当时所说此言的确是假!”
“啊!师弟你为何要说假话欺骗我父亲呢?”
吕如雪闻言感到有些嗔怒,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逼视着吕雄。
“我……”
吕雄被吕如雪的神态给吓住了,一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冰雪聪明的吕如雪瞧见师弟吕雄如此惊惧的神色,她芳心顿时料定吕雄此时想要对她说的“极重要的话”一定与她的母亲薛玉,甚至是她的父亲吕飞天有着极大的厉害关系!
吕如雪当即稍定住神,她的俏脸上还向吕雄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柔声对他说道:
“吕师弟呀,那你可否告诉师姐我,你对我父亲撒谎说假话的理由呢?”
吕雄稍一犹豫后答道:
“因为师母她老人家在临终前叮嘱我绝不能把她的话告诉师父,所以我后来见了师父就只能编造谎言啊!”
吕如雪奇道:
“啊?有何重要的话,我母亲竟然连我父亲也不许你告诉!你且说给师姐我听来。”
吕雄说道:
“是,我且将师母临终前的境况讲给师姐你听。”
吕雄说着,随即从袖中拿出一块折叠的浅蓝色的丝手帕,看上去里面包裹有什物。吕如雪认出那丝手帕乃是母亲平时所用之物。她惊异地问道:
“咦,我母亲的手帕如何在你的手中?里面包裹有何物?”
吕雄将丝手帕交到吕如雪的手中,然后说道:
“师姐,那日我奉师命从李老郎中家赶回南山,去取师父的药囊再返回李老郎中家,为师姐你疗伤。
当我赶回南山上山时,见山上一片忙乱。众师弟、师妹们看到我犹如有了主心骨,他们告诉我说道:
大师兄啊,师母病情近日突然恶化,已进入弥留之际!我闻说大惊,即刻疾奔至师母的病榻前。
我当时看见师母正倚靠在病床头,老人家在大口大口地喘息,脸色苍白得犹如一张白纸,两边嘴角沁出殷红的鲜血。她见我进屋,就艰难地向她身边服侍的两个小师妹挥下手,让她们两个出去。
待她们两个出去后,师母示意让我扶起她,她艰难地问我说道:
‘雄儿……师母,师母我……平时待你如何……’
我哭泣着答道:
‘师母和师父一起把雄儿我抚养长大,师母就如我亲生母亲,恩重如山啊!’
师母闻言微微点点头,她随即从枕头下面抖抖索索地掏出这个丝手帕递在我手里,断断续续地说道:
‘好孩子……我相信你,师母我此刻告诉你的话……你别告诉任……任何人……包括你师……师父,只能告诉我的女儿……你的阿雪师姐……你要把这手帕中的东西……交给你阿雪师姐……你告诉她……我是……我是被人害……害……害……’
师母连说三个‘害’字,话居然没说完大口吐出鲜血,随后就……师母临终前大瞪着双眼,死不瞑目啊!”
吕雄挣扎着说完最后一个字,忍不住捂住脸嚎啕大哭起来!
吕如雪听完吕雄的叙述也是悲痛不已,泪如泉涌。
吕如雪啜泣着没有去安慰还沉浸在悲痛中的师弟吕雄,她打开了吕雄刚才交给她的母亲留给她的丝手帕,见手帕中包裹的乃是一小撮黑乎乎的药渣。
吕如雪联想到方才吕雄讲述母亲去世前说的“你告诉她……我是被人害……害……害……”的遗言,顿悟到母亲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是想告诉女儿吕如雪,母亲她是被人在药中下毒害死的啊!
“母亲啊——”
吕如雪想到母亲临终前都死不瞑目的模样,心如刀绞,禁不住又放声痛哭。
这一对师姐弟也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山下不远处的呼唤声惊醒了他们,那是吕飞天的声音:
“阿雪——,雄儿——”
吕雄顿时吓得一跃而起,惊慌失措!
吕雄连脸上的泪水也顾不得擦,着急地对吕如雪说道:
“师姐快止住悲声,师父他老人家就要来了啊,你赶紧把手帕藏起来!”
“啊——”
吕如雪也吓得赶紧止住悲声,连忙将手帕藏于袖中。眨眼间,吕飞天则已经来到他们俩面前。
“你们两个……”
吕飞天闪烁着多疑的目光打量几眼吕如雪、吕雄,吕如雪、吕雄师姐弟俩顿时感觉如芒刺在背,颇不自在。
吕如雪抢在吕雄的前面,哭出声对吕飞天说道:
“父亲啊,女儿我这几日一直都在想母亲这一生太过悲惨,十数年卧病在榻,女儿我又一直未能在病榻前侍奉她老人家,所以我太过伤心,呜呜……”
吕雄也算机灵,他附和师姐的话对吕飞天说道:
“师父,徒儿我也想起师母生前对徒儿的养育之恩和诸般好处,禁不住也悲从心起,所以我也随伴师姐伤心呢!”
吕雄说着,他还用手背擦擦眼睛。
吕飞天沉着脸,然后一只手重重地拍拍吕雄的肩膀说道:
“男儿有泪不轻弹,宁可流血也不流泪!”
“是,徒儿听师父的话,今后再也不敢流泪了。”
吕雄垂手唯诺地站在一边。
吕飞天又打量吕如雪、吕雄二人,似乎没有发现异常之处,他随后柔声对吕如雪说道:
“女儿呀,人死不能复生。你母亲猝然离世,女儿你悲伤,可是父亲我更比你悲伤!父亲希望你早点走出悲伤,你这样悲伤对你受伤刚愈的身体的恢复没有一点好处,父亲为女儿心疼啊!”
吕如雪听吕飞天此话似乎有点感动,她不禁美目含泪,点点头低声说道:
“是,父亲。”
这正是:
慈母猝然离世,一双儿女痛彻肺腑;
药中被人下毒,理应查处驱散疑云。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