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暮山的树林之中。
徐倾拼了命的逃跑,他感觉自己的胸膛快要炸开了。
突然,他的脚下一滑,直接滚下了山城,掉到一处水潭里。
“救命!”徐倾扑腾着惊叫出声,却又很快的沉了下去。
难道就要这样死去吗?还是再拼搏一把?
就在意识渐渐迷失之际,徐倾恍惚中突然看到一条人鱼朝自己游了过来。
水波潋滟中,粉色人鱼迎光而来,仿佛梦幻存在,美极!
等到徐倾再有意识,就看到了湛蓝的天空,和出现在视线里开满桃花的枝条。
“哟,你醒了?”欢快且无邪的声音传来,让人有种久违甜蜜的感觉。
徐倾转动眼珠,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粉色裙衫的少女,那裙摆上的丝线闪着银光。
少女眼若桃花,面貌妖媚,体态风流,让人难以忘怀。
“是你救了我!”徐倾嗓音喑哑,浅笑着道谢,“真是多谢你了。”
因为少女身上没有半点水渍,但徐倾就是确定是她救了自己。
少女吃吃地笑,“还得说你命大,掉水里那么久,我还以为救上来的会是个死人呢!”
徐倾的笑意僵了下,“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
他仔细打量少女,在水中晕倒之前,看见的好像一条美人鱼,是她吗?
“到也不用。”少女歪了歪头,“你为什么会从坡上滚下来?”
徐倾慢慢坐起,很认真的回道:
“我叫徐倾,是赶考的书生,遇到劫匪,逃跑时慌不择路才会掉下来。”
少女认真打量他几眼,“你姓徐?”
徐倾挑眉,这姓徐又怎么了?
“还好你是个人!吓死我了。”少女拍着胸口。
徐倾一噎,“我当然是人,敢问姑娘贵姓?怎会独自一人在这山中?”
好像你更可疑吧!
少女嫣然一笑,周围的桃花也黯然失色,“我叫小净,是迷路在等在这里的。”
“只要我在这里,就一定能等到人!”
徐倾抽了抽嘴角,这人莫不是有些傻?“那姑娘在此等了多久?”
“好久了吧。”小净懒得算,忍不住问他:“我救了你,你要怎么报答我?”
“啊?”徐倾一怔,“我还以为姑娘是施恩不图报呢!”
小净却歪了歪头,奇怪地看他,“便是庙里的佛像还要争香火,我为何不要报答?”
徐倾无话可说,想了想不由轻笑:“徐某家中清贫身无长物,不若以身相许?”
书生未及弱冠,面容清隽白皙,长衫尽湿,贴伏在身上,显得精壮而不魁梧。
说着,他站了起来,四周一看却是傻了眼。
他所在的地方正是水潭中央,一颗巨大的桃花树下。
这桃树不知长了多少年,树干粗壮,枝桠繁茂,就连根系都长到了地面上。
些许泥土洒落,长了一片的花草。
再往前,便是险些将他淹死的深潭。
花瓣洒落,荡起圈圈涟漪,仿佛勾命的绳索。
竟是从未见过的景色。
“这里……”徐倾想问什么,一回头却见小净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眼神奇怪。
他略愣了下,往后退了退,“怎么了?”
小净很认真的问:“你真要以身相许?”
徐倾的心快速跳动起来,“姑娘你不是在开玩笑?难道你真要嫁我?”
俊朗的脸上难掩兴奋,眸中隐隐有着期待。
“做梦呢!”小净抬手,一指点在他的额头。
“是你说要以身相许,当然是你嫁我!”
徐倾身形一晃,险些被推进水里,却又被小净扯住袍袖拉了回来。
她笑得莫名,“看,我又救了你一次呢!”
惊呼声被死死压在舌底,徐倾垂着眼睫遮住眸底的神色。
“好,那徐某便以身报恩。”他应道。
“好,真是太好了。”小净哈哈笑了起来,震动树上的桃花纷纷落下飘飞。
徐倾深施一礼,“娘子在上,小生有礼。”
小净看着他忍不住的笑,“你们书生,都这么有趣的吗?”
“娘子还见过别的书生?”徐倾起身问。
“不是。”小净摇头,“我是听我以前的朋友阿蠢说的。”
“阿蠢?”
小净看了他一会儿,直看得徐倾浑身不自在,打量看自己哪里不对。
半晌,那粉嫩嫩的姑娘才叹了口气,“她叫阿纯,不过太蠢了。”
原来如此。
徐倾微松口气,转向潭水的对岸,“娘子有办法过去吗?我还要进京赶考,怕是耽误不得。”
“有啊!”小净看着他又笑了下,那笑容极轻又极重。
话音未落,她突然欺身上前,伸出手臂迎面揽上徐倾的腰,随后朝着水面飞了起来。
徐倾惊叫出声,竟感觉腰上那只手臂牢固无比。
他的眼中映着飘落的桃花几乎遮盖蓝天,和着水汽的风刮过脸颊。
直到脚踏实地,徐倾那颗宛如快要飞升的心才落到实处,却还怦怦跳个不停。
徐倾看看偌大的水面和遮如伞盖的花枝,半晌才强笑道:“娘子好生厉害。”
“到也没什么,一点小把戏罢了。”小净忽然有些不高兴。
“以后你不要叫我娘子了。”
徐倾将目光投放到小净身上,满是疑问:“为何?”
她转过头看着被桃枝覆盖的粼粼水光,“听着就不舒服。”
“也罢,本就尚未成亲,这么叫也确实不妥,待我金榜题名,定当对姑娘明媒正娶!”
徐倾目光定定看了她许久,随后又笑了起来,抬手撩起她耳边碎发掖到耳后。
动作极亲昵自然,“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对你好的。”
小净却是看着他一龇牙,“好啊!”
两人顺着徐倾来时的路,寻到了他被扔散的书和散了架的书箱。
看着他蹲在地上边捡着书,边念叨着暴殄天物,小净也捡起一本翻了下。
书籍虽然被保存的很好,但能看出是有些年头的旧物,且隐隐有丝熟悉的气息。
只是,那些书页上被几只脚印脏了字墨。
“这劫匪是蠢的么,这么值钱的书竟也不要!”小净惊讶。
徐倾仰起头,神色有几分奇怪,“你竟识字?”
小净略顿,将手中书册一合,似笑非笑的睨过来,“徐公子为何断定我不识字?”
“……是徐某的错。”徐倾起身,行礼认错。
“到也不算错,我识字不多,是阿蠢教的,她很喜欢读书呢!”
小净将手里的书递过去,“以后公子可以多教教我。”
“定不辱命。”徐倾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