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亦正亦邪(1)
书名:血王座 作者:楚狂人 本章字数:2356字 发布时间:2024-10-04

茂章华台奔烈马,秦风吟唱青冥湖。

 

  茂山、章露川位于函陵高原的中部,乃是墨国的两座重要山脉,与烈马河遥遥相望;秦山与风吟岭位于函陵高原的西北方,地理位置虽不及茂山,却是抵挡北方游牧族群的屏障,与青冥湖一起保护高原腹地。

 

  扶垚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踏上西北高原的土地,领略西北人的豪情与西北风土风俗。在他年幼的记忆中,苍陵作为侯国存在很久,疆域虽然非常辽阔,却没有什么影响力,在亚夏大陆的存在感不足。

 

  扶垚刚刚成年之时,银夏帝国陷入困局,与蒲、苣、敕胡、苍陵的关系恶化。彼时,襄皇意欲穷兵黩武,将邻近诸国纳入直属版图,以至于帝师多线作战,眼见天下就要大乱。恰好周丕及时力挽狂澜,改善了与邻国的关系,包括大力安抚苍陵,才重新稳固了帝国的霸权。

 

  重新掌控亚夏大陆之后,昭皇没有忘记苍陵的帮助和功绩,除了继续保持每年良马采购外,还扶持苍陵从侯国升为王国,与敕胡、望海、幽蓟、雷霆、金亭、铜古和蛮戎一起,并称为八大王国。

 

  当然,除了疆域很大之外,苍陵王国与七大王国相比,人口、军队、财力却都是最弱小的,甚至不及廊中的几个侯国。廊中地区的威、武、坤等国自然不服,曾经多次联合上表,向昭皇表示不满。扶垚曾听父亲说过,这些奏表堆积在帝王大殿,被昭皇命人付之一炬。

 

  作为世人认为可以比肩庄帝的昭皇,一度令扶垚视为亚夏之光,对亚夏族的未来充满希望。昭皇初掌皇权,的确文治武功不俗,迅速扭转了襄皇执政时的混乱局势。当然,关于昭皇的流言一直没有断过,包括传说他派人杀死了襄皇,组建了霸夏堂、亚夏堂,等等。最令世人难以琢磨的是,昭皇之死非常蹊跷,传言他诈死埋名的说法在民间流行,让不少怀念昭皇的人满怀期待。

 

  无论如何,昭皇之死改变了帝国,也改变了亚夏大陆,更改变了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的关系,使亚夏族正在经受最严重的考验。心怀天下的扶垚忧心忡忡,意识到帝国可能会被取代。

 

  然而,扶垚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将取代帝国的国家是苍陵。苍陵在短短数年时间里,迅速崛起为西部强国,竟有执天下牛耳之势,达成气吞亚夏山河之愿。更让世人所不敢相信的是,苍陵是在两个年轻人的执掌下,达到了这个难以置信的高度。

 

  虽然只是与墨白短暂接触,但是扶垚敏感地意识到,这个年轻人是与众不同的,骨子里有一股不同寻常的力量。变天者泰平更是令世人惊叹,在西北施展拳脚,推行各项惠及百姓的政策,把握住转瞬即逝的机会,平定了西北、西南诸国。

 

  在泰平南征北战期间,扶垚一直与泰平保持联系,替他推荐了许多贤士、良将,还传递了不少军事情报。当昭阳发生三色石祭坛之变时,扶垚甚至觉得这是天赐良机,泰平若能挥师东出苦桑,将顺利拿下帝国全境。如果泰平率领王师进入昭阳,自己与泰平在帝都重聚,那将是多么快乐的事啊!扶垚曾经如此期盼。

 

  可惜的是,昭阳贵族你争我斗之时,孤阳炙与叉字军突至城下,控制了银夏帝国都城。长老院诸伯与仲达堂诸爵见势不妙,纷纷向孤阳炙示好,试图借助易教之手打压政敌。已经无权无势的扶垚,自以为远离纷争,没想到也被牵连其中,甚至被钱贵威逼。

 

  钱贵的家族非常显赫,曾经在庄帝时富甲一方,先祖钱凯还入朝为官,担任了帝国律政史。得到祖上之荫,钱家一直在帝国顺风顺水,传至钱贵这一辈时,仍然在帝都呼风唤雨。钱贵的哥哥钱节是云汉城的城主,他则是仲达院十三爵中最富有的一个,拥有青柏大街韶华苑豪宅。

 

  缇谧尚未被孤阳炙控制之时,曾经打算扶持大老院,削弱长老院、仲达堂的力量。那时,钱贵招集了十三爵齐聚一处,歃血为盟结成一党,支持自己争夺血王座。钱贵眼见大势不妙,竟然想找扶垚当替罪羊,分散孤阳炙与易教的注意力。

 

  正当扶垚极为苦恼之时,扶爵府上来了一位异人,是他年少时遇到的探索者甫跃辉。甫跃辉是廊中坎国飞龙镇人,父亲甫正南是飞龙潭一带名绅,在日湖、恒川一带很有声望。甫跃辉是一个好奇心极重的人,自幼就爬山、潜湖玩耍游戏。后来,甫跃辉加入了探索堂,以专门探访各地奇事,寻访会有奇遇的有缘人为己任。

 

  探索堂是一个并不太出名的组织,创建于元世纪中期,正好是庄帝执政帝国的时代。据说,探索堂的首代创堂者名叫达摩,乃是当时的著名剑客,曾经与楚良是知交好友。达摩出生在达摩古镇。达摩镇位于廊中睽国达摩山的东北方,与吴山相距不远,既是睽国重要的小镇,也是廊中二十八名镇之一。

 

  后来,为了纪念首代堂主达摩,探索堂在达摩山达摩谷建了园林,作为探索堂的总堂。如今,探索堂又被世人称为达摩堂,成为廊中重要的武林一派,仍坚持以探索未知为宗旨。

 

  甫跃辉曾对扶垚与老扶爵说起,扶垚有登朝拜官之际遇,但是亦会陷入朝堂暗潮,如果想要破解危难,就要前往廊中渐国境内的九幽山,加入探索堂才可避祸。当时,扶垚正准备前往太乙山,对甫跃辉的话充耳不闻,最终在太乙山白峰、黑峰求索多年,还在学城求学多年。

 

  再次重逢于昭阳,扶垚与甫跃辉感慨不少。甫跃辉对扶垚说,他曾出海去了篷冲列岛,发现泰安势头正盛,极有可能一统篷冲列岛。与此同时,甫跃辉还谈到了预言堂,谈到预言师荣来的预言。荣来出生在小灵山下的鸳鸯镇,家族掌控鸳鸯潭多年,曾与扶垚相识于白峰。

 

  荣来知道扶垚失势于昭阳,与墨国大良泰平却有来往,便预言扶垚将有一场大祸,如果想要保命,必须尽快离开昭阳向西而行。受到甫跃辉与荣来的触动,扶垚终于下定决心,偷偷逃离昭阳帝都,到墨国王都逐鹿完成自己心中所思的使命。

 

  一个人可以有使命感,却不可以被使命感所缚。

 

  离开扶爵府的时候,甫跃辉对扶垚说出这句话,让扶垚觉得深以为然。既然决定离开昭阳,扶垚自然要将家眷安顿妥当。扶垚的夫人名叫鞠兰,出身将门,其父鞠望勇武过人,曾是项闻手下一员大将。鞠望在攻打望海时,立下了赫赫军功,被封为军部司徒,后来赋闲退休回家。

 

  扶垚的小舅子是鞠垣,自幼习剑,武艺十分精湛,领命驻守在瀚泉城,督促役夫修建长城。一想到鞠垣,扶垚不免心中难过,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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