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摄于凤神的威严,那人瑟缩了一下,颤声道:“小的......乃魔都东门的守城侍卫。”
凤神转而问秭月:“秭月上神可识得此人?”
秭月眼含嘲弄地看着凤神:“此人正是秭月在魔界的带路人,怎么,凤神竟也认识?”
秭月话里有话,凤神故作未觉,又去问那守城侍卫:“本月十五那日,天魔大战时,尔可见过秭月上神?”
那侍卫抬头看了秭月一眼,忙不迭地点头,道:“这么美的人,小人头一遭见着,印象深刻,见之不忘!”
凤神点头嗯了一声,命道:“尔将那日的事细细道来!”
那侍卫不敢看秭月,低着头一阵絮语:“那日秭月上神来到魔城东门,说要去魔宫,小人见秭月上神出示修魅殿下的随身玉佩,未敢阻拦,又见秭月上神玉颜神貌,便自荐为其引路......”
“魔宫?”听了守城侍卫的话,凤神故作不解,“不是玄谷么?”
“秭月上神没说去玄谷......”守城侍卫将头深埋胸前,诺诺地答道。
“你可知秭月上神去魔宫作甚?”
“小的不知。”
秭月嘴角挂着浅淡的笑,眼里一片冰凉。
“秭月上神还有何话可说?”凤神威严发问。
秭月冷睨着凤神:“凤神仅凭这人一面之词,就定秭月通敌之罪,会否太草率了点?”继而面相天帝,坦然道,“秭月当日赶去玄谷,并未找到修魅,心想他或许藏在某处,于是将他可能的藏身之地都搜了一遍,自然也到过魔宫......”她看了一眼魔族的守城侍卫,接着道,“当日,秭月不知玄谷在何处,确实让此人带路前去,不过却不是去魔宫,不知他为何不据实而言,意图蒙蔽天帝及诸位帝君。此中或许另有隐情,请天帝明察!”
天帝看着始终不敢抬头的守城侍卫,沉吟不语。
那守城侍卫似乎感受到了天帝探究的目光,一时承受不住天家的赫赫威仪,身体顿时抖如筛糠。
这时,凤神冷哼一声,咄咄逼问:“他与秭月上神素不相识,无冤无仇,又怎会存心诓害于秭月上神?”
秭月直视着凤神,出言冷冽,寸步不让:“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足够的利益相诱,又何须须得结仇衔怨才会做出违背本心之事?”
“秭月上神可有证据,证明此人言词作伪乃利益诱使之?”凤神语气一沉,声如洪钟,“或者,他受何人诱使?”
这话一出,九霄殿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这挑明敌对立场的一问,顿时形成一股无形的压力横在每个人的心头。
秭月被她问得一噎,顿住不语。她被猝然提审,事先并不知晓内情,如何来得及想法子证己清白,更别提准备什么证据!
大殿一时陷入沉寂,天帝依旧沉吟不语。秭月上神素来循规蹈矩,言行从未出格,仅凭守城侍卫一人之言,定她通敌之罪,显然太过草率,亦不够服众!凤神自然也知晓只有一人的证言是不够的,遂又拱手向天帝道:“凤焱还有人证待宣。”
天帝朗喝一声:“宣!”
御官宣唱后,一人被天兵压着进入殿内。他低着头,走到守城侍卫旁边,惶恐跪下。
凤神威严发问:“下跪何人?”
那人台头看了凤神一眼,见凤神目光凌冽,浑身抖了一下,赶忙伏地回道:“小的乃玄谷守卫。”
凤神又问:“本月十五那日,可有人闯入玄谷?”
那人答道:“回上神,小人一直守在玄谷入口,除了见魔尊负伤进入谷内,未曾见何人来过......”
“你可曾见过这位秭月上神!”
那人抬起头来看向秭月,见秭月倾城绝色,不由怔懵痴傻。凤神咳了一声,他慌乱地收回视线,伏地回道:“小人......小人今日头一遭见到秭月上神!”
事情进行到这儿,秭月已然想通了凤神做局的手法:
第一步,魔尊正逢玄苍闯天雷阵之时举兵来犯,时间会那么凑巧?想来设局之人早暗中让火神与魔尊通了声气,认为举兵一事可成。他俩各取所需,自然一拍即合。并且设局之人早已预料到玄苍会顺利闯过天雷阵,功力大增后一举收拾了魔尊,天族根基依然无可撼动,损失得有人来承担。
第二步,因芍药的出卖,凤神早已知晓她与修魅的关系,所以才提议让她去擒拿修魅而不是别人,她不妨其中有诈,欣然步入了他们预先设置的陷阱。然后那守城侍卫专候她到来,将她随便引到一座山谷,误她大事!彼时,她根本想不到那守城侍卫见了象征修魅身份的玉佩后,竟敢还有胆子欺骗于她!既然她从未去过玄谷,玄谷守卫如何见过她?
第三步,串联证人,堆砌说词,罗织罪名,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果然,凤神审问完毕,便迫不及待地给她定了罪,只见他对着天帝激昂陈词:“天魔一战时,秭月上神阳奉阴违,并未赶去玄谷擒拿修魅,致我退敌之计夭折,天兵白白折损数万,若非玄苍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至于秭月上神为何叛节,本神推测,修魅与秭月上神早已倾心相许,互定终身,此言以秭月上神持有修魅贵重私物为证。秭月上神不欲修魅亡命疆场,故假意潜入敌营,实则消极抗命,毁我御敌大计。”
凤神的话,一字一字第落入秭月耳中,像冰冷的锤子,一字一锤地捶在她心上,神凤这是要致她于死地!
人证物证面前,纵她据理力争,与凤神撕破脸,在场的人怎会相信,向来刚正不阿的凤神也玩弄起了阴谋诡计!她愈争辩,愈给各位留下更加负面的印象,认为她不过是为了脱罪而在切词狡辩。
此罪一旦成立,她怕是轮回百世都不足以赎罪,凤神如此费尽心机地除掉她,她碍他的眼了么?
恐怕不是!能让凤神不惜违背原则污蔑同僚的,只有一个人——雪凤清漪!
众所周知,自从凤神得女之后,宝贝得紧,恨不能囊尽天下奇珍为其所有。九重天上,各位神仙的居所,唯这凤舞宫最为奢华。集西荒的五彩浮玉和羽璧筑就的宫墙,北荒的香琼和雪珀装饰的玉阶雕栏亭阁,南荒的白竹和碧树填充于庭院,东荒的雪松和云梓环绕着殿宇,还搜集了东海罕见的夜明珠罗列殿堂——整座宫殿比龙宫的水晶宫还要璀璨梦幻。
雪神想要的,他都不计代价尽全力为她达成。而雪神最想要的,不是罕世奇珍,举世重宝,而是这个叱咤风云的男人——天族的战神,未来的北帝!
可秭月始终百思不得其解,要拆散她和玄苍的方法有许多种,为何凤神非要置她于死地?她侧眸看着玄苍,是疑惑,亦是期盼。
他是否知道凤神污蔑她的内情?是否相信她未与修魅勾结?
玄苍始终一副温淡表情,像一个局外人,冷眼看着局中人费尽心机的各种表演。
秭月顿觉心头一阵寒凉,巨大的失望像一堵堵厚实冰冷的墙,从四面八方围堵上来,让她分寸难移。只要玄苍向天帝坦白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么她与修魅相好的说法便不攻自破,与修魅勾结的的指控自然就不成立!可他自始至终不发一语。似乎正在发生的事,事件波及的人与他毫不相干,这让秭月恍然觉得,他们从未认识!
秭月眸光暗了下来,天帝问她可还有话要说,她摇了摇头。天帝宣布对她的处罚时,她唇角微勾,三分笑意浮在脸上,温婉如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