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婢子觉得此时您不在大王身边侍疾恐惹人非议!虽说大王只允那云夫人一人近身侍奉,可您也该时常去探望才是!否则岂不令那云夫人有了可趁之机!”
“大王这辈子都对本宫宠爱有加,本宫甚至还因此被扣上了红颜祸水的帽子,这一切都算了,本宫这些年为了大王担起了多少骂名,世人皆道蜀帝胆小惧内,谁又知道那一桩桩一件件皆为大王的安排,可临了本宫才知晓他心中最在乎之人居然是那个贱婢!”
“王后心里的苦婢子都明白,只是王后何苦在这个时候与大王置这口气呢!那贱婢可是有儿子的!眼下太子之位悬空,若二皇子不能顺利坐上太子之位,那日后咱们恐怕再无翻身之日了!”
“本宫绝不允许贱婢的儿子与恵溪争夺太子之位!秀清,你一定要替本宫办妥此事,永绝后患!”
“是,婢子谨记!”
王后一向以为蜀帝的心是牢牢地抓在自己手中的,不想此次蜀帝病重竟独独只准云夫人一人侍疾,这令王后心中顿生挫败感,她从来都是那般的桀骜不驯,怎能允许自己被一个连身份都没有的云夫人给比下去,她更不能允许自己的将来受制于他人。
齐氏虽贵为一国之母,但她毕竟也是一名普通女子,自打入宫那日起,她便稳坐高位,事事顺心,从未尝过从高处跌落是何滋味,她曾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幸运的女子,她得到的宠爱是这世间女子毕生所求而不得的,直至今日,她才明白,这一切并不如她所想的那般真实,云夫人虽未享受过锦衣玉食,也未得过受众人朝拜的荣耀,可她却轻而易举的夺走了齐氏最引以为傲的恩宠,这是齐氏无论如何也不能忍下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蜀帝的话一直萦绕在孟欢长的耳边,自打那日见了蜀帝一面后,孟欢长的心中便一直犯嘀咕,若说外人对二皇子有所误解,倒还说得过去,可蜀帝乃是二皇子的生父,又从小看着他长大,他岂会不清楚二皇子的为人,难道真的是自己有眼无珠,信错了人?
“孟良,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丫头,你好久没有唤过我的名字了!”
“我有正事要问你,你可否认真些?”
“是是是,夫人请说!”
“你为何一直对恵溪心存偏见?”
“偏见?丫头,我可曾在背后对你的好弟弟恶语中伤过?”
“那倒是没有,可你为何总是与恵溪针锋相对!我与他只是纯粹的姐弟情,可你却总是误解我们!”
“误解?你以为我不喜二皇子只是因为闲来无事吃干醋?”
“那不然呢?”
“我曾对你说过,孟恵溪他绝不是如你所见那般人畜无害,无欲无求,但你不信我,我也没有办法!我总不能一遍遍的在你耳边诋毁你的好弟弟吧!”
“既然你认为恵溪藏了心思,可有何凭证?”
“凭证我倒是没有,他也不曾对我动手,只是你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他乃是皇子,皇子生而为帝!没有皇子是无欲无求的,即便生来寡欲,可在这深宫之中,自小便会有人为其灌输夺嫡的思想,不争只是他自保的手段,为的只是等一个时机而已!”
“时机?照你所说,若太子没有遇刺,恵溪岂非这辈子都等不到上位的时机?”
“傻丫头,你以为他是在等太子之位何时悬空吗?”
“太子不死,他即便有心,也是无用的!”
“你才是他在等的时机!”
“我?”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自王兄将虎符交予你手中之时起,你便成了众矢之的!”
“可即便我手中握有达令军,我也不见得一定会如他所愿助他登上大位吧!”
“我去永年宫接你那日,你可是在与二皇子讨论此事?你可曾承诺过要以达令军相助?”
孟欢长一下子傻了眼,她原来早就已经是孟恵溪的囊中之物了!可自己却懵然不知,但她还是难以相信平日里那个心思单纯的孟恵溪竟会是孟良口中那机关算尽的二皇子。
“我是说过,可是…”
“可是虎符有一半握在我的手中,想要调动达令军需你我夫妻二人合力方可为之,这便是王兄当初将这半边虎符交予我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大王一早看出了恵溪的心思?”
“我不知王兄是何时看出二皇子的心思,可现在想来,他应是一早看穿了我的心思,他知我早就倾心于你,恐怕我费尽心思破坏与顾倩影的大婚,设法将你诓骗入府,这都是王兄默许的,否则这一切怎会进行的那般顺利!”
“可大王如此安排究竟意欲为何?”
“王兄他是了解我的,你我若能夫妻同心自然是同为他所用,若我二人间产生分歧,到时也能相互制衡,不至于威胁到他的帝位!故将虎符交予你我二人分别保管乃是王兄的万全之策。”
孟欢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始终活在别人的算计之中,本以为走出了煜寒王府便可重获自由,但现在她终于看清,只要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即便躲到天边,也终是逃不过这王室的阴谋。
“丫头,别怕!有我在!任何时候我都会护你周全!”
孟良抓起孟欢长的手,紧紧的握住,他看出了孟欢长的恐惧,生在这乱世的帝王家,何人又能真的安稳度日呢?
孟欢长看着眼前的孟良竟有些不寒而栗!蜀帝一生算计,王后步步为营,连自己最信任的恵溪都可能是披着羊皮的狼,孟良就真的可信吗?他的心思只怕是要比这后宫中任何人都要深的。
“丫头,我知我曾数次冒犯于你,很难再让你信任我,但你记住,无论何时只要你孟欢长开口,我孟良的性命便会随时为你奉上!”
孟良的话绝不是儿戏,细想想,蜀帝说的没错,即便他乃心机颇深之人,但他从无害人之心,即便曾冒犯过自己,那也是情到深处欲望使然,可他终究不曾真的对孟欢长行苟且之事,反而因孟欢长数次身陷险境遍体鳞伤,想到此,孟欢长竟觉得自己开始有几分了解孟良的为人了。
“我现下倒有些想念市集的甜豆花了,不知夫君可愿随我同去?”
孟欢长突然这般轻声细语的对孟良称夫君,这倒令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夫君?我?”
“难不成这府中还有他人可以让我唤作夫君吗?”
“是是是,只是夫人不是急着查明太子之死嘛!怎的突然又想去逛市集了?”
“今日便将此事暂且放下吧!”
“那夫人是不是原谅我之前所犯的过错了?”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为夫定好好表现,不让夫人失望!”
孟欢长从未察觉,原来将仇恨抛在一边的日子是如此的轻松自在,只是灭种之仇是不能不报的,她也需要等待时机才是!
这市集是婻荞最喜欢的地方,因为这里的吃食都是王府里的厨娘不拿手的,好不容易盼到孟欢长与孟良一同带她出门,她可要将这市集的小食尝个遍。
“王爷,您应该早点把王妃哄好的,婻荞都好久没有随您二位一同来市集了。”
“婻荞,这么多小食还堵不住你的嘴吗?你是不是再不想来了?”
“王爷恕罪,婻荞错了!您下次可一定还要带婻荞来呀!”
“好好好,你先把口中的食物咽下去再说话!”
婻荞的口中本就塞满了她最爱的龙须酥,可经孟良这么一吓,她急得喷了孟良一身,那憨憨的模样实在是可爱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