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拯救与牺牲
书名:乘象 作者:乘象 本章字数:3808字 发布时间:2024-09-30

亦歌早就打定了主意,不管乘象他们怎么决定,她一刻也等不了,必须立即救出朏朏。朏朏最后的眼神让亦歌的内心备受煎熬,她不允许朏朏这么善良的生命再受到折磨和虐待。那晚她抱着貔貅宝宝坐在桃树下,悄悄地哄着貔貅吐出了一些宝石,等大家都睡着了,她就骑着蠃鱼回到了西岐山藏书阁那里。亦歌来到那片空地上,周围的怪石如同鬼魅一般盯着亦歌,各种稀奇古怪的声音时不时地传到耳边,亦歌害怕极了,她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喊道:“智公,我是亦歌,我来还账了!” 声音在怪石林中回荡,回声诡异恐怖,亦歌害怕得快喘不过气起来了,周围一片静谧,没有人回应她。亦歌从衣袋里拿出两块翡翠,这是她从貔貅宝宝那里哄来的,捧在手里说:“我真的是来还账的,智公,你快开门吧!”刚说完,几只乌鸦突然从亦歌身后的怪石上叫着飞起。“啊!”亦歌吓得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手里的翡翠也掉落在草地上,没等亦歌定住神,那两块翡翠已经消失了。

那块熟悉的巨石开始转动,建文宝殿又出现在了亦歌眼前。亦歌沿着石阶走到门口,还没等她扣动铁环,大门已经吱吱悠悠打开了,她小心翼翼地走进建文宝殿,“砰”的一声,身后的大门倏地紧紧关闭,周围漆黑一片。亦歌深吸了一口气说:“智公,晚辈来给您赔礼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还没等亦歌说完,灯突然亮了,一束耀眼的光正好打在亦歌脸上,耀得她睁不开眼睛,连忙抬手遮住光束。“赔礼?只怕是没安好心吧,你这个小妮子心眼子多得很!”智公阴阳怪气地说着,从柜台后面走出来,亦歌看见那两块翡翠已经出现在台面上了。“哪敢,哪敢,借我一百个胆也不敢骗您啊,您能让我们进来借阅藏书已经是大发善心了,都怪我们不懂事,这不,我替我哥和朋友来向您赔礼来了!这两块翡翠是祖辈传下来的上等翡翠,货真价实,请您笑纳。”亦歌说着,瞥见智公的脸色和缓了不少。“这翡翠是不错,品相一等。”智公贪婪地抚摸着碧绿的翡翠说:“我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会和你们这些小孩子一般见识,仓吾城里也有不少我的老朋友,怎么也得给他们个面子嘛!呵呵呵……”智公皮笑肉不笑地发出难听的声音。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智公怪声怪气地问亦歌。“别的倒没什么,就是想见见朏朏,毕竟它帮了我们,和我挺投缘的。”亦歌说完,只见智公的脸色瞬间阴沉,突然又假惺惺地笑起来:“朏朏啊,那有何难啊,它在上面干活呢,这会估计睡了吧,你自己上去找它吧!”“好的,多谢智公!”亦歌此时着急心切,顾不上思考智公有没有设套,飞快跑向藏书区域,边上边叫着朏朏的名字,寻找它的踪迹,没发现智公压低了帽檐,又露出了一抹狡黠的奸笑。

亦歌一层一层地寻找着朏朏的身影,可是哪里都找不到,她气喘吁吁地穿梭在书架间,呼唤着朏朏的名字。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竟在放着《斩杀与褫夺》的那排书架间,发现了朏朏的身影。“朏朏!”亦歌跑过去蹲下身子呼唤朏朏,可是朏朏没有一点反应,毛发黯淡,两只耳朵耷拉着没有一点生气。亦歌轻轻地抚摸着朏朏的头,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到朏朏的身上,朏朏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一看见亦歌便露出了欣喜的神情,瞬间又变得惊恐起来,它挣扎着用大尾巴在地上扫了一下,出现了“快走”两个字。

亦歌一把抱起了朏朏,坚定地说:“我要带你一起走!” 朏朏着急地想表达危险的信号,却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亦歌惊慌地从包里拿出龙吐珠草,喂给了朏朏。“你必须跟我出去,不然会被智公打死的。” 朏朏看着亦歌,眼里流露出温暖的神情,但是却无奈地摇了摇头。

亦歌抱着朏朏来到智公面前,“智公,朏朏欠您多少债,我替它还,但是,它现在必须得出去治病,不然它就没命了!”亦歌紧紧地抱着朏朏诚恳地请求道:“请您让我们离开,债我一定会回来还的!”智公眼皮也没抬,似乎听不见亦歌说话,斜躺在躺椅上一动不动,半晌才轻蔑地吐出几个字:“必须出去?你替它还?哈哈哈哈……”智公大笑起来,随后站起身来继续狂笑不止,那笑声让人浑身难受。“是我没听明白啊,还是你魔怔了啊!你欠我的债还没还清呢,还要替别人还债!你本事可真大啊!”“智公,你怎么耍无赖呢,那两块翡翠你不是刚收下吗!”“翡翠还的是借书超时的债,我那蛊雕的债怎么算!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回来跟我谈条件!”智公声嘶力竭地怒吼道,脸上的表情狰狞恐怖,矮小的身体里好像藏着一个巨大的怪兽。亦歌吓得往后推了几步。“那两只蛊雕险些要了我们的性命,你怎么还有脸提蛊雕!”“胡说!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我的蛊雕呢?你们害死了我的蛊雕,拿什么来赔!”智公步步逼近亦歌,目露凶光,怒吼道:“杀人偿命!拿命来!” 亦歌被逼退在墙角。

此时的乘象对自己没有看好亦歌悔恨不已,“我应该看住她的,我早该想到她已下定决心,我现在就去西岐山找她,你们先回仓吾城,告诉周老先生,让他想想办法。”乘象说完就要走,游若一把拉住他:“乘象,我和你一起去!”乘象犹豫了一下说:“也好,余晖和秋灵快回去找周老!”乘象和游若骑上蠃鱼奋力飞至藏书阁,乘象看见建文宝殿矗立在乱石林中,确定亦歌一定是进去了,他和游若冲向大门大喊:“智公,开门!亦歌,你在里面吗?”乘象大声地喊着,使劲扣动铁环。

智公身体僵了僵,紧接着怒火中烧:“还我的蛊雕,以命偿命!”他掏出匕首,眼看就要刺向墙角里的亦歌。亦歌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朏朏从她的怀里滚落到地上,挣扎着拼命冲向智公,用尖牙咬住智公的小腿,智公吃痛地大叫一声。门外,乘象和游若听见了里面的打斗动静,内心焦急万分,乘象立即抽出赭鞭,挥向铁门,大铁门被打出一条条的红印,火花四射。“啪”的一声,铁门上的铁环被打落在地,铁门随即开了。乘象看见智公手中的匕首就要刺向亦歌,情急之下他大叫一声 “住手”,同时一鞭猛地挥向智公,智公拿着匕首的胳膊被打断,鲜血喷出,匕首也应声落地。

断了臂的智公好像变了一个人,神色诡异,断了的手臂好像不是自己的,他脸上没有半点痛苦的神情,而是似笑非笑地捡起断臂,跪在地上,口中像念咒语一般发出刺耳的声音。乘象耳边又萦绕起那熟悉而恐怖的声音:“不要反抗,我才是救世主,让我重新创造一切吧!”智公突然大喊一声:“救世主啊,请您重新创世吧!”瞬间,智公的胳膊竟被原原本本地接好了,他一边活动着手指,一边发出狰狞的大笑。

乘象头痛欲裂,他痛苦地抱着头说:“这是九冥的陷阱,游若,你快带亦歌跑!”游若一把拉起亦歌向门口跑去,智公大喊一声:“想跑,晚了!”只见无数铁棱锥从地面升起,拦在了游若和亦歌面前。乘象忍者头痛挥舞赭鞭,将铁棱锥打断:“快跑啊!”这时,头顶已经有无数只箭头对准了乘象。

“你这叛徒,还不住手!”千钧一发之际,周老先生赶来了,“当初饶你一命,没想到你愈发堕落,与九冥沆瀣一气,成了他的信徒,都怪我一时心软,没及时除掉你这个祸害。”智公像被雷劈中一般,怔在原地,但随即便压下心虚,恶狠狠地朝周攸说:“除掉我?恐怕你再也没机会了!”说着,乱箭齐发,射向众人,周攸双臂挥舞衣袖,掀起的狂风竟把乱箭吹断。智公怔在原地,接着又开始口中念咒,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住藏书阁,渐渐的,那阴影仿佛显现出一个人形,游若用望月弓射向那人形,却不能伤他半分。乘象手中的赭鞭开始振动,好像要脱离掌控,乘象渐渐拿不住了。突然,阴影中出现了一把弩。“小心!是十字褫魄弩!”亦歌认出了那把弩,她大喊一声。正是杀害神兽的弩,乘象心中的恐惧使他无法驾驭赭鞭,他越是恐惧,赭鞭就抖动得越厉害。

周攸奋力把余晖和秋灵推向远处,挥动衣袖掀起狂风,可是力量有限,十字褫魄弩的箭像闪电一般飞向乘象。“哥!”亦歌大喊一声,飞身一跃推开乘象,那箭头狠狠地刺穿了亦歌的背。鲜血像红色的花朵开满了亦歌的身体,滴落到地上,呈现出更加娇艳的色彩。

时间好像突然静止了,一片晃眼的白光从云朵中照射下来,让那片阴影无处藏身,逐渐消失了。亦歌在倒地之前向着那道白光轻声喊出“母亲!父亲!”随即便重重地跌落在地上。乘象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般怒吼着,不顾一切地向智公挥动着赭鞭,智公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在一道道红光中灰飞烟灭。

乘象抱起亦歌,像丢了魂一样紧紧盯着亦歌,口中念叨着:“没事了,妹妹,没事了……”亦歌双眼紧闭,毫无反应。所有人都围过来,大家都泣不成声,朏朏依偎着亦歌的身体,忍不住地抽泣颤抖着。周攸神情肃穆,他摸了摸亦歌的脉搏,沉重地低下了头,一言不发。“快给亦歌吃龙吐珠草,还有瑶草、人参,快啊,周先生!”秋灵边哭边扯着周攸的衣袖说。周攸仿佛自己陷入了痛苦的深渊,缓缓说道:“这些都没用,就连上古神兽都无法抵抗十字褫魄弩的威力。”他又伸手把着亦歌的脉搏,顿了顿继续说:“可是,亦歌现在的状态不是生,也不是死,我从没见过这样的脉,难道是刚才那神奇的道白光护住了亦歌的魂魄!” “重明鸟都能治好,一定有办法,游若,你快想想办法,你们游氏是用的什么办法?”余晖向游若咆哮着。“重明鸟是灵鸟,它是通过天地灵气恢复的,我们需要用气数支持它。”游若锤着自己的头嘟囔着:“我想想,我想想,父亲是怎么做的,怎么把我的气给亦歌……”“亦歌不是灵兽,行不通的!”周攸拉住了游若捶打自己的拳头。

混乱中,朏朏扯了扯乘象的衣袖,只见它用大尾巴在地上写出“有办法”三个字,乘象激动地大喊:“有办法,有办法!”所有人都像溺水后呼吸到一口新鲜空气一般,渴望地看着朏朏,它用大尾巴扫了扫地面,又写下了“老君山、凤凰涅槃”几个字,然后它望着周攸,好像希望他能看懂。周攸好像突然被点醒了一般欣喜地看着朏朏,但随即又紧皱眉头,面露难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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