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海说：“是的，流水帐并不能证明是你个人收入。况且，据我所知，在中国，目前想靠写作来养家糊口几乎是不可能的。不知道方晴女士又如何能靠写作来抚养孩子？”
王育和连忙说：“方晴女士的收入证明现在虽然没法儿拿出来，但是过几天是可以开出来的。”
杨明海非常警惕地盯着王育和：“王律师，你别转移话题，我想让方晴女士说明自己如何靠写作来抚养孩子，另外，我要提醒你王律师，你应该知道做假证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请问你们将如何开出这个证明？”
“我当然知道做假证要负法律责任，我们怎么开证明就不用你来管了。反正我们只要能证实我的委托人方晴女士有能力抚养孩子就行了。”
“那你准备怎么证明呢？”
面对杨明海的步步紧逼，王育和有些愤怒，他没有理睬杨明海的挑衅，而是对审判长李明说：“审判长，按照常规，这些问题不该由被告代理人问的，可他多次无理挑衅，我请求休庭。”
李明几人经过合议后，李明说：“这个问题可以由被告代理人来问，这也是我们要问的。现在既然已经提出来了，请原告方认真回答。”
王育和和方晴小声商量了一会后，王育和说：“方晴女士在青林市是个有一定名望的作家，这一点毋庸置疑。俗话说，名气带来钱财，她的稿费收入颇丰，只是因为她不在某个单位任职，也暂时没有加入作家协会，所以无法开收入证明。作为方晴的丈夫汪震就更应该了解，不应该任由代理人来责难她。如果被告方非要以此来为难我们，我们只得要求休庭，等我们开好收入证明后择日再开庭，审判长，您认为这样可以吗？”
方晴想起了半年前北京天朗集团买走了她的新书《越美丽越寂寞》的影视改编权，总裁舒总支付给她的十万元，那是一笔最大的收入。方晴说：“我半年前卖掉了新书《越美丽越寂寞》的影视改编权，光这笔收入就有二十五万元，还不包括实体书出版的稿费，所以说我的收入抚养一个孩子一点问题都没有。请审判长相信我。”
李明和审判员小声嘀咕了几句后，李明说：“关于原告方晴女士的收入证明在本次庭审中可以先放一放，不过，我们提议，请你五天内开好证明交过来，到时候我们会综合你们所有证据材料才能宣判。”
方晴和王育和对望交换了一下眼神，方晴点点头表示会想办法在限定的时间里开出证明来。王育和回答李明说：“我们同意审判长的提议，我们会如期开出证明来。”
李明对杨明海说：“杨律师，请继续你们的答辩。”
杨明海和汪震交换了一下意见，汪震表示要在孩子的身上做文章，如果最终判定他们离婚，那么就要求方晴生孩子之前住在家里，把孩子生下来后才离开，并争取孩子的抚养权。杨明海对汪震的想法略做斟酌，认为是可行的，而且这是唯一的希望。他对审判长说：“我方的答辩基本完成了，综上所辩，我方保留不同意离婚的意见。希望法庭能给予公平公正的判决。”
李明敲了一下槌子，说：“根据刚才原告的陈述和被告的答辩，本庭总结有如下争议焦点：第一，关于原被告双方的感情是否破裂，第二，如果离了婚原告方是否能单独抚养孩子。下面进行法庭质证，请双方委托人就以上争议焦点进行举证和质证，首先由原告方举证。”
王育和将早已准备好的厚厚一叠证据材料高高举起，向众人展示，“这一大叠材料都是我方的证据，有我的委托人被家暴后到四七五医院住院的病历和诊断报告等，还有邻居的证词、家暴发生后青林日报关于此事的相关报道的报纸，还有相关的照片。现在请被告方过目。”
李明说：“请执行法警将证据材料的原件、公证书的原件提交被告，请被告方确定证据的真实性有无异议。”
汪震和杨明海仔细查看了王育和提供的证据材料之后，两人似乎都傻眼了。汪震没想到方晴做事竟然如此细心，就连她被他打了之后的报纸她也收藏了起来，现在却用来起诉离婚用，看来她早有预谋，准备得如此充分，这个女人可怕啊，汪震暗叹，突然发现自己对方晴了解得还不够。
杨明海说：“我方对原告交来的证据没有异议。”
李明说：“被告对原告的证据无异议，那么现在进入法庭辩论阶段。”
王育和看到了一线希望，他连忙说：“请求法庭允许我方证人出庭做证。”
“有请原告方的证人葛明寒出庭做证。”
葛明寒由一名执行法警带进来，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大家纷纷将目光瞄准青林市著名的、年轻的、英俊的外科大夫葛明寒。葛明寒非常淡定、非常潇洒地站在了证人席上，他的目光迅速地在方晴的身上扫了一下。方晴和他的目光进行了短暂的交换，望着葛明寒，方晴突然感到充满了力量。
李明说：“原告方证人，请出示你的身份证明。”
葛明寒从钱包里拿出身份证交给执行法警，法警将它交给李明过目。法警将身份证交回给葛明寒，并让葛明寒在提供事实和愿意负做伪证的法律责任的保证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书记员向大家介绍葛明寒的身份，“原告证人葛明寒先生是青林市四七五医院的外科大夫，原告遭受家庭暴力后入住四七五医院，葛明寒是原告的主治医生。经过我们的审查，他完全具备证人资格。”
李明严肃地看着葛明寒，“证人葛明寒，请问你是否自愿为原告方晴做证？”
“是的，我是自愿的。”
“你是否能保证你以下的证言真实无误？”
“我能保证。”
“你是否知道做假证要负法律责任？”
“我知道。”
“现在由原告代理人和证人提问。”
王育和看着葛明寒，“请问葛明寒，2017年10月28日，原告方晴女士是否在你医院住院就诊？”
“是的。我是她的主治大夫。”
“请您描述一下她当时入院时的情形。”
“她被送进住院部时是凌晨一点多钟，那天刚好我值班儿。她当时的伤势非常严重，人几乎处于昏迷状态，生命体征比较微弱，如果再晚来一步，恐怕会有生命危险。我连忙组织人马对她进行验伤和抢救。当时她的身上有多处瘀青和伤痕，左肩关节发生脱臼，脸部浮肿，有瘀青，脸色苍白，脉博和血压都出现异常。我初步判断，应该是是在遭受重击下导致休克而昏迷。在抢救过程中，她的血压和心电图曾经两次出现异常。她刚开始是在重症监护病房里的，两天后才转入普通病房。由此可见，打她的人下手非常狠，这样的暴力严重程度并不多见，一个柔弱的女子被人打成这样，我们当时看了很心寒。”
外科大夫的描述，人们都能想像得出来方晴被施加暴力后那种惨不忍睹的样子，人们感到不寒而栗。大家都将愤怒和不解的目光投向汪震，汪震口口声声称爱自己的妻子，不舍得离婚，却对她下此毒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