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湛一意孤行,当夜便叫府中下人准备大婚事宜,气得太傅大骂逆子,失了斯文人的体面。
“逆子!你敢娶那不贞不洁的女子,便不是我青阳汝的儿子!来人——”
太傅下令将青阳湛软禁,又赶去青阳湛的院子准备捉拿蔡芝云,要将其押回春山杏林自生自灭,哪知还未到院门,就听来人大喊,“不好啦!老爷!少爷昏倒了!”
太傅就青阳湛一个儿子,气归气,对青阳湛仍是宝贝得要命,一听这消息,吓得当即忘了捉拿蔡芝云的事,掉头就去看青阳湛。
这边,蔡芝云半夜里被侍女叫醒,懵懵懂懂地被人带出青阳府,塞进了一辆马车,掀开车帘,“师弟?”
原来,青阳湛晕倒是假,调虎离山才是真,他早料到蔡芝云在青阳府留不住,本想等大婚之后,光明正大带蔡芝云离开,如今这情况,只得是急事从急,随机应变了。
青阳湛解下披风披在蔡芝云身上,“师姐,委屈你了,阿湛带你去一个真正安全的地方,到了那里,师姐再也不用担心鬼怪的事。”
马车疾驰,蔡芝云张了张嘴,不知能说些什么。显然,青阳湛早就安排好了她的去处,她今夜的独自脱逃真是多此一举。
“师姐,一切有我。”
蔡芝云眼眶含泪,盯着青阳湛的脸点了点头。
浓重的夜幕里,马车铆足疾驰,刚刚出城门,车身忽然剧烈晃动,青阳湛扶住蔡芝云,紧张向外询问,“怎么回事?”
“太傅追来了。”回答他的是那名长须老道。
青阳湛脸色苍白,冷冷道,“别管他,快走!”
马车继续疾驰了一阵,却忽然听那老道吁了一声,勒住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
“公子,你该见见他。”老道意有所指,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从车帘冒出头的青阳湛。
青阳湛咬了咬牙,放下车帘,双手把住蔡芝云肩膀,重重道,“师姐,在这等我,别出来,我跟父亲说几句话,说完就回来。”
蔡芝云忙抓住青阳湛的手,“师弟!”
青阳湛笑了,这是蔡芝云头一回这么依赖和担心他,“放心,那是我爹,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说完撩开车帘,下了马车。
月暗星疏,夜色下,青阳湛满脸决绝与悲恸,面相那赶来的车马,拱手大喊,“父亲。”
“别叫我父亲!我青阳汝没有你这种儿子!”屡屡被忤逆,太傅早气得没了往日的威仪,此刻的他只是个管教不好儿子的老人,恨铁不成钢,心痛莫奈何。
站在太傅面前,青阳湛的眼泪终是抑制不住滴落,他双膝跪地,重重叩拜了三响,“父亲,湛儿此生福薄,活着也不知明日几许,八年前便该死了,这八年的命是我师姐给的,这是湛儿欠她的,湛儿此生已别无所求,只望能守护心爱之人平安,儿子不孝!求父亲成全湛儿吧!”
“湛儿!”见自己儿子这般卑微恳求,太傅胸膛起伏,不知是气还是心痛。
“父亲,您多多保重!若是……”青阳湛含泪咬了咬牙,“若是解决此事,湛儿一定回来给父亲请罪,任凭父亲责罚。”
说完这话,青阳湛抹了抹泪,起身时忽然一挥手,青色粉末自手中洒出,太傅及赶来人马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觉察出不对劲,个个人仰马翻。
人都没事,马全给放倒了。
太傅实在没料到,这青阳湛铁了心,做足了准备,眼泪是真,恳求是真,这药翻老爹也是真。
“父亲,湛儿不孝,您和祖母多多保重!”
“湛儿!”
太傅目送青阳湛的马车离去,老泪纵横,他心里知道,这个儿子,他已经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