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三回 满嘴谎言 寡廉鲜耻
书名:剑钩啸天录 作者:夕雨 本章字数:2891字 发布时间:2024-09-29

列位看官,话说“飞天神龙”吕飞天大显“神龙”之威,力毙头狼,又只身斗群狼,杀得狼尸遍野,血污满地,直到天色已亮,残余的狼逃得无影无踪为止。

可是当吕飞天回至山洞中收拾东西时,他一不小心从怀里掉落出藏在怀中的小包裹,被一旁的女儿吕如雪认出那包裹皮乃是李老郎中的孙女颖儿平时常穿的碎布小花袄,吕如雪颇感奇怪,询问吕飞天包裹里是何物,颖儿的小花袄又如何在父亲的手中。

且说吕飞天面对女儿吕如雪的询问一时无言以对。不过吕飞天毕竟是老奸巨猾,片刻后,他的眼珠一转,随即对女儿编出谎话来一套接一套,一张老脸居然丝毫不红呢!

吕飞天回答女儿道:

“女儿呀,刚才你在篝火旁瞌睡时,为父忽然想起有几句有关军机大事的要紧话,欲让李老郎中的儿子李旺明日回军营禀报给伏龙虎大将军,于是为父的叮嘱你吕雄师弟看顾着你,为父就只身赶去了李老郎中家。雄儿你说是也不是?”

吕飞天还转头询问吕雄,让吕雄为他做证。

吕雄在吕飞天的阴鸷的目光的逼视下,连忙冲吕如雪点点头说:

“是……是,师姐,师父说的是,昨夜是师父让我照看你……然后去了李老郎中家。”

吕雄的这句为吕飞天做证的话倒也没有撒谎。

吕如雪则从吕飞天的手中接过碎布小花袄包着的小包裹打开,吕雄这时也过来伸着脖子看,包裹打开后,吕如雪、吕雄看见里面卧着那棵百年长白山人参和几锭银两,吕雄也认出那几锭银两乃是他刚从南山拿来的。

吕如雪于是问吕飞天道:

“父亲呀,我记得这棵人参是昨晚那李老郎中聩赠予你的,你当时说此物太珍贵而执意未收而退还给了李老郎中,现在如何又到了父亲你手中?

父亲,还有这银两,我记得是昨夜你聩赠予李老郎中,李老郎中当时推辞不过而收下,现在又如何也在这个包裹里?另外这小花袄乃颖儿所穿,它又如何在父亲你手中呀?”

啊呀呀,吕如雪的这一连串“如何”疑问竟问得其父吕飞天的头皮发麻。不过老奸巨猾的他表面上脸色无异,依然从容地答道:

“昨夜为父去得李老郎中家,女儿呀,你知道老郎中老两口为人善良忠厚,待人真诚,他们见到为父的后十分惦记着女儿你的身体,非要将这人参送与女儿你滋补身体,还把我赠予他们的银两还给为父我,说道:

‘我们两家人虽然萍水相逢,却亲如一家,你的女儿就是我们的女儿。一家人就不能用银两来谢了,这样会亵渎了我们两家的情谊呢!’所以为父我就收回了银两。”

吕如雪乍闻吕飞天这滴水不漏的谎言,却情不自禁地流出珠泪,哽咽着说道:

“李老郎中一家真是好人呀,父亲,女儿已经想好了,待女儿伤好后就认他们二老为干爹干娘,认颖儿为干妹妹,女儿今后要给二位老人侍奉尽孝,请父亲恩准!”

吕飞天假笑着朝吕如雪连连点头,他假惺惺地说道:

“好女儿呀,父亲我完全赞同你的做法,李老郎中一家对我父女的恩情,我们父女没齿难忘啊!女儿呀,咱们有了这家亲戚,女儿你又多了几位亲人哦!”

“是,是,谢谢父亲的理解。”

吕如雪被吕飞天的话感动得美目中转动着泪珠。吕飞天于是趁热打铁,因为他的谎言“穴道”一旦打开,有声有色的谎言即层出不穷!且听他煞有介事地继续说道:

“为父我也深为李老郎中一家的真情厚意所感动!女儿呀,为父我闯荡江湖数十年,这是我第一次遇到这么善良忠厚的一家人呢!特别是那可爱的小颖儿,昨夜她见为父的就要走,就脱下这件小花袄对我说道:

‘吕伯伯,请用颖儿我的小花袄包裹这棵人参,让阿雪姐姐今后常常感受颖儿的温度,感受颖儿我对阿雪姐姐的思念、对阿雪姐姐的爱啊!’

女儿呀,你听颖儿才小小的年纪,她的一张小嘴多么甜啊!”

啊呀,单纯善良的听吕飞天说到颖儿说出如此煽情的话,她就更加受感动了,泪水一个劲儿地在俏脸上流,真正的梨花带雨啊!

吕飞天眼见女儿吕如雪被他的一番谎言感动得一塌糊涂,而吕雄眼中的些许疑虑也被打消,他这才在心里长长舒出了一口气。

吕如雪于是用颖儿的那件碎布小花袄重新包裹住百年人参,还将小花袄在自己的俏脸上贴了贴,她征询父亲吕飞天道:

“父亲,女儿想把这人参和小花袄暂时保存在女儿的身边,女儿今后想干爹干娘、想颖儿干妹妹了,可以常看看它们好吗?”

“嗯,那女儿你就保存着吧。”

吕飞天点头表面同意。他招手把吕雄也叫到身边,一本正经地对吕雄说:

“雄儿,你听你师姐的这一番话说得多么至情至性啊!雄儿,我等江湖中人士就应当有如此的侠肝义胆、铁血柔情,才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啊!”

吕雄唯唯诺诺道:

“是,徒儿谨遵师父、义父之教诲矣!”

……

且说吕飞天随即带着吕如雪、吕雄离开山洞,一路逶迤赶路。走得大半日,到暮色黄昏之时,三个人终于上得南山。

此时的南山上早就到处点亮了白纱灯,峭壁树梢都飘动着黑白素绢。数十名男女门徒见得师父吕飞天、大师姐吕如雪及大师兄吕雄回山,皆举悲声,一时满山哭恸,震天动地。

入夜,吕飞天引领着披麻戴孝的吕如雪、吕雄及众门徒,最后瞻仰了一代侠女薛玉的遗容。女儿吕如雪恸哭得几番晕倒,义子吕雄垂泪不已,众门徒长跪不起。

三日后,吕飞天亲自扶棺主持,为其妻薛玉入殓下葬。他把墓地选择在南山的“夫妻岩”上。

夫妻岩来自南山一个古老的传说:

数百年前不知哪个朝代,有一对夫妻十分恩爱,婚后三年无子女。丈夫听说南山有神显灵,于是上山求神赐子,沐浴后跪拜,三五步一叩首,十分虔诚。

但是丈夫毫不容易上得山来,却未见到神仙现身,他一不小心则在一陡峭山壁失足坠落而亡。妻子得闻噩耗后上山来寻夫骸骨未得,于是爬上南山的最高一巨大岩石上痛哭三日,泪水流尽投崖而殉夫。后人感念这对父妻真情,故将这块岩石命名为“夫妻岩”。

吕飞天满脸悲戚地对众门徒说:他只要身在南山一日,就会常常抬头望见岩上的墓茔,就会时时想起他们夫妻间的恩爱。

吕飞天还对众门徒说:他已在妻子薛玉的墓茔傍建好另一座墓茔,他百年之后委托众门徒将他的骸骨葬入茔内,他将永远陪伴他的爱妻。

吕飞天的这些言行极大感动地了女儿吕如雪、养子兼爱徒吕雄,以及吕飞天所有的门徒,吕如雪、吕雄师姐弟都为自己有如此一位重情重义的好父亲、好师父而自豪!

而众门徒们则都更加感动,十分感慨自己没有错投门派,而有幸投在吕飞天如此一位武功盖世、情义薄天的好师傅门下,吕飞天的形象此时此刻在大家的心目中有多么高大辉煌啊!

母亲安葬后,吕如雪一直沉浸在极度的悲痛之中。她这么些天几乎都跪在母亲的墓前自责:

一是责怪自己没有尽孝,母亲长期卧病,自己甚少侍奉塌前,而大都是父亲代劳;

二是责怪自己太任性,竟然在母亲卧病的最后两年,自己下山出走,以致在母亲弥留之际自己都没能在母亲身边,给母亲留下遗憾,也给自己留下了永远的缺憾啊!

刚开始两天,吕飞天都在墓地上陪伴女儿伤心,但在两天后吕飞天因为要处理山门中的诸多事情,所以就委托吕雄照料吕如雪,并叮嘱吕雄一定要想法劝慰吕如雪早些走出悲痛。

这天,吕如雪又跪在母亲墓前忏悔悲痛,吕雄仍然陪伴着她。吕雄看看墓地上没有其他人,又见吕如雪悲伤的情绪有所缓和,他于是过去搀扶起吕如雪,然后在吕如雪的耳边小声说道:

“师姐呀,我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何重要的事情呀?”

吕如雪瞪大了她这么些天因为悲痛而哭肿了的美目,转头问道。

吕雄接下来说出了一番让吕如雪惊心动魄的话!

这才是:

一叶蒲苇,怎么经得起狂风骤雨?

可怜弱女,如何承得住连番打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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