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亥道:“在下想与薛公子来一场公平的决斗,若在下败了,就不再打剑冢和无名剑谱的主意。”薛祥闻言,也开口道:“丁兄虽有错在先,但若能以此战化解两家恩怨,未尝不可。上官娘子,薛祥也有一事相求。我想替丁兄回答剩下的问题,届时如果他真的还是有所隐瞒,再由你来惩罚。您意下如何?”
上官凤仪道:“你想替他回答?薛祥,你以为我是那么好糊弄的吗?替人回答问题,这可是违反游戏规则的。不过,既然你如此有情有义,那我们就换一个玩法。”她顿了一下,“我们三人之间来一场公平比试,如果你和快活王能够联手击败我,我不但可以考虑放过他一次,也能放过你和琳儿妹妹一次。”
丁亥和薛祥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绝。他们知道,这是他们摆脱上官凤仪迷仙障的唯一机会。于是,两人同时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很好,那么这一场,我先来!”上官凤仪话音刚落,身子一旋,从袖中取出一把古琴。只见她端坐在古琴前,手指轻轻拨动,一串悠扬的琴音立即在空气中荡漾开来,然而这并非普通的旋律,每一声都蕴含着足以撼动山河的内力。
琴音如波,一波接一波地向薛祥和丁亥面前涌去,夹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薛祥稳住心神,正色道:“丁兄,我需悟出剑意,你在一旁为我护法,拖延几息。”丁亥微微点头。他双目圆睁,肌肉紧绷,将全身的力量都凝聚在双拳之上。紧接着,他暴喝一声,使出混元功里的“虎跳式”,双拳挥舞,带起阵阵猛烈的拳风,如野兽般扑向上官凤仪。
然而,上官凤仪的琴音仿佛有灵性一般,总是在丁亥即将击中她的瞬间,巧妙地避开他的攻击。她的手指在琴弦上飞快地拨动,每一次拨动都像是精准的剑刃,直刺丁亥的要害。琴音与拳风在空中交织,碰撞,爆发出一阵又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
丁亥的攻势虽然猛烈,但在上官凤仪那如丝如缕、却又锋利无比的琴音面前,却显得有些笨拙和无力。他不断地后退,试图躲避那如影随形的琴音攻击。然而,无论他如何躲闪,琴音总能准确地找到他的破绽,给他沉重一击。
上官凤仪窃笑道:“快活王,你不会就这点本事吧?”手势微变,琴音突然变得高亢激昂,仿佛要将整个迷仙障都撕裂一般。丁亥见状,知道这一变化是决定胜负的关键。于是他再次将全身力量凝聚在了双拳之上。
“你敢不敢接我这招?”丁亥说完,使出一招“锤击式”,猛地一跃,砸向上官凤仪。
“这才有意思。”上官凤仪说完,琴音又突然变得柔和起来,仿佛春风拂面一般,那原本凶猛的拳风在接触到这股柔和的琴音时,竟然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丁亥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上官凤仪冷冷一笑,琴音再次变得凌厉起来,一股强大的音波瞬间将丁亥震飞出去。他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吐鲜血,显然已经受伤不轻。
“空桑剑雨楼的琴剑合一之技,果然不简单。”丁亥挣扎着爬了起来,看了看一旁打坐的薛祥,双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他知道,这是他为薛祥争取的最后机会。于是,他再次发出一声怒喝,用尽全身力量扑向上官凤仪。
“莫做困兽之斗。快活王,这一场,你们注定输了。”上官凤仪话音未落,琴音再次变得柔和,这次不同以往上任何一次,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丁亥牢牢地束缚住,无论他如何挣扎、如何怒吼,都无法摆脱那琴音的束缚。
“承认你们的失败吧!”上官凤仪言罢,暗劲发力,拨出一股强大而凌厉的音波。
“现在言败,还为之过早。”眼看就要擦在丁亥脖颈上,薛祥身形一闪,长剑如同灵蛇出洞,化解音波,乘势直取上官凤仪的要害,整个人眨眼间就如鬼魅般出现在她的身侧。
然而,上官凤仪的身法和她的琴音一样,也仿佛有灵性,总是在薛祥的剑即将触及她的瞬间,巧妙地避开。她身形不停,那双灵巧的手在琴弦上飞快拨动,将薛祥的剑招一一拆解,更将他逼得连连后退。
丁亥和薛祥不甘示弱,他们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一攻一守,相互支援,试图打破上官凤仪的阵法。
丁亥的拳头砸在空气中,发出阵阵轰鸣;薛祥的长剑挥舞,斩断一道道残影。即便如此,他们依然不占上风,只能在不停地交锋中寻找破绽,力求一招制敌。
终于,在一次激烈的交锋中,薛祥抓住了上官凤仪的一个微小破绽。他剑光如电,直刺上官凤仪的一处要害穴位。
就在剑尖即将触碰到上官凤仪手腕的瞬间,上官凤仪却巧妙地躲过了这一击。薛祥来不及反应,就见她的手指在琴弦上猛地一拨,一道尖锐的音波瞬间划破空气,直击自己的胸口。
薛祥只觉胸口一阵剧痛,仿佛被利箭击中一般,身形不由自主地倒退数步,撞在墙上。丁亥此时也被上官凤仪的琴音震得连连后退,几乎无法站稳。
上官凤仪收起古琴,长袖一挥,撤去了迷仙障。唐琳原本被她甩出丈许,且无法入阵支援,这时见阵法解除,急匆匆赶来,扶起薛祥,用焦急的语气说道:“夫君,你怎么了?”转头瞪着上官凤仪,叱道:“上官凤仪,你玩游戏就玩游戏,平白无故为何打伤我夫君?”
“这你可得问你夫君了。”上官凤仪笑吟吟道,“薛祥,我们之间的这场比试是不是很公平?”
“确实公平。是在下技不如人,娘子技高一筹。”薛祥勉强直起身,勉强一笑,“既然败了,在下愿接受上官娘子的惩罚。”
上官凤仪转身看向丁亥,故作严肃道:“你呢?是不是也愿意?”丁亥哪敢说不愿意,点头如捣蒜。
“既然这样,”上官凤仪语声微顿,“我看你们打得也累了,这场游戏就到此为止。至于惩罚嘛,我给你们二人限期五日,谁能在抵达太平门后五日内破获梁大牛被罗刹飞刀杀害的案子,找出凶手,谁就能免除惩罚,否则……”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倒出两粒黑色的药丸,分别递给薛祥和丁亥,“这是唐门秘制的毒丸,服下后五日之内若无解药,便会毒发身亡。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薛祥看了看唐琳,上官凤仪见状,窃笑道:“薛妹夫,你可别指望琳妹妹会帮你解毒,因为此毒一旦服下,无、药、可、解。”她故意把最后的四个字的话音拖得很长,唐琳听后,脸色已变得铁青。
薛祥却不害怕,他不等唐琳思考,一把抓过药丸,毅然决然地吞了下去。
“笨蛋,你这是急着去投胎么?”唐琳厉叱道,眼眶已经泛红。
“夫人,这是我们证明自己的唯一机会。”薛祥勉强把手心搭在唐琳手背上,柔声道,“我既答应了你,就不可能食言。况且我现在还是武林盟主,武林中有太多双眼睛在看着我呢。太平门的案子悬而未决,不仅是梁老门主的一块心病 ,也是为夫我的一块心病。”
“可你也不能……”唐琳哽咽着,没有把话说下去。上官凤仪轻叹一声,道:“妹妹,你的心情我理解。但薛妹夫说得对,这既是他们证明自己的唯一机会,也是对他们的考验。放心吧,只要他们能在五日内破获此案,我自会给他们解药,保证他们安然无恙。”
“那你刚才还说无药可解?上官凤仪,你……“唐琳欲言又止,她虽然心中依旧担忧,但也知道此事已无法改变。
“夫君,琳儿现在是有嫌疑之人,不能随你一起进太平门查案,你此番前往,务必多加小心。”唐琳深深地看了薛祥一眼,薛祥微微点头。唐琳转身,看向上官凤仪,故作严肃道:“嫂嫂,琳儿虽不参与此案,但我会在太平门附近等候夫君的消息。希望你不要食言,因为若我夫君有何不测,琳儿绝不会善罢甘休。”
上官凤仪微微一笑,道:“妹妹,你的性格我怎会不知?放心吧,你夫君若真有能力破获此案,我定会保他周全。但若他不慎失败,那也只能怪他技不如人,怨不得别人。”
“你……你还不想放过夫君?”唐琳正说着,就见丁亥此时也已将药丸服下。上官凤仪道:“妹妹,这件事上,你没得选择。你和妹夫自求多福吧。”言罢转身离去。丁亥目送上官凤仪离开,随后也抱拳道:“薛兄,我随上官阁主一道前往,先行一步。”言罢离开,留下薛祥和唐琳在原地。
“夫君,你……你真的要去?敌暗我明,我担心……”唐琳一脸担忧地说道。
看着唐琳担忧的神色,薛祥心中一暖,轻声道:“夫人别担心。我命大,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
唐琳闻言,眼眶中的泪水忍不住滑落而下。她紧紧地握住薛祥的手,依偎在薛祥怀中,哽咽着说道:“夫君,琳儿就一句话,你千万不能有事。”
薛祥深情地看了唐琳一眼,然后让唐琳跨上毛驴,自己牵着毛驴,朝太平门的方向缓缓而去。
上官凤仪上了小辇,丁亥守在帘外,赶着车。途中,他犹豫很久,终于忍不住颤声道:“上官阁主,我儿不离,他……”上官凤仪淡淡一笑,道:“你放心,他已经被我安置在一处安全所在。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很快你就会见到他的。”丁亥擦了擦汗,道:“那……那慕容公子……”上官凤仪冷冷截口道:“管好你的事,别的不要多问。”
丁亥不敢再多问,因为他早已见识过上官凤仪的手段。
“丁亥,此去太平门,切不可让薛祥和唐琳查出与我们有关的线索,而且,”上官凤仪顿了一顿,冷冷道,“这两人绝不能留,最好让他们横死在太平门,把祸水引到梁铁心的身上。这个老东西一直和慕容公子作对,这回正好可以借此引起正道的内讧,铲除他太平门。”丁亥闻言,面色剧变,他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故作微笑道:“阁主高义!在下一定不辱使命。”话音刚落,马绳忽然一拽,小辇随之震动。上官凤仪稳住身子,厉叱道:“好好赶车,怎么突然停了?”丁亥却没有回答。
“快活王……丁亥,还活着就给我说句话。”上官凤仪见外面没有动静,壮起胆子,掀开帘子,就见到丁亥静静地坐着,长舒了一口气。
可就在她伸手拍在丁亥的肩上时,脸色忽然变得苍白,下一刻就失声大叫。只见丁亥被掌力一震,身子不稳,倒在地上,鲜血从脖颈处汨汨而出。
上官凤仪取出古琴,一个轻功窜出小辇,刚落脚就见一道灰色的人影从林中飞出,手中一把锋利的宝剑直切她的胸膛。上官凤仪身形急变,用琴身挡住对手致命一击。人影身形一闪,持剑挺立在上官凤仪面前。
“是你杀了快活王?”上官凤仪稳住心神,看向那持剑的灰衣剑客,“这位侠士,我上官家与你无冤无仇,你何故要伤我性命?”
“因为你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秦川把剑架在手上,目光如炬,“只要你敢杀主人,我秦川就替主人杀了你。”看着他的眼神,听着他的语气,上官凤仪整个人登时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