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个T字型的小巷出去,还是巷,接连向左向右转了数次,才来到一个开阔的路口。而沿途窄巷的两侧,除了那些厚重的大铁门,连窗户都很难看到一扇,根本不像住人的地方。走出这片区域,视野瞬间开阔起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篮球场,更远处可以看到错落的建筑,想必都是些居民楼了,虽然参差老旧,但总算可以瞧见生活气息。眼前的篮球场同样有些年头了,球场边有一些长得不怎么高大的树,似乎是某种热带树木,四周有照明的夜灯,虽不算亮,但好在够用,所幸有几个人在那打球,可以过去打听下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luo身男子似乎忘了自己的状态,就径直走过去的,这可把打篮球的那些人看傻了眼。这帮人里混着各种肤色,他们原本以为这luo身男子是搞什么恶作剧,原本还在嬉笑,可一听说是打架了,马上严肃起来。尤其是在听过男子对那三个人的样貌的描述后,这帮人言谈之间变得更加警觉。
“那你直接带我们去看看吧,说别的没有意义。”其中一个长了满脸痘的矮矮壮壮的亚裔小伙说道。
在交谈中,男子能隐约感觉到对方似乎认得他刚才揍的人,但这次交流并不如想象中愉快,只因他们根本不关心男子当下的处境,而仅仅只对他刚才揍的几个人感兴趣,尤其是那个枯瘦的黄毛青年。
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了刚才的事发地点,一路上男子好几次问他们关于这里的事情,完全得不到任何正面的回复,没人真正搭理他。被一拳打晕过去胖子此时已经醒了,坐在那,背靠着墙,头低着,胳膊搭在膝盖上,可能还有点迷糊;枯瘦的黄发男子反而晕了过去,那条卫裤几乎整个染成了红色。
亚裔矮壮小伙走近辨认了一番,他先是看了看枯瘦的黄毛,然后又扭头看到了靠墙而坐的胖子。而胖子也望向这边,和矮壮小伙似乎有了几秒钟的眼神交流,这期间,并没有人说一句话。luo身男子觉着背后一阵寒凉,他隐约开始担心双方的关系。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必然是被动的,他只能缓缓走到巷子外侧,背靠在墙上,和人群保持着距离,等待事态的发展。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人群中似乎混入了意料之外的元素——一个女子。这女孩其实刚才就在篮球场,大概是因为装束较为叛逆,加之一头染成蓝色的短发,以至于luo身男子在和其他人交流时根本没注意到现场还有女人。若是仔细看,其实这女子长得挺标志,只是假小子的着装风格把妩媚的一面盖住了而已。通常来讲,男人盯着女人看不稀奇,而女人盯着男人看就比较少见了,但这种定律明显不适用于当下这个女子。她就那么直接的看过来,目光没有半点犹疑,甚至没有任何禁忌。她嘴角一歪,露出一抹更适用于男人的笑。站在luo身男子的角度,似乎并找不到责备女子的理由,毕竟,如若当下光腚的是这个胖子,想必这女子必不会多看一眼。只不过当前的形式,使得男子根本没心情去理会这种直捣黄龙的风情,他不耐烦的把头偏过去,中断了短暂的目光交流。
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是这个矮壮的亚裔男子的态度。他和胖子之间对视了好一阵,这才扭头,又上下打量着luo身男子。他表情镇定,似乎在刻意掩藏内心活动,但既然这么久一言不发,必然做了许多思考。最后,终于,他又把头扭回来,重新看着胖子,两手一摊:“我以前没见过这人,这事也跟我没什么关系。”说罢,他用目光扫了扫和他一起来的那些人,如此,应该是准备离开了。而胖子始终没有说一句话,仍旧坐在那,一动不动。
眼见众人准备离去,luo身男子赶紧追了两步,询问刚才始终得不到回复的那些问题。这一行人的态度则愈发冷漠。
“我只能告诉你这里是斯科特城。。啊,真见鬼,你连这地方都不知道叫什么你是怎么进来的?你惹上事了,但这事情我没有插手的理由,好吧,你不用再跟着我们了,这是你和他们之间的事。”这个矮壮且长者一脸痘的青年不耐烦的说道,脚步却也是没有半点停歇。
“那麻烦你们帮我打一下报警电话吧,不会麻烦你们更多事情。”luo身男子不得不尾随着这群人,继续寻求帮助。
奇迹往往是在快失去希望的情况下发生的。先前那个盯着自己看的女孩停了下来,她先歪头望了望男子身后的巷子口,确定那两个被揍趴下的家伙没有跟出来,这才把男子的手机接过。
“这里没人愿意报警,不过报警至少能让你先活着。”她非常小声的对男子说道,一边拨通了手机。“你欠我的。”她临走又补充道。
“走啊,不关你事。”她那些已走远的同伴开始催促。
裸身男子接过手机,头轻轻一歪,回应了一个微笑。这大概是他记忆中第一次有人帮他。
“嘟。。嘟。。嘟。。”似乎接线的速度很慢,但终于还是通了。
“这里是警局。”手机中传来应答。
男子赶紧把手机贴到耳旁:“请问是110吗?”
“是,不是什么110,这里不是中国,你是不是打错了,你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在哪里,你有办法查到我吗?我受伤了,我遇到了袭击,我记不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了,对了,袭击我的人快要死了,请你们过来一下,哦对了,还有。。。”
“还有什么?”
“嗯。。。他们说这地方叫斯科特城。”
“什么,斯科特城?你先别挂电话,查到你的信息后,由我们来挂断。”
“好的,谢谢。”
男子把电话轻轻的搁到一块废纸上,如释重负!先前发生的种种简直就象是夜里做的一场怪梦。
他想坐下来,却又找不到一处干净的地儿,隐隐觉着身后有些声响。回头,两个铜铃般的眼珠,就在身后不到半米的地方,正瞪着他——这胖子竟悄悄站了起来!他的头发更乱了,往下滴着臭水,胸口粘着的血红的姨妈巾摇来摇去,右手不知从哪里摸了一只酒瓶正高高举起,瘪着嘴,那表情就好像有人欠了他钱。
他迅速一个右手小摆拳打到胖子的下巴颏上。于是,胖子又倒下了。先是膝盖一软,而酒瓶还不等砸下去就从手中脱落。伽利略曾做过实验,名曰两个铁球同时着地,但事实上当重量差距过大时便不会再同时着地了。所以酒瓶先一步摔碎,而胖子的屁股和后脑勺随后才砸在地上。
男子先是处理了一下玻璃碎片——把它们朝巷子最深处扔过去。随后过去检查那个枯瘦的黄发男子的状况。这家伙现在的情况很糟糕,除了还有呼吸和脉搏,没有其他任何正面的征兆。他的裤兜里果然有锐器,而且扎得很深,luo身男子先是脱下这黄毛的卫衣,然后用袖子直接绑在黄毛的大腿根部,以确保这家伙不再继续失血。这家伙固然可恨,但如果就这样死了,似乎容易让自己摊上更大的麻烦。
接着,他又过去把胖子身上的衣裤剥下,只给他留了一条内裤,毕竟这是唯一没法混用的东西。胖子的这身行头固然是肥大,但毕竟男子身材更高,所以尚能支棱起来,唯独略显松垮。现在,他只能在巷子口静静坐着,时不时来回张望,也就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