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天帝论功行赏。
玄苍顺利闯过天雷阵,又打败了魔尊,重重挫伤了魔族的嚣张气焰,天帝打算封他为战神,接管北荒帝君一位。可凤神以父之名上疏,谏曰:玄苍虽修为深厚,但资历尚浅,历练不够,德行不考,冒然接替帝君一位,恐难担此大任,亦难让众神仙心服。
玄苍没有为自己争取,天帝采纳了凤神的意见,封玄苍为常胜将军,执掌仅剩的六万残兵。
一一封赏完毕。按照惯例,天宫应举行盛大欢宴庆祝一番,但考虑到天兵损失惨重便取消了,只令玄苍加快招募新兵以补充缺损。
自此一战,玄苍威名远播。四海八荒,无人不知凤神义子不仅俊美无匹,还神功了得,是未来战神的不二人选,唯一可问鼎北帝的奇才!
那日他退敌的风采被目睹者纷纷传颂,对秭月上神的格外怜爱也令众神女仙娥羡妒不已!
几日来,玄苍忙着新兵招选一事,没有来过太微宫。不知为何,自玄苍封为常胜将军后,秭月总觉得他的态度变得让人捉摸不透,她去玉虚宫找他,他拒而不见——他似乎在刻意躲着她!
倒是沐寻,曾发誓再也不碰她酒的人,却突然造访太微宫。他一见秭月就毫不见外地嚷起来:“拿酒来!”
秭月正想从他这儿打听玄苍的事,便尽着他喝,岂料这货喝够了后,竟拉着她的手诉起了苦:“秭月,我沐寻乃镜缘尊者的得意弟子,英俊风流,才高八斗,哪一点不如那石头玄苍?清漪她为何不喜欢我?”
这话听在秭月耳里,心不可避免地起了波澜。其实不难料到,如玄苍这般出类拔萃之人,常日伴在身侧,雪神怎能不动心?只是她心里依然存了一丝侥幸,以为他们之间只是普通的兄妹之情。
她勉强安慰沐寻:“雪神和玄苍自幼一起长大,感情自是比他人要亲厚些的......”
这个理由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那日雪神在玉虚宫目睹了她和玄苍的亲昵举动后,无比失望而惊痛地仓惶离去,她就该猜到,雪神是喜欢玄苍的,这份感情甚至比她对玄苍的感情还要浓烈!
沐寻打了个嗝,伤心地摇了摇头:“她说此生非玄苍不嫁!”
秭月的心陡地一沉,顿觉香醇的花酿也无滋无味了!她不禁想:近日玄苍的怪异举动,是否与雪神有关?
沐寻红着眼睛,无奈而不甘地道:“我愿意为她付出一切,所有的一切!可她还是选择了玄苍,可玄苍根本就不爱她啊!”
秭月暗暗吁了一气,眉宇渐舒。
沐寻见秭月没有表现出感同身受的表情,不满地瞪着秭月:“你先别高兴,你和玄苍也是没有结果的!你是的他情劫,你和他此生注定不能相守,否则,不是你死就是他亡!”
秭月立即黑了脸,一把抢走他手里的酒坛子,没好气地道:“酒鬼,还我酒来!”
沐寻呵呵呵笑开,醉脸醺醺,指着秭月:“我观你印堂发黑,不日大祸将至!”
秭月一听,立刻火大,一脚将他踢飞到了门外......
沐寻的醉话,秭月没有放在心上。
这日,秭月向织女讨来一块云锦,打算绣一个荷包送给玄苍,作为彼此定情的物件。昔日觉得幼稚俗气的事,如今做起来全情贯注,一针一线绕的是情丝悠悠爱意绵绵,缝的是与君相好情深不负。
那香包刚收尾,天帝的御官忽来传召,让秭月去九霄大殿。
秭月随口问:“天帝突然宣召,所为何事?”
那御官面无表情,硬邦邦地道:“秭月上神去了自然就知晓了?”
那御官往日见了秭月,都是带着笑脸的,可这会儿却是这幅冰冷的表情,秭月不解,却也不再多问,带着满腹狐疑跟御官赶去九霄殿。
九霄殿上,天帝高坐于祥云团龙浮雕的宝座之上,凤神、胡枫帝君、麒麟王和玄苍恭立于大殿两侧。
秭月听召径入殿中,颔首礼道:“秭月见过天帝陛下。”继而又与各位帝君颔首致意。她发现他们的表情都有些沉重,看她的眼神十分怪异。
唯独玄苍表情依旧温淡,眉眼沉静如昨,看不出任何情绪。他今日一袭金甲劲装着身,赫赫威武,越发丰神俊毅。
她看向他时,他竟不愿抬眼与她相对。
秭月微微愕然,顿了顿,收回视线,望向天帝:“陛下忽召秭月前来,所为何事?”
天帝朝凤神的方向看了一眼,道:“今日,凤神向朕上本,奏秭月上神于本月十五的天魔一战中与魔族太子修魅勾结,陷我天族数万将士无辜丧命一事。此事事关数万将士之命由,非同小可,朕故宣秭月上神来此,以证虚实。”
天帝这话一出,秭月立时明白为何这几人的表情如此怪异。
她与修魅勾结?简直是无稽之谈!一向刚正不阿的凤神为何突然往她身上泼脏水?
秭月用探究的目光看着凤神,凤神漠然注视着前方,并未做任何解释,连目光都不屑与她交接。秭月看出这诬告之事,是凤神有意为之,遂毫不客气地发问:“凤神贵为一方帝君,人贵言重,宜谨慎威仪,出言考究,却行污蔑之事,是何道理?”
“污蔑?”凤神冷哼了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本君身为一方帝君,察觉有悖逆之事,自然有责究查处置!介于秭月上神身份特殊,本君已是网开一面,会同四方帝君和天帝,亲审此案!”
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被凤神义正言辞地说出来,没有一丝突兀感,非常符合他一向处事严正公道的高大形象。
秭月不想与他作无用的争辩,转而对着天帝,朗声道:“秭月不知凤神何以这般指控秭月!秭月与修魅仅有一面之缘,无甚交情,何以与他勾结残害同袍?这于情不合;且秭月身为天界一员,天界存亡,匹夫有责,何以挟外敌以自戕?这于理不合。”她侧目看着入定般的凤神,神色冷肃,“如此不合情理之事,凤神为何不考证清楚?直接上表天帝,岂不等同于已经认定秭月有罪?”
凤神冷哼一声,拱手对天帝道:“数万将士命绝疆场,此事重大,非由陛下亲审不可。秭月上神有罪无罪,陛下自会裁夺。”
秭月见他语气不善,似乎还怨愤不满,甚是不解,她与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素日相见客客气气,她哪里得罪于他?他为何突然向她发难?
天帝道:“凤卿以何为证?”
凤神声音洪亮:“人证物证皆在!”
当秭月见到所谓的人证时,立时明了:这就是一个局!凤神亲自给她设的局!
人证之一便是太微宫的芍药,人证之二便是她在魔界的那名带路人。
芍药不敢看秭月,双手捧着修魅那块玉佩:“此玉乃修魅随身之物,芍药在宫主的寝殿找到的。”
秭月深深望着芍药,看她一副惊怕得瑟缩的样子,暗暗冷笑。谁给她的胆子,竟然私闯她的寝殿偷她的东西!平日里见她总与牡丹争锋相对,无理搅三分,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偶尔训斥她两句,没想她如此出格,竟勾结外人陷她于不义!
御官将玉佩呈給天帝,天帝看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声音微沉:“这是怎么回事?”
秭月一脸坦然:“此玉是修魅殿下的不错,修魅殿下偶遇秭月,向秭月讨酒,又身无可出手的物件来换,故暂时将此玉抵在秭月这里。因此玉象征非凡,意义特殊,秭月不敢随意放置,故将其搁置寝殿安稳妥放。”
这番说辞,勉强合理。众神仙知她小气得紧,向她讨点好酒,她愣是非千金不换,非奇珍不允。除了离渊帝君,谁的面子都不给的。那玉佩虽极为特殊,常理看来应是不轻易给人的,可到了秭月上神这里,不合理的事也合理三分。
仅凭一个物件,自然无法给秭月定罪,凤神又转向另外的证人,威严发问:“尔是何人?”